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義大利人在收到展社的年成伸過來的橄欖枝時，十分的驚訝，他們沒有想到，這個前幾天還拔槍相向的中國人竟然會和自己坐下來談判。
這個黑手黨把時間地點定了，通知了展社，展社眾人一聽地點就炸了鍋了。
波士頓最高樓漢考克大廈天台。
在兩百多米高的大廈天台談判，你要說沒有什麼壞心思估計是打死都沒人相信。
明擺著是葯把誰扔下去的節奏嘛？
更想不到的是年成竟然答應了！
「老李，年鐸，索凡跟我去，其餘的都別動。」
年成做了決定。
下面的人一想，成爺這基本上叫單刀赴會啊，你不怕死，我們還怕你掛了沒人挑大樑呢，算了吧，還是私底下多派點人手作為保險絲吧。於是奎叔做主，又在漢考克大廈周圍布置了三十個兄弟，以防不測。
車子停在了大廈下，司機開走了，卻並沒有停在停車場，而是停在了街角，為的是好接應。
四個人上了電梯，一路向上爬著，索凡看著這座二百多米高的建築風景，他在祈禱一件事：今天別出什麼意外，因為自己恐高。
上了天台，果然搜身的人出現了，四個人交出了三把槍，年成和李叔沒帶槍，索凡帶了一把，年鐸卻跟往常一樣帶了兩把。
年成在這座城市活了這麼多年，卻從未登過漢考克的頂層，當他上來時，不由得感嘆了一句，「這大概就是人生的巔峰吧。」
「噢，年先生，快請進來坐。」
安東尼奧深深的陷入了自己一身的肥肉當中，挺了挺腰，但沒站起來。
他的身邊只有兩個僕從，沒見一個保鏢剛才搜身的那個人已經下樓去了，反而是展社的人顯得多了，年成臉上一陣不快，這不是故意讓我難看嗎？搞得跟我怕你似的。
「我聽說打死所羅門的是你的兒子，我能見一下是哪位嗎？」
安東尼奧笑著說道。
「是我。」
索凡站了出來。
「嗯，好孩子，好孩子。」
安東尼奧不停的讚譽讓年成發毛。
「在談判開始之前，我想讓你兒子幫個忙，你看行嗎？」
「什麼事儘管說。」
安東尼奧拍拍手，僕從拿起一根繩子，使勁拽了拽，從樓邊拖出來一個人，讓所有展社的人看見都大吃一驚。
這個人鼻青臉腫的被倒掛著，他和大樓之間只有一根並不粗的繩子系著，繩子那頭拴在旁邊的架子上，稍微起到了一點槓桿的作用，但在二百多米的高空被栓住腳脖子倒著看風景的滋味著實不好受。
年成看了都煙了口口水。
「我的火柴用完了，我想燒斷這跟繩子，卻苦於找不到火柴，不知能否……」
年成說道，「年鐸，把打火機借給安東尼奧先生。」
安東尼奧噗嗤一聲笑了，「哦哦哦，看來你沒有理解我的話。我並非只是缺個打火機，而是缺少一雙能幫我燒斷繩子的手…………」
年成心裡不快，「什麼意思？咱們今天是來談生意的還是來看燒死人的？你要缺少人我可以幫你介紹幾個。」
「我記得你們中國人有個古來神秘卻十分實用的傳統：投名狀。」安東尼奧說道。
「既然咱們要合作生意，為什麼不顯示出你們的誠意呢？你看，今天我是帶著誠意來的，沒帶保鏢手下，只帶了兩個廚子，幹完這個小活，咱們就在這裡來一頓燭光晚餐。」
「他犯了什麼罪？」
索凡問道。
「這個人曾經是給我工作的，可他前幾天在斯克萊克鎮丟失了一批貨物，卻賠不起這筆錢，我只好收走他的命當利息了。」
「那批貨值多少錢？」
「六十萬。」
「六十萬就要殺一個人？他的命就不值六十萬？」
索凡帶著氣問道。
「噢，你搞錯了朋友，問題的關鍵不是錢多少，而是這個規矩不能壞在他的手裡。今天他丟失了幾十萬，我沒處罰明天那個人再丟失一百萬，那我這生意可以關門了，就是這個道理。」
年成使了個眼色，索凡不再說話。
「只要你幫我燒斷了這根繩子，就算咱們之間的聯盟初步建立，我義大利人可以在波士頓享有和你們一樣的權利，作為回報，你們也可以利用我們在芝加哥的資源做你們的事情，就是這樣。」
安東尼奧聳了聳肩，「很公平的合同。」
年成站了起來，伸出手，「成交。」
安東尼奧哈哈笑了，「等你兒子點燃了那根繩子之後，合同才算簽訂成功，我的朋友。」
年成看了眼索凡，「去吧。」
眼神中充滿了期許，但他帶給索凡更多的信息是：這件事的成功就在於你是否心的軟硬程度的壓力。
索凡瘋了，怎麼自己每次都能遇上難以決定的抉擇？而且這些選擇根本就算不上選擇題好嗎？自己殺人，但從不濫殺無辜，眼前這個人在今天之前連面都沒見過，卻要因為自己手裡的打火機喪失寶貴的僅有一次的生命，試問，誰能下得去手？
年鐸的眼神告訴他，他能。但這件事明顯不能推給他人來辦，那樣會讓義大利人看不起展社，也會在以後的交往中處處被打壓的幾率大大增多。
索凡明白了一個道理，總是遇上選擇題的原因是因為自己太過於渺小，渺小的人才會遇到選擇題，強大的人只會遇上敘述題。
手裡的打火機將決定這個人和自己的前途，在這個臨界點，索凡需要做出一個年鐸看起來並不複雜的決定。父親的期許，安東尼奧的虎視眈眈，李叔和年鐸的注視都在催促著自己按下那個火苗。
干吧，用別人的生命換來自己的強大，等真正強大后才有資格談善良，談情操，談理想，談寬容，在此之前的殺戮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墊腳石。
索凡突然笑了，他哈哈大笑著，回頭看了眼安東尼奧，「這就是送給你的禮物，安東尼奧先生。」
火苗在繩子上慢慢燃燒著，那個瀕死的人卻可憐的連喊聲都聽不見，因為安東尼奧的狂笑遮掩了這一切。
「歡迎來到波士頓，先生。」
索凡眼角帶著淚花強忍著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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