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皇後娘娘快不行了

第307章皇後娘娘快不行了

轟隆隆的雷聲下，昏暗的內殿里秦淑妃的笑聲尤其尖銳。

安知微十分慶幸捂住了長歲的雙耳，這樣惡毒的話，秦淑妃竟然能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原來長歲自小身體羸弱，是秦淑妃搞的鬼，親生骨肉她尚且如此，她到底是有多狠的心腸？

等秦淑妃離開后，安知微揉了揉僵硬的手臂，把毫不知情的長歲鬆開，對他道：「剛才你看到你母妃和皇後娘娘吵架，千萬不能告訴別人，知道嗎？」

長歲很聽她的話，聞言點了點頭，十分乖巧，

皇後娘娘還倚在床頭咳嗽，安知微讓長歲離開這裡，她起身走到床前去。

皇後娘娘看到她時，眼神躲避了下，虛弱地問：「怎麼是你？」

安知微垂下眼瞼，小心翼翼地在床邊坐下。

皇後娘娘視線落在她幫忙掖被子的手上，微微顫抖著，她並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這樣平靜。

皇後娘娘問：「你剛才一直在這兒？你聽見了多少？」

安知微不忍騙她，卻也不想戳穿皇後娘娘這些年的偽裝，只是幫她掖好被子，就垂眉低眼不說話了。

皇後娘娘望著她嘆了一口氣，「罷了，聽見就聽見吧，這秘密既然秦淑妃知道，你知道也無妨，本宮也不用帶著這個秘密一起入土了。」

「皇後娘娘，您別這樣……」見她將生死掛在嘴邊，安知微聽了只覺得頭皮發麻，「您難得醒一回，我去瞧瞧玉珂從御膳房回來沒有，您該用膳了。」

皇後娘娘看著她急不可耐地避開她的目光，忽而笑了笑，像是釋然一般，點頭應允道：「好，你去吧。」

安知微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她直接去找了綠竹，晚膳也不吃了，直接帶著綠竹回了儲秀宮，關起門來，她將在皇後娘娘宮裡聽到的秘密告訴了綠竹。

綠竹聽完后，皺著眉頭，顯得很不可思議。

芙蕖也在，芙蕖聽完之後忍不住尖叫出聲，只差沒吼得儲秀宮人盡皆知。

「閉嘴，別吵了！」

安知微煩得不行，之前在皇後娘娘面前她還能假裝淡定，現在那股情緒簡直蕩然無存，只剩下對皇後娘娘的抗拒，還有對秦淑妃那等蛇蠍心腸的恐懼。

這個皇宮，超出了她以往所有的認知，曾經善良仁慈的人，也曾做下過無盡惡事。

就連皇後娘娘，就連她也曾殺過人，還是她十月懷胎才生下來的孩子。

宮中人人都說，皇後娘娘那個孩子是早夭，是福薄。

誰能想到，是皇後娘娘犧牲了那個孩子，延續了她這些年來皇后的尊榮。

秦淑妃亦是如法炮製，害得長歲體弱多病，甚至活不過七歲。

綠竹看安知微受到的刺激太大，將手放在她肩頭，輕輕勸道：「其實這種事情，在亓國後宮並不少見，只是有些人藏得深，或許是無可奈何才會坐下這種事，你想不到也是正常的。」

「就好比如，從前威脅過陛下的太後娘娘，其實她原本也是生兒子的，只是憑她當時那種地位，也還是要殺了兒子保護后位。如今想想，皇後娘娘當時那樣的處境，不是更難？」

「亓國律法就是這樣，太不近人情，立子殺母原是為了防止外戚專政，卻偏偏搞成這樣皇室血脈凋零，血親相殘。」

「你若覺得皇後娘娘做得不對，那你換位思考一下，若你現在懷有身孕，將來誕下男嬰，陛下要立他為太子，你會如何？」

綠竹這一問，簡直把安知微問傻了。

安知微哪裡會知道，自己若是淪落到那種地步，會把活路給誰。

「……不會，我不會有面臨這個選擇的那一天。」她擦掉抑制不住的眼淚，篤定道：「我這身子我知道，之前幾次受寒，已經懷不了孕了。」

綠竹默了默，片刻后緩緩道：「那你就不要怪皇後娘娘太心狠，她當初也是為了自己而活，手段縱然殘忍了一些，但這些年她為後宮做了很多事，這些事抱住了多少人的性命，她也護過你多次。」

安知微愣住。

殿外忽然有人急匆匆地敲門。

芙蕖從地上站起來，等安知微擦了擦臉，才謹慎地朝外面深濃的夜色喊了一聲：「誰啊。」

明嬤嬤焦急的聲音傳進來，道：「皇後娘娘快不行了，白賢妃娘娘正召集後宮嬪妃，嫻妃娘娘她們已經急著趕過去到了。」

安知微慌亂地看向綠竹，「明明剛剛我回來的時候，皇後娘娘還是好好的……」

綠竹道：「你別自責，這不關你的事，皇後娘娘本來就是強弩之末了。」

安知微顧不得其他，提著裙擺就往鍾粹宮跑去。綠竹和芙蕖忙不迭撐了傘，去追上安知微。

正是夜風驟雨時，已經不打雷了，但雨水澆在身上還是透心涼。

安知微抹掉眼前的雨水，辯清楚方向用力跑，雨滴敲打在身上，說不清是皮肉上的疼，還是心裡的酸。

剛才冷靜下來，她如綠竹那般說法，是對皇後娘娘殺過人的事情感到排斥，但皇後娘娘對後宮眾人來說，卻是實打實的好人。

她並非大奸大惡之人，她殺了自己的孩子，維持了後宮整整七八年的太平，這份容忍，無人可及。

沿途宮道已經有許多聞聲趕去鍾粹宮的人，皆是腳步匆匆，但只有安知微一人冒頭沖在大雨里。

嫻妃攜著姜修媛和蘇采女，回頭瞧見安知微渾身濕透的跑過來，先是心驚了驚，趕緊把人攔到傘下來，擋住天幕中傾瀉而下的咸腥雨水。

嫻妃斥責她，「你做什麼，不要命了？」

「皇後娘娘她不行了。」安知微急得想哭，好似又是已經在雨里哭了許久了，抬手抹了抹眼睛，道：「我趕著去見皇後娘娘。」

嫻妃冷著臉按住她胳膊，接受著周圍宮人投來的異樣眼光，輕聲細語對安知微說道：「先注意著你自己的身子，別在受寒了。」

話音剛落，從皇宮某個角落裡傳來一聲悠揚的鐘響。

「咣……咣……」

足足九聲。

第九聲的時候，安知微她們周圍的人全都默契地朝鐘粹宮的位置下了跪。

面露悲悸，哭喊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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