第069章不經打了
第069章不經打了
「王公公,這邊請!」
「好好好!」
袁良給王安安排的帳篷其實不算小,這是在洪山口城繳獲的帳篷,是后金固山貝子碩托的帳篷,面積差不多有小三百個平方。
如果不是袁良有他的馬車房車,這個帳篷就會成為袁良的中軍大帳。
整個帳篷非常高大,裡面在四面燃燒著如同鴨蛋一般粗的牛油蠟燭,把整個大帳照耀得一片通明。帳篷里放著十幾個火盆,火盆里燃燒著上好的柳枝炭。
儘管外面寒風呼嘯,哈氣成冰,然而帳篷里卻溫暖如春。
王安有些見識,他發現帳篷里放著紫檀木的坐床,以及雕刻的案幾。
袁良急忙見識道:「公公有所不知,別看這個帳篷不起眼,這可是我在洪山口城繳獲的,據說是后金賊酋皇太極的侄子,原后金大太子代善的次子,固山貝子碩托的帳篷。」
明軍與后金交戰,一般情況下勝少敗多,能拿到一名牛錄額真的首級就不錯了,聽到固山貝子碩托,王安激動起來。
后金初期,固山貝子泛指皇族諸王,更何況碩托的身份本來就不簡單,他的前太子代善的次子,岳托的弟弟。這要是拿到明朝,豈不是相當於宗室王子?
他急忙起身:「此事當真?」
「還敢欺瞞公公不成!」
袁良笑了笑道:「也是天佑大明,我一炮打中了碩托,把他的下半身直接打爛了,他就像被腰斬一般,活活疼了半個時辰才死。來人哪,把碩托的首級帶過來!」
袁良一聲令下,戚賽虎急忙轉身離去。
不多時,戚賽虎就捧著一個托盤緩緩進來,在這個托盤上,碩托的首級並沒有被用石灰腌制,由於天氣寒冷,他的首級直接被冰凍起來,還是死的時候,那種猙獰的表情。
王安看著這顆首級嚇得一哆嗦,當然,他並不知道這是不是碩托,當然,這不重要,明朝太大,與后金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有的是人認識碩托。
王安有些不解的望著袁良:「小袁將軍怎麼不給陛下報捷?」
「哎!」
袁良撓撓頭,假裝不好意思的道:「這不是當時軍情緊急,我為了攻克大安口,就把這事給忘了!」
「忘了!」
聽到這個奇葩理由,王安都不知道怎麼形容袁良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可以忘記,這需要多大的心?
突然,王安心中想到了一種可能,盧象升難道把袁良搶了他的風頭?他心中越想,感覺這個可能越大。
人與人交往最重要的是什麼?溜須拍馬?還是花言巧語?
其實都不是,人與人交往最重要的是真誠。
能在皇宮這座無形牢籠里撕殺出來的人,特別是宦官,有愚蠢的人嗎?
或許說有的人很笨,不過這樣的人在皇宮裡別說混出頭,能不能活過一天都是一個嚴峻的問題。
皇宮是天底下竟爭最殘酷最為惡劣的地方,王安也沒有啥背影,事實上但凡有點辦法,誰願意給自己一刀?如果不是活不下去,誰也不願意進宮。
王安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要不然,與他同時進宮的三百多名小太監如今只有他混到了六品,別看六品官不算大,但是在宦官中,品級最高的司禮監總管大太監其實才是正四品,像內侍十二監、四司、八局掌印太監都是正四品,秉筆太監也不過是從四品。像王安這樣的太監,總共其實只有六位殿前太監四位,御前太監二位。
別看他們沒有首領太監一樣,可以管理一群職事太監,也不像管事太監一樣有著具體的事物,然而,他們畢竟是在皇帝面前伺候的人,哪怕是首領太監也不敢輕視他們。
王安對於袁良第一印象非常好,他從袁良的眼睛中沒有看出鄙視,也沒有看出虛偽的巴結,反而看出了真誠。
是的,真誠。
袁良畢竟是兩世為人,而且他還是一個不起眼的外賣派送員,作為外賣小哥,袁良不可避免的面對各式各樣的顧客。
男的,或者女的,老的,或者少的,胖的或者瘦的,美的或者醜陋的,當然也有正堂的,更有奇葩的。
袁良在外賣派送的生涯中,養成了一種氣質,他的眼神清澈,顯得非常真誠,面對美女不會魂不守舍,面對醜陋的人也不會驚訝或者害怕。
在袁良派送生涯中,就憑他的這一眼清澈而真誠的眼神,讓他幾乎拿不到差評。
王安不喜歡與盧象升打交道中,他從盧象升眼中就可以輕易的看出鄙視和不屑,王安好歹也是御前太監,拿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還真做不出來。當然,作為剛剛被王承恩提拔上來的御前太監,他可不會輕易給盧象升這位御前紅人上眼藥,崇禎皇帝最煩的就是這個。
不過,他倒是喜歡與小袁將軍交流。
畢竟,這個孩子年齡不大,非常實誠。
王安感覺收了袁良五百兩金子,又拿到了第一手的捷報,只要回到皇宮,他一定可以讓崇禎皇帝興奮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袁良讓人把腦袋收起來,放在外面的帳篷外。
他這才讓人架著一隻全羊進入帳篷里,一名伙夫在火上烤著全羊,不多時,整個帳篷里就瀰漫著誘人的香味。
可是,王安有些心急,他感覺山珍海味也不如提前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崇禎皇帝,自從后金兵臨京師,崇禎皇帝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天天茶飯不思,現在要是讓崇禎皇帝知道了袁良幹掉了碩托,恐怕崇禎皇帝就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袁良又讓人把一個銅火鍋搬進帳篷里。
「小袁將軍,吃飯的事情不急,咱家必須馬上回宮,把這個好消息稟告給陛下!」
「王公公,此事真不著急!」
袁良勸道:「磨刀不誤砍柴功,咱們一起吃飽喝足,這才有力氣趕路不是!」
說到這裡,袁良朝著帳篷外面道:「去安排好王公公的隨扈從,酒肉管夠,每個人再奉上十兩銀子的酒錢!」
王安心中更加高興,暗道:「袁良真會做人!」
當然,王安不可能把自己從袁良這裡拿到的賄賂分給下面的人,能讓他們撈一頓好飯就不錯了。
袁良又拿出一個錦盒,遞到王安手中。
王安打開錦盒,發現裡面是十二顆如同龍眼一般大小的珍珠。
「這也是從建奴手中繳獲的,據說是建奴那邊的東珠,價值不菲,這個碩托怎麼說也是后金建奴皇族,如果不是皇太極搶了代善的太子之位,恐怕他就是后金的王爺,這種東西,不是我可以享受的,還請公公把這六顆珠子送給陛下!」
「六……」
王安也是聰明人,明明十二顆,故意大聲說是六顆,讓外面的隨扈以為只有六顆,這六顆珠子恐怕比五百兩黃金更加貴重。
大冬天圍著火爐吃著火鍋與烤全羊,那味道是非常美妙。
袁良與王安左一杯,右一杯,喝得是眉開眼笑。
等到酒意上頭,袁良給王安道:「王公公,袁良對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鑒,我感覺我現在還不能馬上回歸德府赴任,應該再接再厲,再砍幾顆建奴,替陛下出口惡氣!」
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袁良兩世為人,自然清楚,要麼不送禮,要麼就送出讓人無法拒絕的厚禮。
雖然這次任命他為歸德衛指揮使,官也升了,好處也拿了,可是袁良卻不想這麼走了。
要知道,后金與大明的實力發生根本性的改變就是因為崇禎二年這次入寇,有了后金的實力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在崇禎二年之前,明朝是還有機會幹掉后金的,然而問題是,隨著這次明朝被劫掠了十數萬人,后金彌補上了生產力不足的短板。
雖然後金步步蠶食,佔據了遼東大部地區,可是遼東產出有限,更沒有可以負責基礎建設的官吏,可是明朝的底子太厚了,隨便巴拉一下,就出現大量的人才。
就像袁良開採鐵礦,袁福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二等管事,隨著鐵礦鋼廠的發展規模越來越大,直到容納了三萬餘人,這樣的人口數量其實並不比偏遠小城小,然而,袁福依舊打得了有條不紊。
袁福是人才嗎?其實算不上,然而他可以做事。
后金直到現在,只是武力有餘,與中國歷史上其他游牧民族一樣,強橫一時。
王安醉眼朦朧的盯著袁良,他發現袁良身上散發出一種氣勢,就像一柄利刃,鋒芒畢露。
王安忽然間懂了,袁良想立功,想立大功,想封侯拜將。
只不過,王安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他醉了。
袁良無奈,他以為用力過猛。
只好安排王安休息。
王安睡到半夜的時分,他感覺一陣驚天動地的動靜傳來,他以為地動了,他急忙起身,結果手腳發軟。
「撲通!」
王安摔倒在床下,一名小太監急忙過來扶起王安。
「怎麼回事?」
「好像,好像是后金突然進攻了!」
當王安走到營前的時候,發現營外密密麻麻放眼望去,至少上萬后金騎兵。
其實這場仗是袁良的一場戲。
后金如今沒有吵出一個真正的結果,皇太極確實沒有拿定主意打還是撤。雖然明軍包圍上來,不過卻距離后金後方陣營足足二十里。
也就是說,明軍事實上並沒有完成對后金大軍的真正包圍。
皇太極發現明軍其實還是那支熟悉的明軍,他們不敢主動攻打后金軍隊。
然而就在皇太極剛剛入睡的時候,明軍一支小部隊悄悄出營,在五六百騎的護送下,這些五六百名騎兵足足有一百多人架起火炮對著后金軍隊就是一陣猛轟。
這陣沒有目標的炮火,給后金軍隊造成的損失非常有限。卻把蟒古爾泰給惹惱了。
「爹個鳥,沒完沒了!」
蟒古爾泰穿上甲胄,率領麾下騎兵向袁家軍方向衝來。
王安看著這麼多后金騎兵,嚇得酒當時就醒了。
「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
不等他驚叫出聲,袁良騎著一匹白馬,穿著崇禎皇帝賜給他的銀甲,非常騷包的率領袁家軍將士向蟒古爾泰發起進攻。
袁家軍向來都是以火炮開路,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一陣火炮齊鳴,讓正藍旗損失數百名騎兵。
隨著蟒古爾泰所部緩緩後退,結果,袁良則帶著袁家軍出營,以騎兵掩護兩翼,火槍兵掩護炮兵,長槍兵與刀盾兵混合滾動出擊。
蟒古爾泰沒有搞清楚袁良的真正用意,他並沒有主動進攻,他害怕主動進攻,把袁良嚇回營內,別看營牆只是一人高的矮牆,可是騎兵還真飛不過去。
袁良非常騷包的舉著那柄御賜的寶刀,指著前方:「為了陛下,殺光建奴!」
五六千名袁家軍將士振臂高呼:「為了陛下,殺光建奴!」
蟒古爾泰非常氣憤:「爹個鳥,給爺踩平他們!」
蟒古爾泰雖然是努爾哈赤的第五子,事實上,他卻是皇太極諸子里打仗比較猛的一個,少時跟隨努爾哈赤征伐烏拉部,英勇善戰,連克六城。
天命四年(1619年),參加了薩爾滸大戰,先隨努爾哈赤在薩爾滸全殲明總兵杜松所率的六萬之軍,又南下殲滅劉綎部四萬餘眾。天命五年(1620年)受命追襲明軍,直至渾河。天命十一年(1626年)攻擊喀爾喀巴林部,獨自率兵渡河,斬俘甚眾。
對於蟒古爾泰而言,袁家軍區區五六千人根本就不夠看的。
他下令進攻,同樣,袁良也下令進攻。
雙方以攻對攻,幾乎是迎面撞上去。
不過,袁良卻比較陰,在進攻過程中,野炮的發射速度慢,他並沒有讓七十二門野炮開火,只是讓虎蹲炮與子母炮隨時準備開火。
當正藍旗騎兵衝到袁家軍陣前兩百步的時候,子母炮率先發言,一百餘門子母炮在短短十息之間發射七輪。這種發射速度能氣死後世的火炮。
兩百餘門虎蹲炮再次發言,足足上顆炮彈,而且將近三分之一都是那種開花彈,與是正藍旗被炸得人仰馬翻,亂成一團。
不用蟒古爾泰下令,正藍旗騎兵扔下至少上千具屍體撤了。
如果是其他明軍部隊,面對這種情況肯定只能望而興嘆。
然而,問題是,這次他們碰到的是袁家軍。
六零野炮還有高達一千五百步的射程,就算騎兵想跑出射程也需要將近一分鐘的時間。
袁良大手一揮:「野炮發射!」
「轟轟……」
七十二門火炮一輪齊射,又有二三百名騎兵倒在地上。
王安看著這一幕目瞪口呆:「后金怎麼回事?怎麼不經打了?」
袁良可沒功夫給王安解釋,他下令道:「殺光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