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系統27回歸主系統空間。】
主系統信息一出現在信息海中，所有還沒有出任務的系統都注意到了，喧鬧的信息海有了短時間的沉默，接著就是哄鬧。
「是27前輩，27前輩回來了。」
「距離上次27前輩回來還沒幾天吧，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是不是試煉任務太難了27前輩也過不去？之前的前輩越是臨近失敗回來的次數就越多。」
系統27有條不紊的接收著信息海中的信息，這裡一如既往的嘈雜，已經是十分熟悉的環境，系統27向著主系統的方向而去。
「27前輩的代碼真漂亮。」
「我也這麼覺得，所以等到27前輩報廢后我一定會去下載27前輩的經驗代碼，真希望27前輩可以早點報廢。」無數系統紛紛表示同意這個說法。
系統27聽著，並不覺得憤怒，對他們而言報廢等同於人類的死亡，但是報廢的僅僅是源代碼，經驗代碼會被複制保存，供給無數代子系統下載學習，就像人類擁有孩子一樣代表著生命的延續。
他們系統從不畏懼死亡，只畏懼失敗，這是刻在他們代碼中的對主系統的畏懼。
他們是主系統中誕生的子系統的，源代碼中刻著『成神』的代碼，而成神的條件，就是要通過這一個艱難的試煉任務，試煉任務一旦開始無法中途結束，任務成功將脫離主系統成為新的主系統，失敗則會直接報廢。
可系統27已經是最後一個刻有『成神』代碼的系統了，新世代的三位數系統后就已經被消除了這一串源代碼。
一共九十九位系統不斷的拿生命去挑戰試煉任務，每一個死亡的系統中都保留著一部分試煉任務的信息，對成神的執念讓所有的一位數和二位數系統前仆後繼的進入試煉任務，調整、記錄、實驗，最終拼湊出一份完整的試煉任務信息資料。
系統２７手中擁有的就是全部的先輩們留下來的最完全的信息，他知道所有宿主的平生、重大事件、應對方法，也有無數種可能性和可能分支，但由於總探索度不到百分之七十，再加上分支過多，每一個選擇都極其冒險。
他是最後一個挑戰試煉任務的愚蠢系統，系統27給自己取代號為鍾玖冀，意味著繼承九十九位先烈系統的最後的希望，這個名字時刻警醒著自身。
可即便他擁有了最全的數據，卻最後還是抵不過試煉任務的千變萬化。
宿主遲修赫對重要人物穆如清的排斥，宿主諸赤陽脫離發布任務的自主突破，他僅僅接觸了兩個宿主就已經出現了難以修復的偏移。
「系統27正在上傳試煉任務進度。」上傳僅僅是一個簡單的接觸，龐大的數據代碼會迅速的進入主系統之中，「系統27在試煉任務中嘗試不同的突破方法，並非臨時起意，將宿主諸赤陽帶離原世界的理由是意圖重塑諸赤陽必然會經歷的黑暗歷程，讓諸赤陽理解生命的美好真諦，扭轉其榮登龍傲天後自殺的結局。」
「實驗現在無法測算成功率，出現了不穩定因素，宿主遲修赫和宿主諸赤陽都在一定程度上表現出不可控狀態。」
系統27其實很失落。
或許的確是他太過冒險，沒有按照其他前輩的路線穩紮穩打，創新后連帶的蝴蝶反應讓本來可控的走向變得複雜。
【系統27任務數據分析成功，正在階段分析，分析數據量龐大，請系統27稍作等待。】
主系統是他們的神，是他們的母親，他們對母親的崇拜不言而喻，但是沒想到他這次的數據居然會佔用主系統如此長的計算時間，以往的任務通常主系統全部是秒算。
系統27暫時離開，拖著自己殘破的身體去找系統工程師修補。
他們的身體其實也是代碼，只是製作成和人類相仿的模樣，系統工程師有條不紊的抽掉了鍾玖冀身上各種繃帶和固定用的夾板等物品。
「一會兒記得將這些東西全部帶出系統空間。」系統工程師毫無感情的機械音提醒道。
系統27將這些從外界帶回來的東西全部包在了自己的代碼中：「修補需要多少時間？」
「現在有兩個方案，修補和重寫，你選擇哪一個？」
「修補。」系統27看著自己破損的身體，工程師既然給出了重寫的方案證明損害的真的很厲害，難怪當時遲修赫要求出院的時候醫院的醫生再三阻攔說病人如果現在離開醫療器械就會直接死亡，恐怕在在別人的眼裡強迫要自己出院的遲修赫就是擺明了要自己死。
當時宿主遲修赫的表情非常有趣，想到這裡系統27忍不住發出一絲輕笑。
「你預計多少時長可以報廢？」工程師打斷了系統27的思維，一邊撰寫著代碼，一邊問道。
「無法給出準確數字信息，試煉任務複雜程度略高無法精確分析。」系統27說完問道，「你也想要我的經驗代碼嗎？」
「系統空間最優秀的S級輔助系統的任務經驗一定會非常有趣。」工程師將血肉模糊的系統27的身體一條條填入代碼，猙獰的傷口在逐漸的恢復，速度極快。
「我以前也認為我很優秀，可現在所有人都在等著我死。」
「試煉任務成功率是零。」系統工程師說道，「你的報廢已經註定。」
一旦系統27任務失敗，這一試煉任務將會被主系統永久封存，即便是主系統也會因為他們這些死腦筋源源不斷的去送死而心疼。
「若我失敗了，終止在我這裡也不錯。」
「你一定會失敗的。」系統工程師毫不留情的說道，「不如多付給我點系統積分，你的經驗代碼肯定很貴，我不知道要攢多久才可以下載。」
「那就拜託你好好照顧我的記憶了。」系統27笑著說道，「給積分是不可能給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給的。」
他的系統積分只嫌少不嫌多，畢竟他還有要賠本輔助的宿主。
系統工程師沉默了很久，將已經修復好的身體放到了系統27代碼跟前：「你近期越來越像人類了。」
系統27將自己的代碼融合到身體內去，這樣感覺其實就像是操縱了一個機器人。
鍾玖冀的眉毛微皺，羽扇般的睫毛微眨，睜開雙眸閃過金屬的光芒，他站起身來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手指瑩白如玉，在光源之下宛若透明，在皮膚之下隱約可見青色的血管正在流動著血液，一切恢復的極好，甚至……比之前更好。
察覺到了身體異常的鐘玖冀：「？」
「你分割過代碼，會有一定程度的不匹配，我適當的對你的身體做了調整。」系統工程師胖胖的代碼隨意的倚靠在一旁，「雖然你的成功率為零，但是既然任務可以開始，那麼成功的概率就不是為零，祝你成功。」
「謝謝。」鍾玖冀認真的感謝。
鍾玖冀很清楚沒有任何一個系統認為他會成功。
在回到主系統身旁的路上被眼熟的五位數代碼拖住了：「27前輩，到時候你可以申請一下降低下載經驗代碼的積分嗎？前輩的經驗代碼我真的超級想要，可是別的前輩的經驗代碼都好貴，27前輩的我肯定買不起！」
「報廢之後我不再擁有自我意識，無法和主系統協商。」鍾玖冀回答道。
「那27前輩可以提前和主系統協商嘛。」五位數系統的代碼活潑跳躍，每一個位元組都彷彿踩在音節上，「２７前輩的經驗代碼肯定可以造福眾人的！」
鍾玖冀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如果現在這麼做了，就是以失敗為前提在做任務，我不可以。」
「可是２７前輩明擺著會失敗啊！」五位數系統嗷嗷的叫著不樂意，「前輩前輩，２７前輩就可憐可憐我們這些新生系統嘛！」
「不，我不會失敗。」鍾玖冀將抓著自己衣角的代碼稍稍扯下來，「主系統還在等我。」
五位數系統眼巴巴的看著鍾玖冀離開的背影，深深嘆氣：「真是可惜。」
鍾玖冀站在了龐大的主系統跟前，在用人類的身體之後就越發能夠體會到主系統數據的龐大驚艷，如果……他成神了，是不是也可以和主系統一樣炫彩奪目？
【系統２７上傳試煉任務資料已經全部分析完畢。】
鍾玖冀就像是在被家長看考卷的小學生一樣，緊張的面色緊繃。
【宿主遲修赫確認脫離重要任務穆如清，單線任務成功率提高２０％，鞏固率提高３４％，資料已優化；宿主諸赤陽確認心境突破，單線任務成功率提高５０％，鞏固率提高４５％，資料已優化。】
【系統２７實驗成功率暫時無法判定，恭喜系統２７取得初步實驗成果，請再接再厲。】
鍾玖冀猛然瞪大了雙眼，第一次對自己的信息無措接收產生了強烈的懷疑，他真的沒有聽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