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不同於F班眾人的激動，台上的各班成員，此時卻都懨懨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從錄製的那刻起，他們的視線就止不住往牧旬那跑，整個人都被牽著走了。

之前battle的時候，大家看牧旬的表演，知道他這個人有實力。但多數還是站在觀眾的角度。

而且後來聽同公司的人說，battle的那首歌牧旬提前練過，心裡的驚艷也就淡了下去。

可現在他們是跟牧旬跳同一個曲子，視角角色一致。也就能更加清晰地感覺到，他們與牧旬之間的差距。

牧旬這個人，終於正式進入大家視線，他的名字，也在此刻被所有人記住。

路修然站在最高C位。按理說他該是最大贏家，可此時卻一點贏家的感覺都沒有。

他敗了。

路修然不得不承認。

他敗得無比慘烈。

擁有最佳的舞台位置，擁有最多的攝像鏡頭，可他並不是這裡的中心。

那個叫牧旬的人，站在普通的地面，卻戰勝了舞檯燈光和他們這四個班的人，硬生生把大家注意力拽過去，讓整個節目以他為中心運轉。

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情嗎？

不，應該說，還有比這更激動人心的事情嗎？

升高的C位台階緩緩下降，路修然站在那裡，直直盯著牧旬，眼中卻不由浮現戰意。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牧旬身上。

而被大家注視著的牧旬，此時正被F班眾人拋上拋下。

在上下幾次后，終於被放了下來。

他雙腳落地，整個人還有點恍惚。而周圍人眼睛閃亮亮的，似乎只要牧旬說話，就能立刻再來一次。

不，這一定是我的錯覺。

牧旬心裡這麼想著，行動卻很真實。

他十分冷靜地外面走，離開人群包圍圈，到空地這站好，心裡才平靜了點。

「哈哈哈，牧哥你來說點什麼吧。」有人提議。他們都想聽牧旬說說話，聊聊對於這次的感覺，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之類。

沒什麼可說的。

見這些人滿是期待，牧旬想了想，「享受嗎？」

「享受！」

「高興嗎？」

「高興！！」

「那就行了。」牧旬說。

「說的沒錯！！」

「牧哥說得都對！」

聽到後面那句話，牧旬眉頭跳了下，「幹嘛呢。」

「牧哥說的都對！！」這下子是大家一起起鬨。

知道是在調侃自己，牧旬沒好氣地翻個白眼。

這時候，導演走了過來。

見到導演過來，原本還哄鬧的眾人全部噤聲。

雖然導演現在樂呵呵的，整個人和藹得不得了，但剛剛的經歷他們可還記得呢。那眼神可太凶了，絡腮鬍加啤酒肚，實在是壯實得很，要不是知道對方職業，說是哪個老大哥他們也信！

「你這小子，原來是在這等我呢？」導演來到牧旬面前，表情似笑非笑。

之前說什麼相信我的水平，可不就是覺得，我不會剪掉那些素材嗎。

導演心裡嘿了聲，對牧旬更喜歡幾分，但又不想看這人得瑟。

他笑容隱退下去，虎著臉說，「我說沒鏡頭，就是沒鏡頭。」

牧旬面不改色，「能夠在這裡表演，我們已經滿足了。」

「就像之前說到，我們都相信您的水平，不管是什麼結果，都服從。」

「行了行了，沒事就走吧。」

導演心裡罵了句滴水不漏的臭小子，擺擺手讓人走。

「導演，我有件事想問。」牧旬想起什麼，趕緊開口道。

哦？

導演沒說話，但是停住了腳步，表示讓牧旬快點講。

「大巴車胎爆了，我們打的來的，導演您知道嗎？」

「知道。」

「車費能報銷嗎？」

嗯？？

導演眉心猛地一跳。

好傢夥，薅羊毛薅到我這了。

作為租大巴絕對不空一個座，勵志將每分錢花在刀刃上的實用派，報銷這種事——

導演輕咳聲，臉上露出老/江湖式憨厚笑容，「這事吧，原本節目組事給你們租了大巴，可是......」

「沒問題，節目組報銷。」卉鞠看不過去，直接插話道。

見導演眼睛猛地瞪圓，牧旬也跟著扯出個笑，對卉鞠道：「謝謝導師。」

成功拿到錢，他們將其還給攝像師和選管。

而旁邊的攝像機，將這裡發生的一幕幕，全部都記錄下來。

拍攝結束，他們準備回去。

坐在大巴里，F班眾人還十分亢奮，沉浸在剛剛的表演里沒出來。

「終於坐上大巴了！」

「這次不會再爆胎了吧？」

「真的太爽了，你看到台上那些學員的表情了嗎？當時都看著我們呢，真是倍有面子！~」

「得了，那是看你嗎？那是在看牧哥！」

「餘光肯定瞥到我了！」

牧旬坐在第一排靠窗位置，單手撐著下巴，偏頭望向窗外。他表情淡淡，有種沉澱的氣質。

而他的旁邊，閔亦就顯得特別激動，整張臉還是紅的。

「牧哥，我們今天可太帥了！不過你最帥！」

「今天過得真驚險，嚇死我了。還好有你，不然肯定趕不上！」

「真奇怪，我從來沒有這麼激動過。這就是舞台的感覺嗎？好想再來一次！跟你一起就更好了！」

閔亦說完，湊過去問，「牧哥，你覺得呢？」

牧旬回過神來，看得出來，他剛剛神遊去了完全沒在聽。

「......嗯，」

見閔亦滿臉期待地看著自己，他慢半拍反應過來，「我也覺得。」

「是吧是吧？牧哥你真有眼光！」閔亦樂開了花，周圍似乎也飄著小花花。

「跟我待一塊兒是不是特別開心？他們都說看著我笑，就跟著也想笑。對了，牧哥你為什麼都不怎麼笑啊？你笑起來特別帥！特別在跳舞的時候！要不現在再來一個唄~」

牧旬看了這人一眼，覺得還是不接話比較好。

太飄。越接話越得瑟。

他雙手交握放在身前，整個人卧到椅子里，閉上眼睛淡淡道，「睡一會，到地方叫我。」

「嗯嗯，知道了。」閔亦見牧旬有點累，也就不說話了。

他微微側過頭，見牧旬靠在椅背上睡覺，眼睛不禁眨了兩下，開啟觀察模式。

睡著的牧旬，沒了醒著的疏遠感，整個人柔和下去。

對方的氣勢消散，閔亦這才有心思注意對方的模樣。

皮膚特別好，還很白，不知道怎麼保養的。

五官特別協調，看起來就很舒服。

鼻樑高挺，不像自己有點塌。

嘴唇形狀很好看，顏色有點淡，但是跟牧哥的氣勢很配。

閔亦悄悄看著，心裡不禁想。

長得好實力強性格贊，而且特別可靠，這是不是那些人說的理想型？他以後也要變成這樣的人！

想著想著，困意湧上心頭，他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車輛微微顛簸，閔亦頭一歪搭在牧旬椅背邊那，然後又落到他肩膀上。

感受到肩膀沉下去，牧旬睜開眼睛，就見閔亦那瞌睡樣。

閔亦之前有多活躍激動，現在睡得就有多沉。

輕輕幫人把頭擺正，牧旬扶著位置往後看。

不知何時，整個車廂內都安靜下來。

整個車廂裡面，只聽得到引擎運轉的輕微響聲，和大家淺淺的呼吸聲。

他們睡著了，嘴角還帶著絲笑意。

今天經歷了很多。

確實會有些累。

但萬幸的是，結果是好的。

他們做到了。

看著這群學員，牧旬放輕動作坐回去，靠回到座椅上，眼瞼微微垂下，重新閉上眼睛。

窗邊，周圍建築緩緩後退。大巴沿著道路行駛，載著他們前往遙遠的彼方。

*

眾人回來的時候，節目組集合說明了情況。

他們的原話是——

學員們辛苦了，都回去休息休息，不久后，他們將公布下個階段的規則，請耐心等待。

對於這句話眾人的理解是，暫時沒有活動，可以玩一會！

所以他們覺得，自己第二天早上，可以稍稍晚睡那麼一會會，只要注意上課不遲到就行。

當然，也有幾個冷靜的。

牧旬總覺得，節目組不會這麼好心。

清晨，天剛蒙蒙亮，欄杆廣播喇叭發出刺啦一聲，嘀嘀嘀響著，似乎是有人在試音。

隨著按鍵聲傳出，音樂從喇叭里響起，那是節目的主題曲。

一下一下，聲音特別大，在整個住宿區來回回蕩，好像要把房子都給震起來。

聽到音樂的瞬間，閔亦猛地坐起來，眼中滿是驚魂不定。

整個宿舍樓里，跟他相同反應的不在少數。

幾個還沒完全清醒的，此時正張大嘴巴打哈欠，手腳還下意識跟著音樂舞動。

牧旬把眼睛眯開條縫，慢悠悠換個邊側著。

原來小說裡面講到拿主題曲當鬧鈴，就是這個時候。

他慢半拍想著。

廣播里，主題曲音量弱下去，然後有聲音從喇叭那傳出來，說要開始下一個階段了，讓大家到大教室集合。末了補充一句：「請大家在一刻鐘內到達，遲到的選手後果自負，現在開始倒計時——」

洗漱加趕路時間，只給十五分鐘？

有沒有搞錯！

廣播里宣告結束，主題曲又響了起來，同時還伴隨著「拼搏奮鬥」，「新的一天新的開始」，「時間就是生命，浪費時間就是浪費生命」等一系列口號。

主題曲加洗腦口令，造成的精神摧殘絕對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眾人急匆匆洗漱穿衣，你推我趕，場面一時間極度混亂。

「我的毛巾呢？」

「頭帶頭帶！」

「外套穿反了你！」

「還有多長時間啊啊啊？！」

吶喊聲響徹整個住宿樓，帶著崩潰和絕望，就差沒哭出來。

「魔鬼！絕對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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