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扶靈而出
久經沙場的杜預署從未感受過如此的恐懼與悲嗆，看著女兒杜若冰冷的屍體，他的眼睛紅了，滿是老繭的手顫抖個不停，不敢去掀開那張蓋著女兒屍體的白布。
「陛下呢？我要見陛下！」
杜預署幾乎控制不住地怒吼，「我們杜家滿門忠良，為北原國血灑邊疆，我家若兒又怎麼可能會勾結東越，通敵叛國？」
接待杜預署的小宮人為難，「杜大將軍，陛下如今不在宮中。而且事已至此，杜小姐已經服下毒酒無力回天，杜大將軍就算見了陛下，也於事無補啊！」
「我杜家女兒的清名，不容玷污！我家若兒，更不能如此平白無故地死得不明不白！」
杜預署眼中含淚，瞬間不復英雄當年。悲嗆的面容彷彿剎那蒼老了十餘歲。
＂大將軍，請節哀！＂小宮人勸道：＂您還是先處理好杜小姐的身後事吧，杜小姐的屍體還需要安葬。杜夫人想必也在等著您帶杜小姐回家呢！＂
杜預署聽到這話，終於恢復了理智。他強忍心痛，將女兒杜若的屍體放入宮內早就準備好的棺木之中，蓋上棺材板。
＂走吧！若兒，爹帶你回家！＂杜預署手扶棺木，滿面悲切。
他現在只感覺到無盡的悔恨，如果他當初能意志堅定地阻止杜若的進宮，她就能免遭毒害，就不會是如今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結局。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趕到宮門外的司馬祁看杜預署扶靈而出，整個人瞬間石化。跟在他身後的阿喜當場哭出了聲，「司馬祁，看來是真的，掌柜姐姐真的被你們皇帝毒死了！」
「不可能！」司馬祁紅著眼睛低喝一聲，「司馬燚早在師姐身上種下過解毒蠱，她百毒不侵，區區一杯毒酒能奈她何？」
「解毒蠱？」阿喜有些難以置信，「解毒蠱在我們南巫國都已經成了傳說，我在南巫皇宮都不曾見，你們睿王怎麼會有？」
司馬祁沒有回答阿喜的問題，此時他的心思全部在那緩緩移出宮門的棺槨之上，他不相信杜若就這麼輕易地死了！
終於他鼓起勇氣挪步上前，「大將軍，這是……」
杜預署有些悲痛得麻木了，神情恍惚地回答司馬祁，「是若兒。」
「大將軍，其實師姐她百毒不侵，睿王在她身上……」
司馬祁的話未說完，就被杜預署打斷，「是蓬萊煙，陛下將從睿王府中搜出的蓬萊煙直接下在了毒酒中，說若兒喝了這酒，他就相信睿王與此事無關。」
杜預署扶著棺木悲傷得不能自已，指甲都掐進了木頭裡，「若兒鐵了心進宮要救睿王，她說只要不牽連旁人，她願意承擔所有罪責。我怎麼有個這麼傻的孩子？我怎麼當初沒把她攔住呢？」
聽了杜預署的話，司馬祁的身心俱顫，「陛下把蓬萊煙用在了師姐身上？」
阿喜也含淚驚呼，「什麼？用了蓬萊煙！蓬萊煙可是能干擾解毒蠱之物啊！你們皇帝就那麼恨掌柜姐姐，那麼想要她死么？」
「不會的，這不可能！」司馬祁衝上前去，作勢就要掀開棺木，卻被杜預署阻止，「小子，你要作甚？」
司馬祁卻瞬間癱軟趴在棺木上，聲淚俱下地痛乎，「杜若！你給我起來！你聽到沒有？你還沒嫁進睿王府成為睿王妃呢！你的路還有很長，你要和司馬燚結婚生子，你要陪著你的孩子長大，看著他成才！杜若，你給我起來啊！」
阿喜見狀，也跟著哭得更加兇猛，「司馬祁你別說了，給你師姐應有的體面，讓她回家吧！」
司馬祁一臉悲傷，雙拳緊握，默默流淚，不再說話。
杜預署看著這一幕，他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悲涼，但他還是咬牙說道：＂你們放心，我會去找陛下，我要向陛下討一個公道！若兒，為父一定為你討個公道！＂
他說罷，扶著棺木，繼續往前走，「現在，我們回家。」
一行人扶著棺木緩緩而出，路邊行人紛紛側目。
杜預署走在前方，阿喜跟在他的後面，兩人的臉上都有淚痕。
司馬祁走在最後面，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仇恨與怨念，他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風吹過，一股香味撲鼻而來。
＂是誰？是誰點了香？＂司馬祁大驚失色。
＂你是誰？＂司馬祁轉頭一看，只見身後不遠處，一個穿著青衫，戴著斗笠的男子正地看著自己。
男子抬了抬斗笠，露出了臉上刀疤，同時身後背的那把大刀也隱現。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杜預署心中大駭，他認得此人，正是跟在東越戰王皇甫策的貼身侍衛孫延。
＂呵呵。＂孫延冷笑一聲，手中一揚，那香味就飄散了過來。
＂快走！＂杜預署一聲疾呼，司馬祁立刻拉起阿喜躲到一旁。阿喜卻在此時忍不住大喊，「將軍當心，是軟筋散！」
軟筋散？
杜預署心中大凜，他當即運氣，將身上的功力凝聚於左臂之上，將那股香氣擋在身外，同時右手握拳，狠狠擊向孫延。
＂轟！＂
兩股內力撞擊，產生了巨大的響聲。
兩股內勁互相碰撞，發出一陣陣爆鳴，杜預署被軟筋散所襲，終難以使出全力，被震飛出丈遠，重重摔在了地上，噴出一口鮮血。
孫延卻紋絲不動，他的雙腳依舊踩踏在地，只是他的腳底有一個凹坑，凹陷了進去，他的腳就像是嵌入到了土壤中，一動不動。
＂將軍！＂躲在一旁的司馬祁扶起杜預署，沖孫延一聲怒喝，「你究竟是什麼人？」
＂呵呵。＂孫延的聲音陰沉如水，他的聲音變了，＂杜預署，兵不厭詐，你老了！」
杜預署捂著胸口，看著孫延，他的武功竟然已經達到了這種程度？
「你不是皇甫策身邊的那個侍衛，他的武功絕不會一下子提高如此之快，你到底什麼人？為何要埋伏於此處對我們動手？」
對方卻冷笑一聲，揮手擲出一片煙霧，忽然原地消失不見。
司馬祁一愣，就要追上去，就在此時，忽然身後傳來了杜預署虛弱的聲音，＂小子，你不要追了，他的功夫太高了，你不是他的對手！＂
＂你怎麼樣？＂司馬祁聞言大急，忙跑上前，扶著杜預署的身子查看他的傷勢。
＂沒事，我只是受了輕微的內傷，不礙事！＂杜預署勉強站穩身形，他剛才的確實中了軟筋散，只是他有一層護體罡氣護持著心脈，並沒有受到太大傷害。
＂這人到底是誰？竟然如此厲害？＂阿喜好奇地問。
＂披著東越戰王侍衛的皮，卻不知究竟是何來歷。今日我若未中這軟筋散，尚可與其一戰。如此高手出動，也不知……」
杜預署話未說完，忽聞身後有人大喊，「將軍，不好了！小姐的屍體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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