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索凡回到了家中,他站在昏倒的年成床前,看著這個曾把自己養大的老人,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父親,你認識索雨生嗎?」
年成自然不會答案這個問題,這時候奎叔走了進來,面色古怪,站在門邊看著索凡,「索雨生這個名字是誰告訴你的?」
索凡反問奎叔,「怎麼你認識索雨生?」
半晌沒有說話的奎叔拍拍索凡的肩頭,「老一輩的事情過去很多年了,沒有人願意再提起往事,你只需要記得這個人曾經是你的父親,而你現在的父親就是年成就夠了。在展社,你如果把索雨生這個名字掛在嘴邊的話,你會待不下去的。」
索凡一聽怒了,「為什麼?我連我生身父親的名字也不配談起嗎?天下有沒有這個道理?」
年成在病痛中呻吟了一聲,表情帶著無盡的痛苦,奎叔按下了醫護鍵,「信我的,孩子,這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麼簡單,到了該知道的時候你會知道的。」
年成的傷在慢慢好轉,但社裡的大局還是沒人挑起大梁,也不是沒人去挑,恰恰相反,而是人人都想挑這個大梁,這種情況下,反而社裡有些管理上的混亂。
在這個夜裡,有人成功的判斷出展社目前的漏洞形勢了。還是那雙曾經趴在牆頭拿著望遠鏡像夜貓子一樣觀察著的那雙眼睛。
李叔走在客廳與廚房之間招呼著后廚為這些大佬做晚飯,在年成醒來之前,他們是不會離開一步的,因為誰將掌管展社,這是和他們的利益息息相關的事情,比呼吸都重要。
一個女僕端著新茶從眼前走過,李叔隨意撩了一眼,發現有些眼生,也沒在意,但她身上一個細節卻讓老人注意了起來。
索凡此時正坐在父親書房內老頭子的那把椅子上看著房間的一切,他想不通的是,為什麼一個以犯罪為終身奮鬥目標的年成卻偏偏擺了這麼多書?滿滿兩牆壁高高鑲在牆內的書櫃給人一種聳立的渺小感。
門一推,女僕端著茶進來了,「凡少爺,這是你要的茶水,我給你放哪裡?」
「我要茶水了嗎?」
「噢,后廚的張嫂說你要的,讓我送來。」
「噢,既然送來了,就放外邊吧,我一會出去喝。」
女僕表現出了不一樣的執著,「少爺,烏龍茶水要近熱的喝才好,涼了味道就差了,因為沒有溫度的東西———是沒有生命力的。」
索凡被女僕的言辭吸引了,更確切的說是被這個「話有點多」的女僕震驚了,在年家大院里,從沒有哪個僕人敢如此的教導主家,包括伺候了成爺三十年的李叔在內。
索凡不明所以的看著女僕,眼前卻猛地出現了一支槍。
女僕拿著的這把槍是M1911銀色手槍,槍口帶著消音器,索凡把手舉了起來,強裝淡定,「你是誰?」
「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只要知道想要你命的人不是我就夠了……,時間緊迫,遺言就別說了,到了地獄記得託夢給年鐸,他也會很快和你相見………」
「砰砰!!」
兩聲槍響,索凡好像沒有感到子彈打在身上有多痛苦,難道中槍的感覺看起來並不痛苦啊?
「撲通………」
女僕舉著槍圓睜雙眼的倒下了地上,子彈透過門板,在她的胸前打出兩個血窟窿,她倒下去時眼睛還睜著,似乎不太相信自己會壯志未酬。
門開了,李叔走了進來,看了看死去的女僕,「二少爺,你還好吧?」
「你怎麼知道這個人有問題?」
李叔說道,「在家裡呆的時間長了,大大小小几十口子人都多少記得些,就算是臨時招來的人,見了我也會主動打招呼,唯獨她見了我還是視若無睹,我就跟了過來。」
索凡暗暗敬佩。
正在樓下吃飯的那幫大佬們,聽見槍聲,抄著傢伙就衝到屋裡來了,看見了地上死去的女僕,紛紛變色。
「怎麼著,無間道都玩到家裡來了?這他媽誰幹的!」
一個老頭子拄著拐杖也不禁罵道。
「現在當務之急是看看家中還有沒有不明來歷的人……」
「對,先找內鬼,再御強敵才是正道。」
李叔把家中的司機,廚娘,保姆,護士,傭人都叫到一起在客廳里,一個個的相面。
「你是做什麼的?」
李叔問一個瘦瘦的白人,白人也不緊張,「我是亨特王介紹來的園藝師,叫邁克。」
「王師傅,你認識他嗎?」
老王顫顫巍巍的出來,跟雞啄米似的點著頭,「認識認識,在一起住了都三年了吧這小夥子在大學里學的就是園藝,我才叫他來幫忙的。」
李叔盯著邁克,「大學學出來的就當個園藝工人?你的薪水夠不夠你的學費的?會算賬嗎?」
邁克紅著臉,「我……我不是一直沒找到工作嗎?房租也交不起了,這才賺點快錢………,不想用我,我走就是了。」
邁克把身上制服一脫扔到了地上。
「站住!我叫你走了嗎?」
「你們聽著,凡是一周前進來這個家的都站出來,我有話說。」
站出來了有三個人,一個司機,一個杭幫菜廚師,還有邁克。
「你們三個跟我走,剩下的都散了幹活去。」
李叔帶著一個保鏢還有這三個人來到了花園裡,「你們是什麼來頭我真不好說,但現在真是特殊時期,就對不住各位了……對著保鏢點點頭。
「啪啪啪啪啪!………」
六聲槍響,三個人每人身上中了兩發子彈,倒在了血泊中。
李叔黯然的看著這一切,「按規矩處理一下,告訴所有人,誰敢再私自介紹生人進來,這就是他們的榜樣。」
保鏢畏懼的點點頭。
招人抬起三具屍體扔到了車的後備箱里。
張素英聽到了槍聲,手裡的眉筆一抖掉在了地上,「這兩天家裡怎麼總是開槍?」
索凡看看窗外走過來的李叔正在把槍收回懷內,明白了發生的事,「咱們父輩的世界不都是這樣的嗎?」
張素英站了起來,看著三個被蒙上了白色袋子的東西被抬上了車,「咱們必須在這裡和劊子手們住在一起嗎?」
「你懂什麼叫劊子手嗎?那些殺我父親的人是劊子手!那些想要殺我的人是!那一切把別人命當案板上的豬肉的是!他們都是!」
索凡喊到。
張素英撫摸著丈夫起伏劇烈的胸膛,「'再過些時候,你也是他們之中的一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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