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

哥譚的夜晚是死寂的，腐朽的，那是一種猶如置身於灰敗墳場中的壓抑，足以掠奪走所有的活力與生機；而大都會的夜晚卻是熱鬧的，喧囂的，現在的時間是晚間的八點五十一分，暗夜的幕布已落下多時，人們卻依舊在街頭談笑遊盪。

與哥譚相比，大都會的夜晚顯得過於「平常」了。

九點前後，恰好是年輕人最為活躍的時候，格雷森把你護在街道的內側，自己卻不時地看向穿流而過的人來人往。你偷偷地看了他幾眼，總覺得他的面色有些別樣的複雜。

你在想，他是不是也正如你一樣，在對比著哥譚與大都會這兩座城市呢…？

……突然，你的腳步停了下來。

格雷森也在第一時間看向你：「艾蕾？」

你低頭，站定不動，只因你突然又想到了傑森，你想到了你們的約定，想到了他對你的「承諾」，想到了……

漸漸的，你的胸腔猶如被硬物堵住，供人呼吸的氣體被生生剝離，五彩斑斕的光點將你眼中的世界抽象成了龐大的色塊與碎片，那是不可觸摸的虛像，源自於與現實無關的理想鄉，一張又一格，幻象的風景侵蝕著你的五感與大腦。

你咬緊下唇，搖搖頭以表示你很好………你很好，格雷森也很好，對於正站在你身邊的、負責把你送回家的他，你對他抱有感恩之心，即使傑森不喜歡他，你還是覺得理查德·格雷森是一個不錯的人，但是，這樣的——現在的——這一刻的、正在進行中的這個場景，卻從不在你的預期里。

在你和傑森原本的暢想中，走在大都會街頭的應該是作為遊客的他、與作為新手導遊的你，你會帶著他瀏覽大都會的博物室與圖書館，帶著他去吃讓你覺得美味的大都會特色美食，你喜歡巧克力味的冰淇淋，他會買給你；他喜歡加了很多辣醬的熱狗，你會興奮地讓攤主「多加點！要無敵辣！」；你會一邊舔著冰淇淋，一邊對他說，我還是更喜歡和你當同桌；他也會在咬了一大口熱狗之後，含糊不清地對你抱怨，學校里有多麼的無聊、同學們有多麼的幼稚、格雷森又是個多麼討厭的傢伙……

這才是在「你們」的暢想中會出現的風景，理查德·格雷森從不在你們所規劃好的版圖裡。然而，此刻的事實卻恰好相反，身為「反格雷森聯盟」一員的你，正披著理查德·格雷森的外套，和理查德·格雷森一起，在這個被夜色籠罩的大都會中漫步并行。

……你們甚至剛剛路過了一個熱狗攤，你還能聞到自夜風中飄來的烤肉香與辣醬味。

「……沒什麼。」你努力——真的非常努力地調整好瀕臨變調的嗓音，並且你也做得相當完美，這樣的感情叫做觸景生情嗎？可是，這些「景」甚至都沒有真實地發生過，只不過是殘留在你腦海中的幻想的屍體。

你抬頭，笑得有些力不從心，你不想讓他為你擔心：「剛才，小腿有點抽筋，今天走的路太多了………現在已經沒事了，格雷森，我們繼續走吧。」

你迫不及待地向前走了兩步，格雷森卻沒有及時跟上你，你回過頭，發現他正在目不轉睛地看著你。

……你想，格雷森肯定是看出了什麼，但是他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只是閉了閉眼，然後走到你的身邊，輕輕地壓住了你的發頂。

他低聲對你說：「艾蕾，先回家好嗎……我們必須前進。」

…

……

………

十五分鐘后，格雷森把你送回了清清冷冷的家中，你站在樓下，仰望著三樓的位置，那裡一片漆黑，沒有半絲光亮，這說明……

……你的媽媽不在家。

這樣的認知讓你雙腿一軟，險些在平地上摔到，格雷森及時地扶住了你，你對他出聲道謝，於心中升起了由衷的慶幸——你獨自一人前往哥譚的膽怯與魯莽、確認傑森出事後的憤怒與悲傷、奔波一天後的困意與疲憊………這所有的一切，直到這一刻，在你確認「媽媽今晚不會回家」之後，才真正地畫上了句號。

太好了，你想，這真是太好了，參考近幾個月的經驗，如果在九點左右的時候還沒有回來，她多半就不會回來了。

看著如釋重負的你，格雷森似乎對你這樣的反應感到有些奇怪——不，他是真的感到非常的意外，現在是晚上的九點零七分，而你的家中竟然還是一片黑暗，在回來的路上，他其實都擬好了一番說辭，該如何對你的母親解釋，但是，他沒有想到，那些打滿了的腹稿，竟然是一點都沒有用上。

「艾蕾，你的媽媽？」

你撐著膝蓋，聲音有些發虛：「沒事，只是她有工作在忙……」

看得出你的心情低落，格雷森安慰地拍了拍你的頭，沒有再說些什麼。

你們一起上了樓，來到了你的家門口，你掏出了鑰匙，沉默地打開了家門，你踏入了門廳，然後又轉過身，看向還留在門外的格雷森。

格雷森沒有進來，他站在門外看著你，霓虹與月色描繪著他的身形，勾勒出清晰而狹長的黑色剪影。他的視線越過了你的頭頂，將與門廳相通的客廳收入眼底，他的目光在那裡停駐了一會，又低下頭問你：「那麼，艾蕾，我回哥譚了？……你的媽媽還沒回來，你一個人可以嗎？」

你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他又說：「對了，我記得，有一次，在阿福給我們端上牛奶的時候，傑森說過你喜歡喝牛奶——為什麼不把這些都送給艾麗婭呢？！她一定會很樂意為我解決的！——現在，你已經回家了，為自己熱上一杯牛奶，喝完了，漱漱口，洗個臉，早點休息好嗎？」

早點休息好嗎…？

……明明此刻的你依舊處在極度疲倦的狀態中，你卻覺得夢境並不會光臨今夜的你，不止是因為你在車上睡了那麼一會，還有……

一股衝動襲擊了你，你看著格雷森有著轉身傾向的正面斜影，突兀而急切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艾蕾……」格雷森低下頭，拍了拍你死死攥住他的手，因為過於用力，你的手背浮現出若隱若現的淡青色，「不用這麼用力，我還在這裡，我還沒有對你說『再見』，所以我還不會走。」

這麼說著，他半彎下腰——他又一次地半蹲在了地上，與你的視線相平。

你望著他，看著那雙雖然與傑森不盡相同，卻同樣被歸為藍色系的眼睛。

你的嘴唇動了動，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聲音。

你有些慌亂，格雷森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但是他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什麼，他只是耐心而鼓勵地看著你，這樣的你讓他想到了小時候的他自己，當他剛剛被布魯斯收為養子的時候，他日夜難眠，頻繁失聲，每天都想著逃出韋恩大宅，他想過復仇，甚至也想過死亡，他想過與自己的父母一起長眠不醒，睡在那沉重而腐爛的墳墓里。

所以他知道「失去」是怎樣的，也知道「不確定是否失去而倍感不安」又是怎樣的。

而你並不清楚格雷森的過去，你只知道他是布魯斯·韋恩的第一個養子，你只覺得他的眼神讓人心情平靜，即使不用一言一語，也能在無形中安撫你。

……他真是不可思議。

你又試了幾次，終於從唇縫裡流出了微弱的聲音。

「你想說什麼嗎？」格雷森問你。

你點點頭，你想問一個問題。

「……格雷森……」

你呼喚著他，這是你一直想問的一個問題，是你心中最大的恐懼，直到這個與傑森相關的人即將與你揮別，你才終於正視了這個你一直在迴避的問題：「格雷森………迪克，你說，傑森會回來嗎？」

傑森會回來嗎？他真的會回來嗎？

格雷森不知道該如何回復你，如果他想，他可以說出一百句只會比蜜糖更甜蜜的話，讓你的心情變得好點，哪怕只是那麼一點點；但是，在看到你虛弱而堅持、摻雜著恐慌與求助的眼神后，他心想，他無法用謊言來安慰你，因為他很清楚，傑森——二代羅賓的失蹤，與蝙蝠俠的某個敵人脫不開關係，而那個罪魁禍首，很可能就是在近幾個月里，於哥譚銷聲匿跡的小丑。

小丑——JOKER——那可是小丑，而傑森很有可能正與小丑在一起，在很清楚這件事情的前提下，他要安慰你嗎？

不，他無法以安慰之名去欺騙你，那或許可以讓現在變得更好，卻只會讓未來變得更糟。

他注視著不安的你，並沒有覺得你是一個矯情懦弱又反覆無常的孩子，你的求助與不安都源於你對朋友的在意，這種不安，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去責備，更何況你是如此的剋制。他只是希望，他能夠盡量地去撫平這些恐懼，於是他又一次地對你伸出了手，一個切實的擁抱，總是可以多少起到支撐彼此的作用。

可是，擁抱之後呢？他能對你說什麼呢？安慰你嗎？欺騙你嗎？說些好聽的話嗎？還是……

他只能給出他所能想到的最真實、也是最可靠的保證，那就是沒有任何的保證。

「艾蕾，我無法給予你任何保證，但是，我發誓，我，布魯斯，阿福，我們所有人，我們都會拼盡一切，去找到他——你相信我們嗎艾蕾？」

你把頭埋在他的頸間，卻沒有伸出手去回抱住他，你或許根本就不該在即將說「再見」的時候，懦弱地尋求一個「安慰」，半個小時前的笑鬧成為了隔著霧氣的虛影，格雷森的回答讓你安心，又讓你絕望。

你想，如果連一個認真的韋恩都無法辦到一件事情，那麼，這件事，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幾個人能做到呢？

那一下拉住衣角的挽留，那一聲「他會回來嗎」的詢問，這是你在接受現實之前的最後的掙扎，你從不對這個現實抱有過多的幻想，你知道，足足兩個月的失蹤，這個時長，多半是凶多吉少。

你想到了四個多月前的那一天，在醫務室里，對著嚎哭不止的你，同桌抓狂地瞪著你：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你只不過是轉個學而已！

……真的不是什麼生離死別嗎？

你曾經見識過死亡，你的父親死在了你的眼前，成為了小丑炸彈下的一條無名的冤魂，是羅賓在千鈞一髮之際救出了你，你被他抱在懷裡，看著你的小學在火光中分崩離析，伴隨著正午十二點的鐘聲，你的父親被埋在了破碎的巨石與火焰里。

你自己也曾與近在咫尺的死亡擦肩而過，畢竟，哥譚就是這樣的一座城市。你並不對死亡感到陌生，但是死亡帶給你的恐懼、讓你滋生的厭惡卻從未因為習慣而變得平淡——你永遠也不會對死亡習以為常，正如死亡永不平淡，你只會恐懼它、厭惡它、希望你和你身邊的人都能遠離它，或者戰勝它。

然而，在這一刻，死亡的陰影再度找上了你，它們纏上了你的手腳，你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同桌的「死亡」——

從停止寄信的時間來看，傑森已經失蹤了快兩個月了……

……他真的還能回來嗎？

你更加用力地抓緊了格雷森的衣角，他停下了緩緩拍打你背脊的動作。

「艾蕾？」他停了下來，溫柔又隱帶憐憫地注視著你，恍惚中，你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傑森，但這不過是因為他們都擁有著一雙藍色的眼睛。

你恍惚了一瞬。

他鬆開了你。

你們又拉開了距離，你看著他，動了動唇，聲音小得幾乎快要無法被人聽清：

A：……今天真的很謝謝你，格雷森，我已經沒事了，回去的路上請小心。

B：……今天真的很謝謝你，格雷森，我已經沒事了，回去的路上請小心……在回到韋恩大宅后，請給我打個電話好嗎？讓我知道你已經平安回去了……請求你。

C：……今天真的很謝謝你，格雷森，我已經沒事了，回去的路上………不，這個時候的哥譚比來時更危險，如果……如果你不急著回哥譚，格雷森，你願意在大都會住一晚嗎…？

（若需要[提示]，請拉到[作、話、最、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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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說文里的幾個點，以下都是原文，其實我覺得這幾個地方寫的很刻意來著，結果上次我問的時候，你們都沒人理我qaq

第一章：小丑在你上小學時炸了足足七次學校；

第一章：你也不幸地近距離接觸過瘋帽匠，且平安地等到了蝙蝠俠和羅賓的救援。

第二章：你知道你的母親對這座城市有多麼的避之不及，她一定不會同意。

第三章：阿爾弗雷德很清楚，艾麗婭的母親對哥譚有著一種扭曲的憎惡與恐懼。

第四章：你的父親承諾一定會在你二年級結課的那天中午帶你去遊樂園，但是，他死在了正午十二點的鐘聲里。

這一章：你的父親死在了你的眼前，成為了小丑炸彈下的一條無名冤魂，是羅賓在千鈞一髮之際救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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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上，不用推理也可得：

一：是小丑殺了你的父親，你親眼看著你的父親被炸死，或者說是被壓死；

二：是在你上小學時的那一任羅賓曾經救過你、且救過你不止一次；（所以這一任羅賓是誰呢

三：目前，你尚且不知你的同桌是生是死，但是，事實就是，小丑在殺了你的父親后，又殺了另一個對你做出承諾的人。

劇透：有[你殺小丑]的路線，能不能打出來看你們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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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提示，不喜請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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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入！號外！嗚嗚嗚感謝[拖著棺材去跳舞]和[斯年]小天使喂我吃糖！萬萬沒想到會收到地雷qaaaaq！開心！雀躍！！和兩位小天使大力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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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以下是提示。

1：大膽地選！大膽地莽！！你才13歲！！不怕會出事！審核管不了我們！（？

2：現在依舊處於[夜翼路線可能性up]→[紅頭罩路線可能性up]的階段里。

最後，戳戳小天使們呀！有沒有隻看文不收藏的？萬一有的話！順手也收藏一下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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