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特殊服務行業,當然就是特殊服務行業啊,能有什麼別的說法嗎?」
「每個男人的心裏面,都藏著一個小秘密,你覺得是什麼說法,那就是什麼說法。」
風安沒有打算搭理戴宇,接著開始講述,他三年前的經歷。
雖然只有數月,但是吳城的老百姓們,都是非常懷念當初的日子,現在,風安回來了,他們心心念念的吳城城主,回來了。
至於是否能夠回到當初那個,科技化的現代城市,那就未必見得了。
畢竟,在六年的奇妙冒險中,風安得出了一個結論。
不同的時空,有著不同的發展路線,強行把自己世界的科技城市路線,帶到這個有著封建王朝風格的世界,既不符合文化背景,顯得極其唐突,也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那你是否有帶我去體驗特殊服務的說法?」
戴宇挑了挑眉毛,很顯然,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把風安當成是自己的好兄弟了,全然不知,大禍,很快就要降臨到某些人的頭上了。
「你想什麼呢?」
「我在吳城做城主的時候,是嚴令禁止這些行業存在的,玫瑰的七重天,被我改造成一個大倉庫了,雖然不敢擔保被仁山接手之後的情況,依然是那麼嚴格,至少我再來這一趟,能夠讓這些行業,被再次杜絕。」
風安對於酒色財氣的態度,是非常明確的,絲毫不存在模稜兩可。
喝酒,那是人之常情,生氣,再尋常不過。
唯獨這好色,貪財。
兩個特性,所應對的兩個產業鏈,本質上,就是一種隱藏在社會底層,黑暗面的毒瘤。
好色,尚且有度,自傷身體,活該。
貪財,為了更大的財富,而耍錢,耍到傾家蕩產,這顯然是一種愚蠢的行為,害了自己,還則罷了,荼毒一家,真的是百死難解其恨。
「安哥,你信不信,等到你的世代結束之後,百老歸天時,莫要說吳城了,整個九州的酒色財氣,都會泛濫成災的,這個賭,雖然我們無法完成,可至少有人可以見證。」
戴宇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了一個非常殘忍的事實。
然也。
風安只活了四十九歲,連半百之年都沒有熬過去,作為一個看起來就身體健康,心態也很強大的人,竟然只活了四十九歲,這很顯然是一種意外。
至於是什麼意外,那就要看以後的平行世界系列文了,後續的里,會交待風安的結局。
「這個賭,我可賭不起啊。」
「宇哥,說實話,你實在要享受一下男人的快樂,可以去找個女朋友。」
這個時候,風安說出了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潮流辭彙,因為在這個世代,男女之間的關係,還停留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由戀愛,那都是非常少見的稀有物種。
並不是所有愛情都能夠有結果。
在封建社會提倡自由戀愛,註定是梁山伯與祝英台的經典戲碼。
不過,這個情況,很多時候都會演變出一些亞種,比如說,梁山伯與朱麗葉,羅密歐與祝英台。
「女朋友?」
「安哥,這個女朋友,該不會是武靈世界的詞語吧?」
「說真的,這都番外篇了,你莫名其妙來一句跨時空詞語,也太奇怪了吧?」
風安愣了一下,他正在想著,如何給戴宇,解釋女朋友這個詞語的意思,突然,他想到了一個非常好的比喻方式。
「大概就是,短時間的,專屬於你的青樓女子。」
「他們會花你的錢,住你的房子,然後和你相處,產生感情。」
「對,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很顯然,風安的回答,就好像是一個受過傷的純情美男子,可惜,風安只佔了一個男字。
「啊?」
「還有這種說法嗎?」
「有點恐怖。」
「算了吧,暫時不需要,我們還是先去做正事吧。」
風安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戴宇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宇哥,凡事不能先放棄啊,你這都沒有開始呢,怎麼就害怕了?」
「不過,接下來的正事,就不需要你們陪同了,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搞定了。」
風安下了軍令,讓戰士們都各自休息,於是,這個已經半荒廢的城池,又多了幾分生氣。
緊接著,風安把仁山宣到了身邊。
「仁山,你把那三個大鼎,藏在哪裡了啊?」
「還有,玫瑰呢?」
風安騎在馬上,仁山也騎在馬上,可惜,同樣是騎著馬,兩個人的心態卻幾乎相反。
「都在越王宮裡,就是你之前,去的那個地下室。」
「玫瑰,在越城的軍營裡面。」
「當軍妓。」
比起玫瑰的悲慘遭遇,風安更在乎三個大鼎。
共情?
不存在的。
說是殺了幾分殺氣,本質上還是那個殘忍無情的殺人魔。
「話說,仁山。」
「你覺得,徐州鼎,揚州鼎,還有荊州鼎,這三個大鼎,是哪個更好用一點呢?」
「有沒有什麼特殊能力?」
聽到了這些話,仁山只覺得,風安真不是一般的恐怖,正常人聽到,自己昔日的朋友,被如此虐待,應該會大發雷霆才對,可是從表情和語氣來看,風安的情緒,並沒有產生那麼什麼明顯的波動。
「沒有。」
「如果公孫紹說的沒有錯的話,九州鼎,就只有冀州鼎才擁有特殊能力,其他的八個大鼎,都不過是配稱。」
「不過,冀州鼎的特殊能力,估計也就是時空傳送陣法這種空間系的能力吧。」
仁山這叫如實回答,早在幼年時期,他就已經開始接觸這些事了,只不過,當時與公孫紹接觸的人並不是他,而是父親和兄長。
仁氏一族的覆滅,也是因為公孫紹的從中作梗。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仁山應該是恨透了九州鼎才對,如果不是因為九州鼎的存在,或許公孫紹就會一輩子做一個心不高,氣不傲的富家少爺,在平平淡淡中,結束人生。
「三個大鼎的能量,讓你的實力,達到了什麼程度呢?」
「四萬點?還是五萬點?」
風安的死魚眼,死死的盯著仁山,絲毫沒有任何的放鬆,就算他沒有想著找茬,也會讓仁山感覺到不舒服。
「很接近五萬點了,可惜,在我戰到最後的時候,公孫紹來了,之後的事,我就記不得了。」
仁山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當時的戰鬥力情況,告訴了風安,不過,他沒有主動提出那些,被塵封的記憶,因為他並不知道,公孫紹的部分記憶,已經歸屬於風安了。
「我那幾個師兄,實力怎麼樣?」
「他們能打得過你嗎?」
「還是說,如果公孫紹不來插手,你就死了?」
風安冷不丁的來了一句,這讓仁山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因為他覺得,一般這種揭穿的經典戲碼,下一步,就是要直接動手了,現在沒有戰鬥力的仁山,肯定會緊張,情緒不穩定,也是很正常的事。
「啊?」
「這,有這回事嗎?」
仁山想要搪塞,但是他心裏面,突然產生了一個非常奇怪的想法。
莫非,風安能夠透視人心?
當然不能,他只是吸收了公孫紹的部分記憶。
「我希望,你不要對一個高階異能者撒謊,現在的我,已經是天下第一了,天下第一,就連這點特權都沒有嗎?」
很顯然,仁山是打算等風安透露一點重要信息給他的,可惜,風安不是那種喜歡大嘴巴亂說的人,天下第一,他只是在闡述事實罷了。
這需要說嗎?
人人都知道,公孫紹死了,當世最強的,就是風安。
「唉,當時的情況,你估計已經都知道了。」
「那我,也沒有必要隱瞞了。」
「當時,我和你的同門,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但是我還殘存著一點點魔功,想要出奇制勝,尋找必殺的機會。」
「誰都沒有想到,半路殺出一個公孫紹,齊魯吳越的南北之戰結束了,我的戰鬥生涯,也隨之結束了。」
仁山無奈的搖了搖頭,因為他知道,這個世代,已經不屬於他了,人活在這個世界,最忌諱的,就是擺不正自己的位置。
「按照你這個說法,我是不是應該還要謝謝你,把我幾個師兄都給殺了。」
風安這是在開玩笑,或者說,是在拋磚引玉,有些人,就是要用那種,不正經的,半開玩笑式的話語來套話,這樣成功率才大,更何況,開玩笑的時候,也未必要有笑容。
「啊?」
「楚王,怎麼想的起來說這些話,我現在,只是一個奔五的遭老頭子,沒多少年可以活了,再者說了,我沒有異能,對任何人都構不成威脅啊。」
風安的話,屬實給仁山嚇出了一身冷汗,當然,說是這樣說,以仁山這種成熟的人格,要面對這些質疑和套話,其實只需要堅定自己不會被殺,就可以了。
現在的他,已經不存在爭霸天下的可能了,剩下的事,除了保命,就只是混吃等死了。
「不要怕,仁山,我是不會殺你的,留著你,可以確保項公,大三色堇,還有李碎葉不造反,這是一件好事。」
「古話說,能夠動腦子解決的事,千萬不要動手,是這個意思吧?」
「更何況,我也不像郭幸,周康那兩個偏執狂一樣,那麼在乎過去的仇恨。」
風安還是沒有任何的笑容,但是他的話語,卻讓仁山覺得,這是一種非常實在的保證,只是,仁山不知道,此刻的風安,就差把眼珠子給瞪出來了,他大拇指的指甲,狠狠的掐進了食指的肉里,就差當場流血了。
「等我拿回徐,揚,荊三個大鼎,就會回到荊襄,那個因為你和韓龍的存在,使得我被迫困守的地方。」
「說句不好聽的話,風安能夠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拜你們所賜。」
「韓家三兄弟已經死在了大混戰之中,被公孫紹當作糧食給吃了,現在,能夠見證當初的那一段經典戲碼的人,應該就只有你了吧。」
「畢竟,當時的兩大龍頭,確實是你和韓龍,不是嗎?」
風安拍了拍仁山的肩膀,緊接著,目光轉移到了在後方不遠處的項公等人,附在仁山耳邊,輕聲說道。
「仁山,你應該好好感謝你的弟弟妹妹,如果不是有他們的存在,我早就把你的狗頭砍下來,當夜壺了!」
緊接著,風安大聲說道。
「你好自為之吧!」
殺氣自此開始蔓延,很快,在場眾人都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
「唉,不發火,難解心疼啊。」
緊接著,殺氣籠罩著整個吳城,卻在這一刻,驟然消失,因為風安找到了一個,能夠短暫平復他憤怒的好東西。
青梅酒。
「老闆,來一碗...」
「算了,下次再喝。」
風安在一家酒鋪子旁邊停了下來,聞著那種,竹林的香氣,還有青梅的酸澀味,說實話,這一刻,他是多麼的想要喝酒,可惜,他想了想,還是算了。
畢竟,他自己有言在先,天下不安定,堅決不喝酒。
「徐公,您喝一碗吧,這好不容易回家,就當是咱們請您喝的。」
酒鋪老闆也是一個非常懂事的人,有句話叫做,動手的不如動嘴的,動嘴的不如動腦的,動腦的不如懂事的。
能夠做老闆的人,那都不是一般人。
「老闆,不滿你說。」
「我自從離開吳城,東征大楚,兼并土地,雖然小有所成,卻始終沒有安定天下,所以,如果你真的要請我喝酒,那就先存著吧,待到九州歸一時,我再來喝。」
話音剛落,風安就已經拉著韁繩,飛馳而去了。
巡視一下吳城的內部情況,是他現在最想做的事,不過,在巡視其他地方之前,他必須要先來一趟老地方。
看著眼前的這座廢棄的五層大樓,不由得讓風安想起來三年前,自己曾經在這裡辦公。
這是從仁天那裡搶過來的辦公樓,可惜,現在已經荒廢了,很難想象,在仁山這種復古主義者的手中,一座極具現代化風格的大樓,會被當成什麼。
「唉,每個年代,都有屬於它的必然性,雖然在沒有發生之前,所有人都覺得,有很多種偶然性,就好像這座大樓。」
「唉...」
風安搖了搖頭,眼神裡面儘是憂鬱,說實話,他不太忍心去面對這個,處於吳城正中心的大樓,不過,他也很慶幸,若非仁山這個人,是個做事不幹脆的雜種,只怕是連這座大樓,都要被一併處理掉了。
緊接著,他回到了北城。
入夜,每天星塵,零零散散,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凝聚力。
科學家管這個凝聚力叫做引力。
而九州人,則是稱之為。
緣分。
「宇哥,你覺得,是西北邊陲有意思,還是荊襄九郡有意思?」
「或者說,是吳越江南有意思?」
風安就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任何試探性的意義在裡面,不過,戴宇倒是當真了。
「如果從思想情緒來說的話,我一定回答你,函谷關的邊陲,是我永遠的美好回憶,但是,荊襄九郡的浴血奮戰,我也不會忘記,至於吳越。」
「說實話,江南的女人,都水靈靈的,好嫩啊。」
很顯然,風安在介紹了女朋友這個詞語之後,身為主將之一的戴宇,很快就在殘存的富家女之中,挑選了一個,比較適合他性格的,當然,說是這樣說,誰知道戴宇是不是貪圖人家的美色隨便給了承諾呢?
「你該不會都得手了吧?」
「好傢夥,宇哥你行啊。」
聊到這個,風安可就不困了,雖然還是沒有微笑,雖然表情還是同以前那般嚴肅,但是那苦大仇深的模樣,已經好轉了許多。
看來,男人都是逃不過,貪財好色的框架。
有些人,既貪財,也好色,風安雖然沒有那麼明顯,但是對於這些方面的小故事,小段子,他可是最喜歡聽了。
(要不然平日里哪來的那麼多葷段子,講給周圍的人聽呢?)
「嘿嘿嘿。」
「安哥,你知道嗎?」
「今天你去城中看風景的時候,我被他們帶到東城,緊接著,就遇到了一些有錢人,他們其中,不乏為了巴結我,直接讓女兒過來陪酒的,於是,我就挑選了一個,看起來不算漂亮,身材一般般,但是比較清純的女人。」
「後來聽他們說,這個女人的父親,是靠著賣海鮮面發財的,這三年來,吳越奢侈之風盛行,很多人都願意去花錢,那個詞語怎麼說來著?」
「高消費人群!」
「對對對,就是這個。」
「所以,成全了他的父親。」
風安突然覺得,這個劇情,貌似在哪裡見過。
「海鮮面?」
「該不會是...」
有些人還在遲疑,而有些人,則是已經給出了答案。
「沒錯,就是當初你和晴晴去吃的那家,一品鮮。」
「那個老闆,大難不死,在廢墟中活了下來。」
「十八層樓,都沒有砸死他,真命大!」
李碎葉的語氣有些帶刺,很顯然,他是在指桑罵槐。
不過,白菜倒是沒有任何敵意,因為他知道,風安並沒有靠詭計和陰謀,是靠著真才實學,擊敗了公孫紹,贏下了這場亂世的大決戰。
在白菜,以及大多數人看來,其實風安已經是九州共主了,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李兄。」
「你是覺得那個老闆命大,還是覺得我命大?」
風安並沒有因為李碎葉的這些話而生氣,他只是覺得,李碎葉的態度,才是最真實的,明明自己才是那個拿到巨大優勢的人,為什麼有些失敗者,卻絲毫不產生仇恨心理呢?
李碎葉起碼還知道生氣,知道說些諷刺的話,來緩解一下心裏面的不平衡。
愛屋及烏,既然李碎葉和白菜是站在一條線上的人,那麼他必然是站在仁山一派的,所以,對於風安的態度有主觀影響,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你命真大,比那個老闆,還有這個世上的所有人,都要大。」
李碎葉這個語氣,就只剩下拔劍硬碰硬了,可惜,他是個聰明的人,就算有點不服氣,也至少有分寸。
「我的命大不大,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硬不硬。」
「人生在世,如果被一點小事就擊敗了,那麼命大如何,重點不還是要硬嗎?」
「有些人評價我,說我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這個話,我是不認同的,一方水土,需要群體去維繫,單單有一個好主子,沒有好的奴才,也是一件悲哀的事。」
「仁山很厲害,文武雙全,實力超群,可惜。」
「遇到了我。」
「沒辦法,我比他更強,下過象棋嗎?」
「一條車,小於雙馬,大於雙砲。」
「如果說單論威力的話,我就是雙車,而仁山,就是單馬。」
「知道為什麼嗎?」
「說句難聽的話,仁天,仁山兄弟,算是一對雙馬,可惜,仁天已經死了,仁山也瘸了腿。」
「雙車要殺蹩腳馬,太容易了。」
風安用簡簡單單的象棋子力對比,來形容自己與仁天,仁山的差距,也讓李碎葉原本就已經情緒化的心態,產生了比較巨大的變化。
不過,戴宇很快就出面阻止了,他可不希望,在自己動手殺仁山之前,再出什麼莫名其妙的情況,而且這個情況下,他和白菜各自攔在中間,是最佳選擇。
口嗨歸口嗨,事實擺在眼前,李碎葉不得不讓步。
如果說,仁天,仁山兄弟,不過是蹩腳馬的話,那麼他李碎葉,又算得了什麼呢?
楚河的卒?
還是。
漢界的兵?
或許是,或許還不算是。
白菜攔在李碎葉的身邊,眼神之中,捎帶指責,不過,他並沒有開口說話,這個時候,反倒是風安打破了這個僵局。
「李兄。」
「說實話,九州大地,見者有份。」
「只要是華族人,就有資格稱霸天下。」
「再者說了,志在天下,未必就代表著有野心,我承諾你一件事,等到我統一了天下,一定會給你一個,巨大的驚喜,至於是什麼驚喜,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風安給李碎葉留下了一個非常有懸念的承諾。
其實沒什麼懸念,反正都已經番外篇了,就無所謂宣布懸念了。
其實就是風安會在統一天下之後,把帝位禪讓給杜康,接下來,他會去越城一趟,把玫瑰帶回來,緊接著,讓杜康和玫瑰團聚,這對苦命鴛鴦,終於可以相愛相守了。
當然,說是這樣說,劇情的推動,還是要繼續推動了,不能因為寫番外,就莫名其妙的放飛自我。
李碎葉沒有回答,白菜只是回過身,對著風安微微一笑,以表謝意。
等到他們離開了,戴宇才繼續坐下來,長舒了一口氣,說道。
「安哥,剛剛李碎葉對你用那種口吻,你怎麼不生氣啊,剛剛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把仁山一派,趕盡殺絕,豈不美哉?」
戴宇說的話,比較偏激,但是作為站在強者一方的友軍,他提出這樣的想法,倒也不是壞事,如果不能夠在佔盡優勢的時候,把優勢無限擴大,那麼做再多的前置努力,難免是替他人做嫁衣。
「宇哥,你沒有聞到嗎?」
風安的語氣很平靜,對於剛剛的一番交流,他並沒有生氣,甚至並未產生太多的情緒波動,他閉著眼睛,嘆了一口氣。
「唉...」
戴宇皺了皺眉頭,彷彿意識到了什麼,眼神之中,表達了四個字。
恍然大悟。
「哦...」
「原來如此,你是聞到了李碎葉身上的酒氣,所以才沒有發火,是嗎?」
戴宇自以為聰明,其實他猜錯了。
不過,風安不是那種特別喜歡當真的人,他選擇了將錯就錯,誰讓他們,是彼此交心的好兄弟呢?
「嗯,對。」
「李碎葉喝了酒,所以,他這些行為,都是酒後失態,我是不可能去追究一個酒瘋子的責任的,這不合理。」
其實,風安並不是打算說這些,他原本是打算沉默一下,裝高手的,但是戴宇既然已經說道這份上了,那也沒有必要裝高手了,直接用另一種心態去回答即可。
如果要說,風安的真心話,那應該是。
「高傲的獅子,不可能因為狂犬亂吠而回頭。」
夜晚的時間,總是過的非常快,對於那些失眠的人而言,尤如此。
玫瑰躺在床上,這個簡陋的小帳篷里,有非常多的女人,他們都是為了男人的快樂而存在的工具,正如同一些青樓女子一般,只是,他們與青樓女子多有不同。
那就是服務的對象不同。
越城的高級將官,才可以來到這個,睡著十幾個女人的小帳篷裡面,然後自己帶一個回到自己的帳篷里。
這段時間,大家都很累,因為大批的武將和軍隊,都被項公等人抽調去了河洛天子大會,而如今,殘存下來的人,十不存一。
這都是運氣好的,那些運氣不好的,直接被埋在了河洛的龜裂大地之下。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因為大批的部隊離開了,那些留下來守城的人,就只顧著享受了。
「人生在世不容易,七十古來稀,若不早享受,死了都不甘心。」
在這種早晚會死,不如及時行樂的想法驅使之下,那些守城的武將,都開始了毫無節制的享受。
軍妓,能有什麼好的待遇呢?
無非就是今天工作比較多,所以第二天的伙食還不錯,當然,俗話說,沒有耕壞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看著武將們,一個比一個虛弱,而玫瑰以及他的同事們,卻個個紅光滿面,很顯然,這是一種滋潤,雖然是不幸中的萬幸,卻只是在苦中作樂。
可是。
樂從何來呢?
「宇哥,我沒有騙你吧。」
「越城的老百姓們,也都非常擁護愛戴我,他們早就盼著我會來了。」
「說實話,沒有人主持大局,這吳越大地,都已經亂成一鍋粥了,看來我要在這裡,稍微停留一段時間,整治一下這裡的不良之風,和頹廢的社會體貌。」
風安還是沒有笑容,只是,正如同他前幾天和戴宇的溝通交流,讓他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點,雖然只有一點點。
「確實,既然你贏了,那麼我就願賭服輸,仁山一派,我是絕對不可能殺的,你放心吧,至少,在你活著的時候,我絕對不殺。」
話音剛落,戴宇就開始哈哈大笑起來,全然不顧身後,還跟著數千人的軍隊。
接下來,風安要去做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那就是去越王宮的地下密道裡面,去拿回原本就屬於他的九州鼎之三。
徐揚荊,三鼎!
「宇哥,在去越王宮之前,我打算去軍營裡面,看看玫瑰,就是我之前和你說的,從事特殊服務行業的那個女人。」
「不過,我覺得玫瑰,與一般的女人有點不同,怎麼說呢?」
「在亂世之中,女人只是男人的玩具,或者說,戰利品,那些強大的諸侯,在滅掉弱小的諸侯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掉諸侯,以及不願意投降的臣屬,當然,還免不了他們的家眷。」
「其中,男丁是必死的,這一點,放在哪個年代,都是如此,我們都心中有數,自然不必解釋。」
「而女人,則是有兩個處理方法。」
「第一種,是年紀大的,失去了生育能力的女人,也就是所謂的老婦人。」
「這種,就是直接殺了,強者,沒有給弱者贍養老人的義務,這對於強者而言,是在浪費時間和精力。」
「第二種,是依然具備生育能力的女人,哪怕年紀稍微大一點,都無所謂,只要可以生育,那就可以算在這個分類裡面。」
「這類,會留著,但是如果他們還懷著亡夫的孩子,就要看情況了。」
「如果孩子生下來,是男孩,那很不幸,殺!」
「反之,如果生下來是女孩,那麼他的運氣,就好很多了,留著,多半會作為下一代的生育工具。」
「在這種,沒有人可以稱之為無辜的世代,玫瑰作為一個堅強的女人,我很佩服他,很尊重他,毫不誇張的說,他是我見過的,最具有知性美和成熟感的女人。」
以污濁不堪的身體,承載著純凈向善的心靈。
這。
就是。
玫瑰!
「玫瑰,我來晚了。」
風安來到軍營,直奔玫瑰所在的帳篷,撩開帘子,看了看裡面的場景,沒有什麼難聞的問道,但是比較擁擠,一個小小的帳篷裡面,卻住了三十多個女人,他們都穿著比較簡單的衣服,而且雙眼無神。
縱然他們都是紅光滿面,氣色很不錯,卻難以掩蓋他們的絕望。
不管是在太平盛世,還是烽火亂世,都不存在任何一個女人,會自願去做這些事,有些時候,很多問題,都是值得發人深省的,尤其是風安這種統治階層的人,更應該在乎小人物的存亡。
向前走,還是左右轉,這種事,從來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決定的,三十多歲的人生,看起來很可笑,卻沒有人知道,這些人的內心,是多麼五味雜陳。
「徐行。」
「三年未見,你好像長高了!」
玫瑰看到風安,並不算激動,不過,這只是他裝的,他是一個非常要強的人,就算內心撐不住,也會在表面上,展現出自己的態度。
人生在世,許多問題,都是很難解決的,甚至是無法解決。
風安知道,玫瑰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可是,他這個強弩之末,真的是非常堅挺的末。
「是啊,我離開吳越,已經三年了,當時,我被仁山,韓龍陷害,驅逐到了荊襄,正因如此,才讓我有了人生的重要轉機。」
玫瑰緩緩走到風安的身邊,非常自信的說道。
「我猜猜看。」
「你已經一統江山了,對不對?」
「不要說不,我知道,你已經是天下共主了!」
風安點了點頭,說道。
「嗯,天下,已經是我囊中之物,自此後,無人再受苦受難。」
「這下,你的那些兵書,我就不用賠給你了吧!」
看過前文的讀者都知道,風安在第一卷,酒色財氣的劇情中,曾經與玫瑰打賭,兩個人探討過天下大勢,二人以兵書作為賭注,如果風安真的可以統一天下,那麼玫瑰的兵書,就無條件怎送給他,反之,玫瑰就可以要求風安,做一件事。
「哈哈哈。」
「真沒有想到,你記憶力那麼好,當時我只是隨口一說,你還能夠記在心裡。」
「唉,如果杜康,能夠有你那麼好的記憶,該有多好啊。」
「可惜啊,可惜。」
看著玫瑰有些黯然的神情,風安多少有些自責。
「這也不能怪杜大哥啊。」
「似乎,那些鐵了心站在我這邊的人,運氣都不算太好。」
「玫瑰,我帶你去荊襄,順帶,把杜康召回來,這樣,你們就好好過日子。」
其實,很多時候,人生的經歷,就好像是一塊拼圖,人們拼搏了幾年,甚至幾十年,才真正意義上擁有了那些,自己想要擁有的東西。
悲觀的人說。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樂觀的人說。
「沒關係,我能行。」
於是大家都去安慰那些悲觀的人,摸摸臉,拍拍頭,輕聲細語道。
「你好可憐啊,沒事的,一切苦難都會過去的。」
「痛痛飛走吧。」
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用來安慰那些悲觀主義者,卻從未有人去關心過樂觀主義者。
誰會知道呢?
再樂觀的人,也只是在人前罷了,他們的眼淚,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品嘗的。」
哦,原來是哭淚啊,那沒事了。
「到底是因為那些自以為是的人,喜歡定義善惡,定義對錯,還是我,並不屬於這個時代!」
生不逢時的人,總是喜歡用這些話來抱怨,殊不知,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應該去適應社會,去服從規則。
總是抱怨的人,才是最自以為是的人,他們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人,殊不知,他們比起真正的強者,差太遠了。
並不只是心態問題。
而是真正意義上的能力問題。
「如果不能改變,那就必須適應,這個世界不會因為多了一個你而開始,更不會因為少了你一個而停止。」
路漫漫其修遠兮。
沒有經歷,何來成長?
人生,是一個過程,最終,也是一個結果。
生命的結果,是死亡,人們總是太過於在乎死亡,卻很少去關注,過程之中的美好和精彩。
有些人,碌碌無為,長命百歲。
有些人,重情重義,少年而亡。
青絲白髮,不在乎年紀,而是源自於內心的力量。
願意相信自己是年輕人,那麼就是年輕人,反之,如果不願意相信,心裡失去了鬥志,拼搏思想,那麼就算空有一身年輕的身體,也是在浪費青春。
生命只有一次,兜兜轉轉的事太多,很多人會為了一點點消失,而放棄,這並沒有錯,因為大多數人,都只會將一些淺顯的道理。
「努力,可以造就成功和偉大,所以,千萬不要放棄,任何時候,都要相信,天道酬勤!」
一般來說,相信這個道理的人,幾乎不會把這些話,放在明面上說,他們只是把這些話,當做是內心的能源,動力,用來激勵自己,鞭策自己。
相反,那些無法履行這句話,做到知行合一的人,才是最喜歡重複重複再重複的類型。
正如同星塵的四個進化階段。
呼喚。
吶喊。
咆哮。
這三個詞語,六個字,都比不過最終階段。
超越者。
何為超越?
是努力,超越前人?
還是由心而發,隨心而動。
超越自己,那個曾經不敢與惡魔同歸於盡,視死如歸的懦夫?
智慧,固然重要,固然是第一重要,但是這個世界上,最缺少的,不是擁有大愚若智,大智若愚品性的智者。
而是那些,敢為天下先,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勇者。
進入到社會這個大染缸之後,愛心,是最先消失的,因為連養活自己都是難題,緊接著。
友情,知識,純真,誠實,都會相繼消失。
唯獨希望與光芒,依然留存於心。
可是別忘了,萬事勇為先,當初那個立誓屠龍的少年,正是用滿腔熱血,點燃了這個世界。
勇氣之哨,響徹雲霄,昭示著傳說的伊始。
純真之帽,飛舞天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