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真假千金8
罪奴場就在京城不遠的一處礦山上，車炎離開后打算直接去京城，可城門口戒備森嚴，連只蒼蠅也飛不過去。
正在他思索著進城的法子時，身邊響起一道低低的聲音，「公子請隨我來。」
車炎轉頭看去，見是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人，他頓時生了戒備。
中年男人連忙低聲解釋：「小人姓許，是林家商鋪的掌柜，奉東家之命在此接應公子，請公子放心跟小人來。」
他說完，先行離開了。
是恩公所說的許掌柜，車炎放下心來，不動聲色的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最後來到了一處偏僻的莊子上。
許掌柜將門關上，又聽了一會兒動靜，這才朝車炎道：「小公爺，安全了。」
「許掌柜，你不是在襄城嗎？怎麼會來了京城？」車炎疑惑問。
許掌柜回道：「半月前，東家飛鴿傳書給小人，讓小人去京城辦了一件事，事情辦完后，讓小人在城門口等小公爺。」
「辦事？辦何事？」直覺告訴車炎，許掌柜辦的事可能與他有關，會不會是母親所說的百姓相助喊冤之事？
「東家讓小人先給國公府送了一封信，讓國公府上下去宮門口喊冤，然後又聚集一些百姓相助。」
果然如此！
車炎感動不已，當下深深拜了下去，「車炎替車家謝林恩公和諸位的大恩大德。」
許掌柜扶住他，「小公爺不必行此大禮，東家信上說，他這樣做為的是國公爺昔日保家衛國的忠義，為的是天下正義，我們也是如此，請小公爺不必言謝。」
「恩公和諸位大義，車炎敬佩萬分，但不管是為了什麼，這份恩情，車炎都會永世銘記。」
要不是恩公提前做了安排，此時車家上下都已經被滿門抄斬，哪還能活著等他回來？
以後只要恩公有需要他車炎和車家的地方，他必萬死不辭。
*
「感謝令郎幫我報了仇，敬寧兄一杯。」元琿舉杯，朝面前的人感激道。
寧滁舉杯與之一碰，仰頭飲了酒，擱了杯子方道：「賢弟不必言謝，都是寧家應該做的，當年要不是賢弟一力承擔所有的事，也就沒有今日的寧家。」
當年，車遲並不知道寧家也參與其中，只揭露了元家，元琿沒有將寧家供出來，而他也答應會想辦法救元家。
八年時間，他實現承諾，救回了元家人。
元琿回來后就和他聯手，除掉了當年害他流放邊關的車遲，元琿大仇得報，而他的長子寧修祁也接管了車遲的兵馬。
「你我兄弟一場，何必算得如此清楚？往事不提，來，喝酒，喝酒。」元琿擺擺手，又給他滿上。
寧滁笑了一下，又飲了一杯，轉開了話題，「阿嫵的身子近來可好？」
「去年冬天一直不大好，不過開春后好轉了許多，前幾日已經斷了葯。」元琿答道。
寧滁嘆息一聲，「阿嫵才生下來不久就去了濟州，這些年遭了不少罪，她回來時瘦弱的樣子，現在想起來還讓我心疼。」
「那些年要不是寧兄暗中打點，阿嫵也不可能平安長大，等得了空定讓阿嫵去給賢弟磕頭。」元琿道。
流放途中，奶娘跑了，要不是寧滁暗中安排了孫奶娘過去，阿嫵哪能活下來？
「舉手之勞罷了，只可惜我福薄，兒子不少，就是沒有閨女，要是能有一個像阿嫵那般乖巧懂事的閨女我就心滿意足了。」
「既然寧兄喜歡阿嫵，要不寧兄就認阿嫵為義女，讓阿嫵承歡膝下。」元琿提議道。
寧滁搖搖頭，「阿嫵是元家唯一的子嗣，我就是再喜歡也不能跟賢弟搶，不如等幾年阿嫵長大了，給我當兒媳婦也是一樣的。」
「哦……哈哈哈，瞧我這腦子，竟沒聽出寧兄話中之意，該罰，該罰。」元琿拍了自己的頭一下，端起酒自罰了一杯，他放了杯子道：「修遠賢侄還不滿十歲，阿嫵也才八歲，要是寧兄想要阿嫵當兒媳婦可得耐著性子多等幾年。」
寧滁笑道：「我不怕等，反正阿嫵這個次兒媳婦我是認定了，等她再長几年就把親事定下來，及笄就可以嫁到我家了。」
「哈哈哈……」元琿開懷大笑起來。
*
送走寧滁后，元琿去了陸氏的院子。
「寧尚書走了？」陸氏親自接過丫頭端上來的茶，遞給他。
元琿接過茶點點頭，喝了口茶，忍不住笑。
陸氏便知是有什麼喜事，便問：「有什麼好事讓將軍高興成這樣？」
「自是大仇得報，這心中痛快。」元琿答道。
陸氏直點頭，「這口惡氣總算是出了，只可惜讓車炎那個小賊給逃了。」
「急什麼？只要車家人還在罪奴場，車炎總會出現。」
陸氏道了聲是，問道：「要是抓了車炎，車家人還要留著嗎？」
「放心，等抓住車炎，就送他們一家子去跟車遲那個老匹夫團聚。」
陸氏這才笑了。
元琿喝了口茶，再道：「今天寧兄說想跟我們親上加親。」
「和誰？」陸氏微驚，忙問。
元琿不由得看她一眼，「元家現在只有阿嫵一個孩子，自是和阿嫵。」
「阿嫵……」陸氏暗暗捏緊了帕子。
換孩子的事她並沒有告訴丈夫，丈夫至今不知阿嫵不是他的女兒，可她知道，與寧家結親的不應該是阿嫵，應該是她的親生女兒。
可是親生女兒現在仍沒有消息，她心一日比一日慌，要是這輩子都找不回女兒該怎麼辦？
元琿道：「聽說寧家老二文武雙全，你也好好栽培阿嫵，將來嫁到夫家不要什麼都不會，辱沒了我們元家的門楣。」
他覺得女兒不能繼承元家的勛爵，向來對阿嫵不大重視，但現在一想，用阿嫵來聯姻也是鞏固權勢的一個助力。
京中的貴女都是才貌雙全的女子，阿嫵已經八歲，已經落了別人一步，如果不趕緊栽培，將來定會落人笑柄。
「是，妾身定然悉心栽培阿嫵。」陸氏應道。
元琿放下茶盞起身。
陸氏見天已經黑了，站起身問：「將軍今晚不留下來嗎？」
「不了，還有公文要看。」元琿說完，大步而去。
看著丈夫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夜色中，陸氏拽緊了帕子，八年邊關之苦，她熬壞了身子，也熬成了黃臉婆，沒有兒子傍身，又沒有貌美容顏，哪個男人肯多看她一眼？
「夫人不要多心，也許將軍真的有公務要忙，您知道的，將軍剛剛回京述職，很多的差事需要將軍處理。」月荷勸慰道。
陸氏心中燃起一絲希望，想了想道：「你去廚房把那盅補湯給將軍送過去。」
「是。」
一刻鐘左右，月荷回來了，手中端著補湯。
陸氏問：「為什麼沒有送給將軍？」
月荷臉色不大好，「將軍去了三姨娘處。」
陸氏臉色立即陰沉下來，她就知道，什麼公務繁忙都是假的，嫌棄她年老色衰才是真的。
「夫人，奴婢打聽到將軍近來老去三姨娘處，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三姨娘怕是就要傳出喜訊。」
陸氏眸光銳利，「我絕不能讓那些狐媚子生下兒子搶了我的位置，你找個機會下手，不要讓人發現。」
「是。」
月荷退下去后，陸氏心中仍舊不安。她已無法生育，要是找不回女兒，那她唯一能依仗的就是阿嫵。
先前她只是應付丈夫才應下要栽培阿嫵，並不打算真的用心栽培，而如今她不這樣想了，她決定要好好栽培阿嫵，哪怕她沒有兒子，有一個優秀的女兒也能給她長臉。
*
「大小姐，休息一下吧，吃些果子。」心蕊端了果子進來，見元嫵還在練功，怕她累著，忙提醒道。
元嫵已經滿頭是汗，也確實有些累了，但她仍舊堅持，「我還能再練一會兒呢。」
心蕊笑著勸道：「大小姐，不曉得的以為你要去考武狀元呢？學功夫可不是一兩日就能成的，先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再練吧。」
元嫵正要再次拒絕，這時孫氏笑盈盈的走了進來，「大小姐，劉管事帶了兩個人過來，說是夫人給您請的文武師傅。」
「文武師傅？」元嫵聞言立即停下動作走過去，「是兩個師傅嗎？」
孫氏點點頭，見小主子小臉紅撲撲的，還滿頭大汗，趕緊拿了帕子給她擦汗，「一個文師傅一個武師傅，來教導大小姐學問和武功的。」她說著還朝一旁的心蕊笑了一下。
大小姐自從跟著心蕊習武後身體就好多了，吃得香睡得飽，人眼見著胖了起來，如今連葯都停了，心蕊這丫頭還真不賴，不但把大小姐哄得每天高高興興，如今連大小姐的身子都給調理好了，她現在對心蕊別提多喜歡了。
心蕊感受到孫氏對她的好感，心中也歡喜，她走向前道：「大小姐，奴婢陪您出去瞧瞧吧。」
「好啊好啊。」元嫵拉著心蕊歡喜的跑出去，果然見得劉管事帶著一男一女站在院子里。
劉管事見小主子出來，行了禮介紹道：「大小姐，這是夫人給大小姐請的文武師傅，這位女先生曾在白桐書院當過教諭，姓瞿，大小姐喚她瞿先生便是。」
「瞿先生好。」元嫵福身一禮。
女先生回以一禮，「瞿月見過大小姐。」
劉管事又指著武師傅介紹，「這位小師傅姓楊，大小姐別看他年紀小，武功可了得了，大小姐喚他楊師傅即可。」
「楊師傅好。」元嫵朝那十來歲長相普通的少年也福了一禮。
少年面色淡漠，抱拳：「楊三見過大小姐。」
他不是別人，正是戴了面具隱去容顏的車炎，得知元家要請武師傅教導元嫵，他在許掌柜的幫助下，弄到了人、皮、面、具，用了一個新的身份，混進了元府。
寧元兩家的人怎麼也不會想到，他進了元家，成了元嫵的武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