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艾瑪
艾瑪一愣，這意料之外的問題著實讓她吃了一驚，不過她還是抵著下巴若有所思的回答：「如果鎮子里有怪物的話，我確實不知道會怎麼樣，鎮子上的大家一定會亂成一團，雖然鎮子里允許配槍，但我們沒有護衛隊，我想鎮子會因此毀滅吧。」
「你可真是個悲觀主義者。」喬宛山尷尬笑笑。
「不，我只是依照事實說話。」
艾瑪輕捋鬢邊長發，沖喬宛山展露笑容：「如果真的無力反抗，那麼即便是死了也不會有什麼怨言，難道不是嗎？」
喬宛山不理解艾瑪為什麼要這麼說：「你這麼說有點不妥吧，如果是不公正的對待呢？」
「那也只是命苦罷了，我想人生一定是從出生的那一刻就被安排好的，不然為什麼好人總不得安生，壞人卻逍遙法外呢？」
看著艾瑪平靜的說出這些，喬宛山沒理由的覺得有些心疼。
不知道究竟經歷了什麼她才會這樣想，也許是因為生活，也許是因為受到的教育與喬宛山不同，總之喬宛山只想趕快結束這個話題。
「不說這個了，艾瑪小姐，我給你講講外面的世界吧。」喬宛山翻開手機相冊，將自己初到國外還覺得十分新奇時拍的照片翻給艾瑪看。
城市中心高樓林立，建築的玻璃反射著耀眼的光芒，街上行人的穿著是艾瑪從未見過的，那些華麗的長裙，寬鬆涼爽的長褲，還有各種各樣的高跟鞋，運動鞋，等到了夜晚，那圍在高樓上的萬盞燈火，如同一串又一串閃光的寶石項鏈。
看著這些圖片，艾瑪的眼中似乎都在放光，甚至不等喬宛山翻頁，自己伸手開始往後翻看。
本想著手機相機的相冊沒拍什麼不能讓艾瑪看的東西，但當艾瑪翻到自己和艾米麗的合照時，喬宛山拿著手機的手猛然一顫。
照片里的艾米麗還是那麼美，即便見識過她異化的恐怖模樣，喬宛山再見到她本來模樣時心中仍存有一絲悸動。
艾米麗依然是他心中所愛，也正因為如此，喬宛山並沒有捨得刪掉與她的合照，遠東大國的人多念舊，喬宛山也一樣。
照片中的二人笑容燦爛，臉上洋溢著幸福的表情，艾瑪看到之後不由得失望起來：「喬先生，這是您的妻子嗎？」
「不，她曾經是我的同事，我很喜歡她，她曾是個大好人，我以為她會成為我一生摯愛。」（註：這裡喬宛山說的是外文，「她曾是個好人」也可以解讀為「她生前是個好人」）
「喔，我很抱歉，她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艾瑪小心翼翼的問道：「但她看起來人確實很好。」
「我想她已經死了，她經歷了一場事故……」喬宛山伸手將這張照片劃過，但下一張依然是二人的合照。
那是他們工作時拍的，當時艾米麗去取葯的時候，無法推動那堆在平車上連車將近兩米的耗材，於是打電話讓喬宛山趕來幫忙，面對著這一車耗材，二人紀念似的拍了這張照片。
喬宛山有些哽咽，乾脆關閉手機，將頭扭到一邊悄悄拭去眼角的淚。
忘不掉，暗戀了這麼久的好友如何能在短時間內忘卻，尤其對無法再次相見已經心知肚明的情況。
刪掉照片短時間會好受些，但想起來的時候卻總會覺得心中空落落的。
「喬先生，我很抱歉，讓您想起傷心的事了。」
「沒事的，艾瑪小姐。」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稍微平復，喬宛山又露出笑容：「我才應當說抱歉，這可不是什麼會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
眼看著二人的距離有些太近了，一旁踢球的文森家小兒子便將足球踢到了二人中間，反應過來的艾瑪和喬宛山瞬間恢復了安全距離。
「嘿，外鄉人，你要對我姐姐做什麼？」小文森跑來撿起足球，狠狠瞪了喬宛山一眼：「休想欺負我姐姐。」
一直在踢球的小文森哪裡聽得到二人之前的聊天，只知道父親曾經告訴過自己，不要讓除了家人以外的男性靠艾瑪太近，她的心思單純而浪漫，容易上當受騙。
「艾利歐特，他沒有在欺負姐姐，是我們聊得太入迷了，你可不要像之前那樣惡作劇喔。」艾瑪彎腰揉揉小文森的頭，用手帕擦去他臉上被汗水浸濕的泥土：「踢完了記得回房洗澡，爸爸可不想在晚安吻的時候在你的額頭上親到泥土。」
「知道了。」小艾利歐特點頭，順便又對喬宛山做了個鬼臉，一溜煙的從前院跑回樓里。
「他是叫艾利歐特·文森，對吧？小傢伙眉眼間真的很像他的父親。」
艾瑪捂嘴輕笑，看得出來，她很贊同喬宛山的說法。
「父親也說小艾利歐特特別像他小時候呢，他是父親最疼愛的孩子，而且他從不給我們添麻煩，只是性子野，喜歡到處探險而已，為此父親說過他很多次了，但依然沒什麼用處。」
「他看起來就是個聰明孩子。」喬宛山也如此說道。
看來艾瑪並不知道鎮子中怪物的事情，不過從骰子的點數和自己得到的反饋來看，艾瑪似乎對自己很有好感。
但不能因此去利用艾瑪，只是這樣一來，即便店老闆想要對自己下手，艾瑪應該也會多少出手阻攔吧。
喬宛山深知，在桑弗斯這個國家當中，不，應該是桑弗斯所在的這一片不大的大陸當中，女兒在家庭中的重要程度要遠大於自己的故鄉，遠東之國，玉華。
玉華佔據了第五大陸的大半塊版圖，也許是因為是從人類誕生初期演變至今從未消亡的文明，許多家庭都有重男輕女的現象，即便是現在，這種現象依然不在少數，而桑弗斯，半數家庭的父親都會將女兒視作珍寶。
不求別的，喬宛山只希望艾瑪能夠在出事的時候，稍微照顧下自己。
今夜，喬宛山依然將攝像機架在窗口，希望能夠拍到什麼東西。
依舊躲在柜子當中，喬宛山還是不敢睡在床上，如果那兩個怪物留有神志，在得知這裡有東西拍攝時勢必會留心注意，文森一家是小鎮居民，應當不會受到襲擊，如果這些怪物的主人想掩飾的話，一定會來閣樓里將自己處理掉。
雖然沒必要做到這一步，但喬宛山心裡有底。
「安穩的在閣樓里待到天亮」這一項鑒定，喬宛山擲出了十八點，他有這個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