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兩位神明

「你們終於來了。」

似乎是等待已久，她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呵呵，看來受害者又多了一位？」魏允兒會心一笑，有紫御神這個聯合政府高層在，多少會覺得安心一點。

「紫御神姐姐好～」鳳來天樓打著招呼。

「你也好～」

「試問一下，為什麼我們會來這裡？」

「首先，把你們卷進來很抱歉。」紫御神深深朝他們鞠了一躬，道：「南宮爵已經跟說過了吧，我是來幫助你們的。」

「為什麼要釋放魔神？」魏允兒滿腹狐疑：「還有，為什麼選了我們？」

「這個，當然是為了世界和平阿。」

紫御神金色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仔細解釋道：「事實上，你們生活在虛偽和平中，我們聯合政府每時每刻都在跟人造人、魔族、界外皇帝進行暗中較量，而這三個集團在昨天世界被降格前，都有著毀滅人類社會的力量。」

……

面對魏允兒的話，眾人都是呆若木雞。

如果說對界外皇帝還有些許了解的話，那魔族和人造人就超過了他們對世界的知曉範疇。

嗚……

「這個說起來好麻煩的，牽扯到古代戰爭、魔神、還有各種各種……」

紫御神翹起小嘴一副不耐煩的模樣，這些事太過隱晦而且極為複雜，整個聯合政府知曉的人用一個手都數的過來，而且他懶得解釋。

「不管怎麼樣，我都相信聯合政府做的是為了人類未來的好事。」魏允兒繼續問：「那，為什麼選了我們？」

「謝謝，你的肯定。」紫御神面露笑意，道：「別擔心這些，姐姐會保證你們的絕對安全。」

好吧……

看紫御神那不願意說的樣子，魏允兒也不多過問，強者做事都是不講道理的，自己認為對就行，這點她也一樣。

有紫御神在，蕭澈心也定了下來，問：「接下來怎麼辦？」

紫御神攤開雙手。

「看這遍布牆壁的「心門」，只要進去，就能看到意想不到的東西，是試煉的一個環節。」

咯吱……

蕭澈嘗試拉開一扇門，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張鏡面。

—這極致完美無暇的鏡面，倒影出她讓異性為之瘋狂的俏顏。

蕭澈常對鏡孤芳自賞，但眼前鏡面真實的恐怖，甚至讓她產生了內部可能是另一個世界的錯覺。

「好奇怪的鏡子……」

她伸出玉指，準備去觸碰，耳畔突然傳來紫御神的喊聲。

「別碰它！」

立馬收回手，鏡內的絕美倒影，嘴角此刻居然挑起淺淺的弧度，蕭澈頓時魔怔在原地。

她，笑了……

長長的睫毛下，是蕭澈愕然睜著的漂亮雙眼。而鏡中倒影看她被嚇到的模樣，嘲弄笑容更甚。

鳳來天樓猛扯她的手，蕭澈愣了愣，也是緩過神來。

「娘怎麼了，突然臉色就變了？」

「剛剛鏡子里的我，是不是笑了？」蕭澈眉頭緊蹙，愕然看著鳳來天樓，剛剛絕不是錯覺。

「你照鏡子，照著照著臉色就變了。」

「剛剛，見鬼了……」蕭澈嘴角微微抽搐，晨兒居然沒看見，那就說明只有她看到了那一幕。

「誒，真的假的？」

鳳來天樓一臉不可思議。

「蕭澈，你來數數這裡有多少面鏡子。」紫御神雙眼意味深長的看著她，開口道。

「十三個。」

「傳說，世間神明和魔神的總數是幾個？」

蕭澈思索片刻，回答道：「也是十三個，難道之間有什麼聯繫嗎？」

「鏡里的，是來自過去或者未來的自己，雖然你們本質是相同的人，但意識形態卻不同，甚至見面都會自相殘殺。」

「我自己？」

「沒錯。」紫御神點了點頭，旋即問道：「可以冒昧開一下你玩笑嗎？」

「嗯，不過分就沒關係。」蕭澈點了點頭，平常被魏允兒瘋狂調侃，承受能力還是比較高的。

「挺過分的～」

「無所謂，說來聽聽。」蕭澈面不改色。

「如果當你進入鏡中世界，看到面色枯黃的女人正在烤食著自己餓死的孩子，那女人名字叫蕭澈……」

紫御神笑看著蕭澈，戲謔道：「當你看到她，那將會作何感想？」

……

「對這種脫離現實的惡趣味故事……」蕭澈美眸微閉，冷冷的道：「我並沒什麼感想。」

「沒錯，娘才不捨得吃掉我呢！」

「脫離現實？」紫御神忍俊不禁，道：「也就是說，你並不會承認那個人是自己，對不對？」

「當然。」

蕭澈冷著俏臉，多少對紫御神的「玩笑」感到極為厭惡了。

「沒錯，大家都無法接受頹喪的自己，甚至對其產生排斥感……」

而紫御神似乎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嘴角掀起嘲弄的笑容：「解釋清楚了，你會見到未來或者過去的自己，大家都挑個門進去吧，但是，但每扇門只能進去一人哦。」

「只能一個人進去？」蕭澈輕咬著嬌唇，憂慮道：「那晨兒怎麼辦？」

「我會保證他的安全。」紫御神說。

蕭澈輕輕搖了搖頭，作為母親自然是對孩子極為擔心，道：「不行，不在我身邊我不放心。」

「蕭澈娘別擔心我，我已經長大了哦。」鳳來天樓咧嘴一笑。

「才沒長大……」

「我能理解蕭澈娘的心情，我也不想跟娘分開，但晨兒都是娘的小老公了，別擔心了嘛。」他緊握住蕭澈玉手，對視她星眸，想給她安全感。

「正是這樣，娘才不捨得跟你分開……」

蕭澈二話不說拉著鳳來天樓朝鏡面走去，她哪能捨得拋下自己的心頭肉讓他獨自冒險，兩人必須一起走。

渾圓有型的玉腿，竟直接跨入鏡面，但鳳來天樓卻被擋在了外面。

「沒用的，只有一個人能進去。」紫御神道。

……

鳳來天樓見狀，安慰說：「娘，晨兒一個人能行的，很快就會出來。」

……

「嗯，別忘了娘跟你的約定，一定要好好的。」見硬闖不進去，蕭澈也只好答應，轉身吩咐紫御神：「一定要保他平安！」

「放心好了。」紫御神語氣堅定，很快，眾人都各進了鏡面之中。

嘩啦啦……

挺翹鼻子，聞到了海洋氣息，玲瓏的耳畔海浪的拍打聲，睫毛顫了顫，蕭澈睜開雙眸。

落日霞光灑落在高聳入雲的建築上，使其倒影在波濤洶湧的海面。

一棟棟表面爬滿青苔的寫字樓豎在海面上，成為無邊海域唯一的落腳點，海鷗飛翔，累了就在這腐朽的建築上歇息。

「未來？」

豎立在海面上的寫字樓，雖已腐舊不堪，但蕭澈還未曾見過這種風格。

不知何時，蕭澈所在的寫字樓停機坪的中央，出現了白色圓桌、椅子和品茶的女人。

「這是，過去……」

女人抿著溫茶，說著和她相反的話。

海風將她黑髮凌亂，在虛實交替切換的完美側顏，蕭澈捕捉到了女人眼角的淚痣。

美色的登峰造極。

她首次以觀眾身份欣賞自己姿色。

這並不像是面對鏡子，對方是活生生的個體，跟她不同的個體。

飄動的白輕紗下，嬌白玉體浸入海風之中。女人輕抬起白天鵝般的修長脖頸，她側過俏顏，兩人在此刻視線交融。

任何衣物，只會遮掩她美玉般皎白肌膚，以及柔美的身材曲線。

不著衣衫，才是蕭澈美的巔峰，此刻被女僕裝遮嚴實的她，論魅力自然被面前這女人碾壓。

—瓦爾納禁忌神，世人稱「愛神」。

時空突然開始閃爍，一眼千年潮起潮落，海洋瘋狂褪去留下廢土，長滿青苔的寫字樓接連倒塌，一瞬間滄海桑田。

蕭澈向下墜去，利維亞自脊椎綻放出火翼，將其順利抱住。

森林

「姐姐沒事吧？」

明媚驕陽，透過樹葉斑駁的灑落在地上，利維亞坐在粗大的數幹上，盯著下面的蕭澈。

腦子好亂……

利維亞從樹上跳下，問道：「你看到了吧？」

蕭澈綉眉微蹙，一頭霧水：「剛剛，那末日般的景象是什麼，還有，未來的另一個我？」

「果然，姐姐全都忘記了……」利維亞朝她走來，緊緊的抱住蕭澈。

她突然開始啜泣，緊接著悲傷到放聲大哭，蕭澈下意識把利維亞小臉按進溫柔鄉中。

「沒事吧？」

蕭澈關心的問，傳說中的魔神，居然就這樣撲在自己胸里痛哭。

「果然，姐姐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她小臉蹭著柔軟的雙峰。

「你認識我？」蕭澈有些驚訝。

「應該說，是姐姐把我忘了……」她抬起俏臉，喃喃道：「我們，都是來自結晶神紀的神明哦。」

「神明？」

「不僅如此，還是最好的姐妹、為了共同理想所努力的親密戰友。」

「我不知道……」

利維亞微微一笑：「姐姐只是忘了而已，剛剛看到的是曾經的你，她被世人稱為愛神的神女。」

「那個女人，是曾經的我？」

她點了點頭：「嗯，姐姐想知道，自己是怎麼失憶的嗎？「

「說來聽聽。」

「神明之間互相爭戰，觸動了鐮世界的根基，因此，世界上誕生出了魏天這樣的通神者。」

蕭澈嘴角顫了顫：「你說的魏天，難不成是我的老公？」

「沒錯。」

利維亞點了點頭，道：「那男人不分青紅皂白，屢屢和我們作對，還色膽包天，他饞姐姐生的神仙姿容，便毀了你神格和記憶，把姐姐當孩子養，娶你為妻每日渲淫發泄……」

她說著，也是潸然淚下：「連被他播的種，姐姐都親手養大了。」

居然還有這種事？

蕭澈嘴角顫了顫，在記憶里，魏天都是極為關心照顧她的，甚至是她主動追求，兩人結合也是你情我願。

「唉，你們倆在一起那麼久，姐姐你，恐怕徹底變成他的形狀了。」

「才沒有……」

蕭澈俏臉通紅，傲嬌的翹起小嘴。

「妹妹手上有你失憶前的記憶碎片，原本想強行融合，但曾經的姐姐若知道自己如今在為那個流氓守寡，且腹中還曾懷過他的種，恐怕會氣死。」

……

「我，真的是神女？」蕭澈依舊難以置信，傳說愛神天姿絕色，這點她倒是一樣。

「嗯，姐姐你想取回那份丟失的記憶嗎？」

……

仔細思索后，蕭澈動著嬌艷欲滴的紅唇：「抱歉，我只想當蕭澈，什麼神女還是算了吧……」

「為什麼啊？」

「不為什麼，我只是想做自己。」

「所以，姐姐選擇永遠忘了我嗎？」她噌的跪了下去，熱淚盈眶：「我每天都渴望著和曾經的姐姐見面，所以，求求你了……」

「抱歉，這件事事關我的人生，請讓我慎重思考思考……」

「嗯……」

她是妖容禍世，魅惑蒼生的尊貴神女，而蕭澈除去傾國的容貌一無所有，若說難聽點，就是只想在家帶孩子的平凡寡婦。

「絕對，不承認。」

突然想起來，方才對紫御神所描述場景的回答：「絕對，不承認那是自己。」

無法理解，吃掉死去孩子的「自己」。

同理，兩者記憶交融時，神女是否會厭惡並排斥「蕭澈」，甚至想要抹殺掉她的存在呢？

「我不想當神女，做個平凡人也挺好的……」

利維亞欲哭無淚，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楚楚可憐道：「不當神女也沒關係，妹妹只想姐姐能記起我，我好孤單……」

「別這樣，姐姐一直在呢。」

蕭澈笑著，纖指幫她抹去眼淚，利維亞抽泣，突然心態崩塌趴在她肩上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