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大夫
第5章女大夫
一個月期限很快就到了，正如鳳修境所算得一樣，一天不差，她把兩本書全部精通於心了。
鳳修境頗為滿意，忍不住感慨：「宋暉考不上榜也不是沒有原因的，明明有此等賢內助，偏生看不上，非要吃嗟來之食。」
「大人可否別在提他。」崔月楹沒好氣道。
鳳修境眉梢一挑，點頭道：「都依你。」寵溺溫柔的語氣猶如是郎君在哄娘子一般。
崔月楹抿了抿薄唇，轉移了話題問道：「那接下來呢？」
「五日後，前往鴻山祈福，你會遇到太妃娘娘，她身懷頑疾，若你能夠治好，那她就可以幫助你重回京城名女之間，甚至，你也可以趾高氣揚的和九公主說。」
鳳修境直起身來，盯著崔月楹道：「和她說，老娘就搶你男人，你奈我何？」
他清冷的聲音模仿著姑娘家倨傲的尖聲細起，莫名有些可愛。
崔月楹實在沒想到他會如此，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掩唇覺得失態，偏生又止不住笑。
鳳修境坐回了椅子上，慵懶且饒有興緻的盯著崔月楹。
她笑起來那一雙明亮的杏眼變成彎月，裡頭卻似乎盛滿了繁星點點。
「對不起大人，失態了。」她收了笑，一本正經。
鳳修境抿了抿薄唇，勾起唇笑道：「不會，美人失笑是一種人間美景，而且你該多笑笑，本大人從不是什麼苦大仇深的人。」
「更不是什麼不分黑白，殺人不眨眼的修羅，你大可不必如此怕我。」鳳修境盯著她，她依舊緊張得很不自在，他揉了揉眉心，淡淡道，「慢慢來。」
這三個字讓崔月楹怔住了，她不明白什麼慢慢來。
是讓她慢慢學著在他面前笑，還是說讓她慢慢學著適應他的存在，不害怕他。
無論前者還是後者，她都覺得荒誕的離譜。
好在鳳修境身為首輔，公務繁忙，所以每一次對話並不會太久。
她拿著鳳修境給自己準備的資料回了宅院，上面大多寫著太妃的一些喜好禁忌，還有病的歷來情況，粗略的看了下，是年少時候落下的病根，拖到老來便變得難纏了。
尋常大夫也只能做到緩解，但是她月氏獨創的一套穴位針法，卻正好可以解決這個難題。
她確定了大概，便開始收拾收拾上山前去了。
鴻山在京城附近的鎮後頭，歷來就有很多達官貴人前往祈福，說是很是靈驗，曾經她本想等宋暉回來以後一同前往。
不曾想，如今再去，心中懷揣的目的也早就不一樣了。
來到了祈福的廟庵，聽到附近香客說才知道正好是山上的素齋周，所以香客很多，大多也會住在後山，她並沒有親眼見過太妃，只根據著描述和畫像碰運氣。
不曾想老天倒也是眷顧她的，她合眼抽籤祈福的時候，一睜開眼，下意識的感覺到了一股藥味，轉頭望過去，與那畫像上的太妃並無太大的區別。
二人磕完頭出來，崔月楹忍不住大著膽子上前詢問道：「老太太您是長期用治內濕陰虛的葯嗎？」
老太妃看了一眼崔月楹，淡雅恬靜，身上也有著一股淡淡的藥味。
「你是女大夫？」當今天下女大夫尤為少，大多都不會允許女子拋頭露面，這也是崔月楹快速和街里鄰居關係好起來的緣故。
崔月楹點了點道：「我外祖輩皆是從醫，我方才聞到你身上有長期服用的藥味，一時好奇就多瞧了你幾眼，也瞧出了您的病根，或許我家的針灸之法可以治好你的頑疾。」
老太妃淡淡笑了一下，並沒有接話，徑直離開了。
崔月楹沒有追上去，她知道老太妃脾氣古怪，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相信一人的，正因如此在素齋節內只要能夠得她給予自己一試的機會，那麼此事就成了。
因著有之前和王氏等人聊天嘮嗑，她如今與平民百姓的交際簡直暢通自如，他們不如名門權貴那般話裡有話，大多都是熱情，聊個消遣時間，也沒太多其他的意思。
所以崔月楹最起碼在一起參加素齋節的其他人都混熟了，不少也是來求保佑病的，隨著一個人經崔月楹診治成效，很快崔月楹的美名也就傳開了。
可是崔月楹始終都沒有等來老太妃找自己看病，素齋節總共就五日，如今還剩下最後一天。
崔月楹心底萬般糾結，一時間也沒能睡好，坐在睡下乘涼，看著天上皎潔明月發獃。
突然清風起，樹葉微微抖動，身旁恍然間多了一個人。
「大人……」
鳳修境拂袖，悠然席地坐下：「不必行禮，莫要擾了這月光。」
兩人就這麼靜默的賞月，可崔月楹的心思卻定不下來，她好奇鳳修境為何而來，更糾結若是搭不上太妃這條線該如何是好。
她忍不住別過頭，偷偷打量了一眼席地而坐的鳳修境，他一改往日的墨藍長袍，今日穿著如天上一般月白的長袍，溫潤如玉眉眼如畫。
只是這眉眼如畫間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愁緒萬千，猶如烏雲壓在了月光之上。
一時間她瞧得直勾勾的，連自己也沒有發覺。
鳳修境轉眸對上她的視線，看著她窘迫的紅了臉，不由輕笑道：「本大人比月亮還要好看些嗎？」
一如既往的臭美，她腹誹。
可不得不承認她方才凝視之時，起碼那一瞬間她覺得此人與那天上明月一般，遙不可及，卻又讓人好生想靠近。
鳳修境笑著起身道：「放心大膽的嘗試一切可行的事情，出了事本大人會幫你兜著，別害怕。」
「勇於嘗試每一次機會，方能夠成就大事。」
崔月楹忍不住問出口道：「萬一做不到呢？」
「你做的到。」鳳修境十分篤定，篤定到似乎比崔月楹還要清楚她自己的能力。
她怔了怔：「為什麼？你這麼篤定的說，就不怕日後被打臉。」
鳳修境伸手，替她將被清風吹亂的髮絲順在耳後，溫柔的話再月光下揉成風。
「因為你是本大人看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