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地振高岡 一派溪山千古秀

到了這個時候，朝廷的權威，首輔的權力這些東西其實都不太管用了，尤其是面對李旭這種手握重兵的大將。

再加上宋牧一向跟李旭相處的模式都是用商量的語氣，所以這件事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請求，而不是命令。

李旭要是真不想去，宋牧肯定也沒辦法的。

他也覺得皇帝提出的條件太過異想天開，萬一激怒了唐侯，把使者砍了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這件事的風險還是不小的。

看著李旭沉吟不語的樣子，宋牧又道：「你如果見了那唐侯，先觀其做派，如果是那種急躁殘暴之輩，那就見機行事，先以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緊。大秦亡國如今是必然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李旭假裝被說服，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宋牧很感動，伸手在李旭肩膀上重重拍了兩下，感嘆道：「老夫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可能就是遇到了你。」

李旭心道希望過兩天你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

求和這種事情當然不能大白天的去，否則城頭上那麼多人看著，肯定不行的。

所以白天李旭去幾個城門那裡轉了轉，主要是觀察烏挺嘉和欒立成這幾個非嫡系將領的情況。

還好，幾人看著雖然也有些擔憂，但是卻也並沒有太過慌亂。

「將軍，那唐侯果真是有容人之量的人嗎？」

烏挺嘉心更細緻一些，找到李旭悄悄問道。

李旭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前程我早都給大家鋪好了，放寬心就是。」

雖然不知道李將軍的話到底什麼意思，但是李旭一向的行事都讓人很放心，所以烏挺嘉也就安下了心。

或者換句話說，現在這種形勢下，大家心裡都沒有底。

要是正好有個人能給你信心，告訴你不用擔心，跟著我走絕對沒問題的，很多人也就順勢跟著走了。

人雖然分為很多種，但是一般情況下也就分為三種：

喜歡領導別人的、喜歡被別人領導的以及既不喜歡領導別人也不喜歡被別人領導的。

而大部分人都屬於第二種，喜歡被別人領導的。

這其實是動物的本性，群居動物都有一個頭領，人類更是典型的群居動物，自然也不能例外。

現在大敵當前，如果不想拚死抵抗的話，那就只能給自己尋找後路了。

就算拋開李旭的真實身份不談，李旭就是單憑目前的官方身份，隨口一說，也能吸引一大堆的人來投靠。

這是人的本性，趨利避害又喜歡跟隨大流。

就跟很多人上班一樣，天天罵領導是傻逼，可是遇到事情的時候還是下意識的會去找那個傻逼。

甭管那個傻逼能給出什麼樣的傻逼意見，那也好歹是個意見，總比沒有方向的要好。

……

天黑的時候，李旭帶著幾個護衛悄悄出了城，向著唐軍大營行去。

沒多久，就遇到了唐軍巡邏的士兵。

「站住！口令？」

李旭恍惚了一下，開口道：「地振高岡、一派溪山千古秀。」

對面的唐軍士兵停頓了一下，不說話了，李旭卻能感覺到他們正在悄悄的向著自己圍了過來。

不過還好，立刻有人下令止住了，回應道：「門朝大海，三河合水萬年流。」

然後有人激動道：「是主公！」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著李旭簇擁過來。

這個口令是李旭親自擬定的，平時基本用不上，主要的目的就是用來表明他的身份。

軍營的日常口令自然是每天都要換的，這個口令一般只有軍官才知道。

所以剛才那些士兵差點把李旭當成了秦軍的姦細，幸好帶隊的軍官及時反應了過來。

剛進了大營沒多久，譚綸和石達開兩人就聯袂趕來迎接，見到李旭都很是激動。

「終於又見到主公了！」

兩人連連感慨，自己主公在敵營裡面做卧底的這種事情別說歷史上絕無僅有，就是話本小說里也不敢這麼寫啊。

可是偏偏眼前這位年輕的主公卻偏偏這麼幹了，而且還在短短半年時間裡混成了敵國的二品武將，當朝首輔的准侄女婿，而且還掌控著敵國京城的城防大權，這要是說出去根本都沒人信。

「見到你們兩位，我這心裡的石頭也算是落地了。」李旭也是感慨良多。

雖然自己這個卧底當的風險不大，但是畢竟也是卧底，偶爾的時候也會有點恍惚和心虛的。

三人說笑著往譚綸的中軍大帳而去。

進了大帳，三人說起李旭今夜前來的原因，譚綸和石達開聽得面面相覷，最後忍不住都大笑起來。

「這位宋首輔可真是個妙人，竟然讓主公來當求和使者，要是日後知道了主公身份，不知道會不會懊惱汗顏？」

譚綸笑道。

石達開笑道：「這長安城到底如今是個什麼情況，這一仗到底要打到什麼程度，還得主公給我們立個章程。」

譚綸聞言也看向李旭。

顯然兩人之前也在商量這件事，但是因為沒有李旭傳來的消息，所以一直沒有定下了。

現在李旭本人來了，那正好給畫一條線出來，他們也就有的放矢了。

李旭把秦軍的現狀大概說了一下，然後笑道：「秦軍現在已經被咱們給嚇破膽了，要想讓他們主動出城挑戰是不太可能的。但是這仗也不能不打，而且動靜還不能小。我的意思是明天用完早飯後就把炮團所有的大炮全都拉出來，對準長安城北面的城牆集中炮擊。」「別捨不得彈藥，先轟擊一個時辰再說。我估摸著等炮擊完了，秦國君臣的膽子也被嚇破了。剩下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兩個小時炮擊下來，絕對能給秦國上下形成嚴重的心理陰影，讓他們僅存那點勇氣和士氣全都消耗一盡。

然後李旭再稍微的操作一番，秦軍投降，唐軍進城就水到渠成了。

譚綸石達開對視一眼，都明白了李旭的用意。

石達開想了想補充道：「這一番炮擊的目的主要是立威，那主公就要提前做些準備，免得傷了不該傷的人事後也是個麻煩。」

李旭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放心吧，你們儘管開炮就是。」

三人對視一眼都放聲大笑起來。

大功即將告成，自然心情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