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武家莊的糧食問題

這次歐洲之行，呂陽不但直觀的見識了歐洲的生產力發展水平，同時經過和古斯塔夫的深談，他也從理論上對當今最新科技有了了解。

呂陽敏銳的認識到，如今的世界進入了石油的世界。

石油，就是凡人世界的法力。

飛機，汽車，就好像凡人的法術。人類用複雜的技術，將一塊塊鋼鐵組成了千奇百怪的物體，但是讓這些物體能行動起來，需要用到石油。

這就好像修仙者一樣。修仙者的法術也是製造各種各樣的東西，製造出來的東西，需要法力的驅動。

宇宙的法則對於凡人和修仙者都是相同的。只是凡人的層次低，永遠也摸不到世界的真相。

在呂陽的時代，風力，水力，蓄力，人力，就是法力！

而現在這個時代，石油，是新一代的人類法力。中國沒有石油將徹底落後於時代。

石油是必需品，而且還要豐富。可是重慶這塊還真沒石油，至於全國範圍，即使有石油，以呂陽現在的勢力也達不到。

他只能通過冀州鼎來改變這一切。

冀州鼎是真正的神器，使用神器的代價是巨大的。

一夜之間，呂陽的體力法力徹底消耗乾淨。這一次和以前不同，這一次的消耗是根本的，沒有半年時間，呂陽恢復不了原樣。

現在的呂陽，暫時的變成了一個凡人。

當然，這些變化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在外人看來，他還是原來的他。

就連布瑪都沒有發現呂陽的變化。她還是一得到時間就拚命索求。

呂陽也儘可能的配合她，因為呂陽需要布瑪再聯繫嶋仙人。

雖然呂陽和古斯塔夫談好了一攬子的合作計劃，但現在情況不同了。當時呂陽不知道共濟會監視著所有的女巫和吸血鬼，所以他還以為自己和古斯塔夫，和伊麗莎白的談話是秘密的。

現在當然不是那麼一回事。這讓呂陽想起來都覺得可笑。

尤其是伊麗莎白，她妄自有著一腔熱情，卻根本不知道自己宛如籠中之鳥，一直被囚禁。

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共濟會無所不在的眼光之內。

這讓呂陽逃離歐洲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去再見伊麗莎白一次，那已經沒有意義了，起碼對於現在的呂陽來說毫無意義。

古斯塔夫那邊，呂陽也覺得危險。從德國引進設備怕是不可能了。

現在呂陽只能把主意打到了布瑪身上。

嶋仙人再次來到中國，來到了重慶。

這一次，呂陽沒有在天空接待嶋仙人，而是讓嶋仙人裝作普通凡人，裝作一個日本客商，正常的在會客室接待了他。

於是嶋仙人就不能背著他那個碩大的龜殼了。這樣也太奇葩了。

「小子，你知道我為了你冒了多大危險嗎？」嶋仙人不滿的說道：「那個龜殼可是老夫的保命法寶，不背在身上我心裡不踏實。」

「嶋仙人，這裡不是西方。在這裡，能威脅到你的性命的人怕是不存在。」

「噢，這麼說你去過歐洲了？見識過那幫數典忘祖的神棍？」

「剛回來不久，去看了看歐洲的大戰。」

「真是！」嶋仙人讚歎的點點頭：「小子，我沒有看錯你。果然是個人物。去了歐洲，能從那幫神棍手底下逃回來，不簡單，不簡單！真不知道你是無知無畏，還是天生膽大。就連我都不敢去那邊。」

「你就當我無知無畏好了。不過，嶋仙人，以你的境界，怎麼還不敢去歐洲？」

「他們一直惦記著我手裡的那一塊玉璽碎片，我怎麼敢過去。去了不是找死嗎。」嶋仙人到是一點沒隱瞞。

「那你不怕他們打上門來搶？」

「哈哈，怕，怕的要死，所以我也做足了準備。他們要是敢來搶我，卻也不是那麼容易。」

「嶋仙人，你覺得那些共濟會的尊主，是數典忘祖的神棍？」

「當然了。他們的根源就在中國，但是卻一心想禍害中國，這不是數典忘祖嗎？」

「可是你……」

「我是幫了他們。」嶋仙人一點也不慚愧：「顛覆中國，對我，對日本，也是有利的。但是我可不是中國人，我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站在我的立場，這麼做並沒有錯。一個分裂的中國，一個衰弱的中國，對於日本，對於我，都是有巨大的利益。」

「那你又幫我弄出這一切……」

「小子，這不很簡單嗎？你讓布瑪成為修仙者，我必須要表示感謝，這是我應該的謝禮。更關鍵的是，世界是複雜的，利益關係更是錯綜複雜。我現在幫你，也是在幫自己。中國，畢竟是所有修仙者的根源。既然中國能出那麼一群神棍，焉知不會出現更厲害的人物？坦白說，相比共濟會那幫神棍，我更看好你。」

「為什麼？」

「因為你和玉璽同源。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修仙者本身就是神物。只有你是例外。」

嶋仙人的話讓呂陽想起了布瑪的探寶雷達。那東西能分辨寶物的層次。自己的確在探寶雷達看來是個半神物。

這點呂陽也不清楚原因。

「好，」呂陽不再繞彎子：「嶋仙人，我現在需要一套完整的石化工業，需要你幫忙。」

「石化工業？放在哪裡？中國？中國有石油嗎？重慶有嗎？」嶋仙人聽到呂陽的要求大感奇怪。

日本現在已經是一個工業化的國家，日本對中國的圖謀又是長期的國策。

在中國的日本機構有大量的軍方間諜和商業間諜。他們擔負著勘測中國地質的任務。

重慶王家沱日租界，就有大量的日本測繪人員。他們對重慶這一塊的地質情況已經調查了很多年，尤其是石油，更是他們調查的重點方向。

但是到目前為止，日本的間諜都沒有發現重慶地下有石油。石油是工業的命脈，日本人當然對石油看的極為重。

嶋仙人之前援助呂陽的工業設備並不包括石油化工這一塊，因為中國沒石油，呂陽也沒有這個要求。

現在呂陽突然提出要石油設備，嶋仙人不免大為奇怪。

「北培。那裡有石油，我需要在那建一個煉油廠。」

「重慶有石油？」嶋仙人聽到這個消息大為驚詫。

北培距離王家沱不過幾十公里，可以說就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難道說那些日本間諜都是吃乾飯的？眼皮底下的石油都沒勘測出來？

這時候的日本人在中國，尤其是有租界區的地方，就如太上皇一樣，可以為所欲為。

而且這時候的中國沒有任何科技力量，就是日本人在中國人眼皮底下打探井，中國人也不知道日本人在幹嘛。

在這麼良好的工作環境下，日本間諜一個個和瞎子一樣，北培的油田竟然沒有勘測到！

嶋仙人不免心裡大罵這些白痴。

石油的重要性嶋仙人當然非常明白。他十分想把這塊油田據為己有，起碼要歸屬於日本，但是他也知道呂陽絕不是凡人，既然呂陽敢說出來，那就沒人能搶走。

「嶋仙人，我們的合作可以更深入一點。你跟我來。」

呂陽請嶋仙人來到了機庫。這是他特意為那一架唯一的飛機修建的。

「我要造飛機，但是以現在我的能力，還造不出來。所以我想咱們合作來製造，你看怎麼樣？」

嶋仙人被這架福克D型戰鬥機吸引住了。

他圍著飛機左看右看，不由得點頭說道：「那幫神棍還真有點本事。這架飛機比起日本的飛機強太多了。你準備怎麼合作？」

「發動機這塊，在日本製作，我來做其餘的。最終在這裡完成組裝。」

看到飛機，嶋仙人終於明白呂陽為什麼要石油了。

沒有石油，一切飛機都是玩具，根本飛不起來。同時他也對呂陽多了一份忌憚。

這小子怎麼要什麼就有什麼呢？去了一趟歐洲，看到了飛機，就需要石油，結果他還馬上就在重慶發現了油田！

難道他是真正的天選之子？

修仙也講究一個「勢」。嶋仙人人老成精，絕不會逆勢而為。而且呂陽的提議對他們雙方都有利。

日本在整個世界的工業化國家中是墊底的存在，他們一直在追趕，可是距離英法德還是有一段肉眼可見的差距。

有了這麼一架飛機做原型，無疑也能極大提高日本的飛機製造水平。

「好，我答應你。」嶋仙人沒有多猶豫就決定了合作：「不過，小子，你的要求我都答應了，那我的要求，你什麼時候兌現？我聽布瑪說，你和她還是沒有……」

「這個事不能著急。」呂陽連忙攔住了嶋仙人要說的話：「嶋仙人，我和布瑪都不是凡人，我們都是修仙者。我們要想有後代，一定要謹慎再謹慎。起碼我也得戒煙戒酒戒肥肉，早睡早起養精力。這才是對後代負責的態度。」

嶋仙人被呂陽的話氣的鬍子亂翹。

你什麼時候抽煙喝酒了？

這不都是借口嗎！你也太沒誠意了！

「說到抽煙，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我要辦個捲煙廠。重慶，四川，有豐富的煙草，可是卻沒有一個先進的捲煙廠。一個捲煙廠對嶋仙人來說不是難事吧？」

「不難，你只要和布瑪圓了房，這都不是問題。」

捲煙廠對嶋仙人當然不難，但是他的要求對呂陽卻很難辦。呂陽一直對所有的修仙者都存著戒心。他經過歐洲之行，對共濟會多少有了了解。

共濟會靠血緣來連接彼此，這點讓呂陽不怎麼喜歡。仙人應該是自由自在的，可是他們卻靠著凡人的血緣結成了組織。

這其實已經違背了天道。

而嶋仙人也試圖讓布瑪為自己生下後代，這不能不讓呂陽警惕。

「好，嶋仙人，我答應你。捲煙廠和煉油廠，希望你儘快辦到。」

「一言為定！」

重慶捲煙廠，不出兩個月就在武家莊工業區建立了起來。

嶋仙人仿效從前，直接把一個日本的捲煙廠完整的搬運到了重慶——連帶工人一起。

煙草一直是吸金利器。遠的有鴉片，近的就是捲煙。

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紀的中國，煙草依然是一架龐大的吸金機器，源源不斷為國家創造著利潤。

中國的軍費開支，只一個中國煙草就足以支持，可見其利潤之高。

回到民國時候的重慶，呂陽擁有了重慶捲煙廠，就等於擁有了一隻會下金蛋的母雞。

之前整個武家莊的運轉很大一部分依賴於大禹集團的資金輸送，現在有了捲煙廠就徹底不同了。

重慶捲煙廠從一開始投產，就展現出龐大的吸金能力。它的輻射面不只是重慶一地，而是很快擴張到四川全境，以及長江下游，遠到漢口，都有重慶捲煙廠出產的捲煙銷售。

楊從州也學會了吸煙。他現在的職務是武家莊工業區的主任，全面負責工業區日常事務。

呂陽對於楊從州還是比較滿意的。一個人的出身，的確能決定很多事，尤其是在目前的中國。

楊從州出生於陝西的一個大家族，從小就有條件讀書。同時在大家族生存很講究秩序，他可以說潛移默化的就學到了管理一個組織的技能。

如果他不是這樣一個出身，是根本不可能掌握這麼龐大的一個工業基地。

可是即便如此，楊從州每日也要用心竭力的去學習。武家莊工業基地的發展太過迅速，一切都是爆炸性的成長。而且這裡面還有大量的日本人，和中國人混雜在一起生活工作，他更是要花費大量精力處理人事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楊從州不可避免的學會了吸煙。

每日里都是煙霧繚繞在他的四周。他和他的手下，都變成了煙民。

今天是呂陽召開的例行會議，武家莊工業區的中高級管理人員都坐在大會議室中。

「呂少爺，」楊從州打開筆記本，看著上面自己記錄的一個個問題說道：「現在咱們武家莊的糧食儲量不太夠了。」

「噢？」呂陽看了看楊從州，然後轉頭對著王子文問道：「王部長，我們現在在編的人口是多少？」

王子文身為武家莊工業區的人事部部長，這是他份內之事。他立刻回答道：「十八萬八千八百人。」

已經有這麼多人了！呂陽對這個數字也有點意外。他沒想到武家莊會發展的這麼快。

「呂少爺，就是因為人口增長太快，所以咱們的糧食就有點不夠。」

「我們買不到糧食嗎？」

「重慶的袍哥對我們一直不友好，本地的大糧商都是袍哥大佬，所以他們一直卡我們的脖子。」

楊從州對這個情況也很無奈。武家莊的迅速發展，對應的就是柳文輝的強硬手段。

綦江煤礦，北培的土地，等等等等，都是柳文輝弄來的。在這個過程中，人頭掉了無數。這些人頭大部分都是袍哥的。袍哥對強硬的柳文輝無可奈何。

這時候的軍閥就是如此霸道。尤其是四川還比較特殊。特殊的地方在於四川的督軍是蔡鍔，而蔡鍔之前是北洋軍的對頭，他並不是柳文輝原來的上司。

柳文輝自從得到了武家莊工業區穩定的稅金供應之後，徹底坐穩了重慶督軍的位置。他要錢有錢，要槍有槍，還真不必給袍哥面子。

袍哥找蔡鍔說理都沒用。至於去北京找更高層面，他們也沒這個面子和渠道。於是袍哥的火氣只能發泄到別人身上。

楊從州就是替人受過。在採買糧食的事情上，楊從州一直做的磕磕絆絆。現在人口暴增，他實在是沒辦法解決糧食問題了。

呂陽也清楚這個情況，他想了想說道：「成都那邊呢？」

採薇一直沒有來重慶，她留在眉山負責糧食生產。

眉山那一圈是四川的產糧大縣，使用了採薇培育的良種之後，產量大增。呂陽覺得有眉山的糧食供應，自己這邊本不應該成問題。

「我正要向呂少爺彙報這個問題。」楊從州熄了煙捲，認真的看著筆記本說道：「聖女的糧食種子就是不凡，眉山一帶的糧食產量今年普遍提高了五成，甚至多的有能翻倍的。」

「那不是說我們能買到足夠的糧食嗎？」王子文沒有見過採薇，但是他早從楊從州這裡聽過聖女的大名。

「本來的事多了，可是哪樣能成？」楊從州和王子文算是武家莊兩大巨頭，彼此有合作也有暗裡的競爭。

武家莊工業區雖然是草創，但是因為成長的如此迅速，變化成如此龐大，很快就形成了幾大山頭。

楊從州和他的白蓮教眾是一派，王子文和他的本家以及他帶來的人是本地派，還有一派是天津大禹集團過來的人馬，以管齊為首。

石祥雖然也是大禹集團過來的，但是他的身份是軍人，從不摻合地方的事，所以暫且都不沾邊。

當然從感情和出身上，他是站在管齊一邊。畢竟他們最早都是義和團出身，都是跟著林茵出道的。

「地主收租不是固定收多少糧食，而是收地里的一半甚至更多的收成。所以佃戶打下的糧食即便增產了一倍，也要有一多半交上去。剩下的能養活一家就不錯了。」

「那總是糧食多了。」

楊從州對王子文的話大為鄙視。顯然這個公子哥喝多了洋墨水，根本不懂的中國農民。

「正因為地里的糧食多了，反倒出現了更多問題。現在的情況是每一個佃戶都欠著地主的債，年年要借新債還舊債。今年糧食多了，地主更是要新債舊債一起要。佃戶手裡根本沒多留下一顆糧食，反倒是比往年更慘。因為地主預期明年還會這麼多糧食，所以今年就要的更狠。」

「那我們從地主手裡買糧不就好了？」

「地主的糧食也沒有留下更多。今年四川打了這麼多仗，哪一任督軍不要錢呢？現在四川的稅已經收到了2030年。地主手裡也沒餘糧啊。」

「他們沒留下多一點嗎？」呂陽也覺得不可思議。

「呂少爺，咱們重慶的情況和成都不同。重慶有咱們武家莊工業區，咱們一家的稅金就足以養活重慶軍政府。但是成都沒有我們武家莊，他們的軍政府要運轉，只能在糧食上想辦法。所以，大量的糧食都被收了上去。地主家的確沒有太多餘糧。多出來的那點糧食，他們還換了大洋買好東西。現在市面上的好東西這麼多，比如汽車吧。這一輛汽車得多少糧食才能換到！」

「這太不公平了。」王子文氣哼哼的說道：「佃戶辛苦一年，多種出這麼多糧食，卻都被地主拿去買汽車。」

「所以眉山那邊今年不太平。」楊從州說道：「各地的佃戶很多都開始造反了。許多地主家遭了劫。」

說到這裡，楊從州不由得望了一眼呂陽，然後說道：「呂少爺，其實咱們最近人口暴增，很大一部分是從眉山來的逃難的佃戶。」

「噢。」這到是一個新情況，呂陽根本沒想到。

採薇以仙法孕育的良種，竟然沒有給自己，甚至給種地的農民帶來多少好處，反倒是造成了大量的難民。

「嗯，好，這個問題我知道了，稍後我們再開個會議解決。現在繼續下一個問題。」

武家莊工業區，就在呂陽的一個又一個會議中，宛如泥濘中的怪獸，艱難的前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