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英雄血
第二天。
一大早院子里便空了。
胖子和許牧已經開課，上課去了，而甲一班因為專屬導師還沒評出來，所以全班學生都自行修鍊。
其實就是放假。
白傲天沒亮就去了山上，林軒則又跑去藏書塔，估計是忙昨天那事。
至於滄雲。
大早上在河邊修鍊完后又順便泡了個澡，接著又慢悠悠吃完了早飯，稍微整理了一下后便也走出小院。
昨晚老爺子託人傳來個消息，讓他上午去城南碼頭接兩個人。
消息上也沒說具體時間，所以滄雲並不著急，一路晃晃悠悠地穿街過巷，臨到南市又租了輛馬車，一個多小時后才終於到了碼頭。
城南碼頭是君都城幾大物資集散地之一，來往只船很多都在這裡卸貨，哪怕是在平日這裡也是非常地繁忙。
由於不認識來人，滄雲到了之後只能在主要通道處找了個顯眼的位置守著，然後在馬車頂上掛一面夜鷹旗，算作標誌。
望著面前來來往往穿流不息的人潮，說心裡話，他是真沒把握能接到人，只能期盼對方瞧見旗子給主動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滄雲等得快要不耐煩的時候，碼頭那邊傳來一陣陣的騷亂，而且這邊還陸陸續續有好多人往那兒涌。
「怎麼回事？」
滄雲疑惑，隨手攔了一個欲趕過去的人問了問。
「前面來了個大美人，你也趕緊瞧瞧去吧。」
這人也有點不耐煩，留下一句便又很快掙脫走了。
倒也惹得滄雲有點好奇，究竟是怎樣的美女才能讓人如此的迫不及待？
原本滄雲也想著過去看看，不過望了眼洶湧的人潮，還是放棄了，就為看一眼美女去裡面翻騰，不值當。
沒多久，人潮逐漸往這邊漫延，主道上的人竟紛紛讓開通道，像是在恭迎某位帝王，就這陣仗也是沒誰了。
隨著簇擁的人群緩緩靠近，沒一會兒，滄雲終於瞧見了那人口中的美女。
花容半掩，長發流蘇，身若楊柳，膚如凝脂，十指纖扣，蓮步輕抬，一顰一笑，傾國傾城！
「這女人，禍水啊！」
少女倒也不是一個人，旁邊還有位老者，從衣著以及行走間的位置來看，應該不是外人，像是其長輩，不過有美女在側，老者明顯沒啥存在感。
能引起如此動靜的女人果然沒讓人失望，就連滄雲這會兒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然而令人有些意外，那兩人走著走著竟中途拐彎，徑直對著他這邊過來了。
「嗯？？莫非就是他們？」
心頭帶著疑惑，滄雲並未動彈，因為暫時還不確定，若是被誤會自作多情那就尷尬了。
不過緊接著猜測便化為了事實。
「請問，是滄雲賢侄嗎？」老人緩緩而來，微笑著問。
「是的！」滄雲點頭應答，接著微一躬身：「晚輩見過老先生，家父已在家中恭候多時了。」
別看滄雲平日弔兒郎當，可最基本的禮貌還是懂的，面前這位是老爺子多年未見的老友，這第一印象總不能給老爺子丟臉不是？
滄雲說完后，面前的老人並未立即應答，而是以審視的眼光對著他上上下下來回瞄，不時還點點頭，樣子活像是在菜市口買牲口。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滄雲嚴重懷疑對方是否還要看看牙口時，老人終於發話了。
「嗯，不錯，不錯！」
雖然沒弄明白老人什麼意思？可滄雲也沒多問，而是稍稍讓了讓，顯露身後的馬車。
示意道：「要不··您先上車？咱有什麼事等回去再說？」
「也好。」
老人緩緩點頭，然後先上了馬車，少女則緊跟著也準備上去。
想著人家是女孩子，滄雲還欲伸手過去幫忙扶一把，可誰知人家毫不領情，不但連忙躲閃，眼中的拒絕之意也尤為明顯。
不過滄雲本就沒啥想法，心裡也就不太在意。
待兩人坐好，滄雲翻身上了馬車前面，開始駕車緩緩而行。
四面群眾雖仍在圍觀，卻也沒太過分，紛紛讓開道，目送著馬車進了城。
····
一段時間后，馬車到達鐘樓小院。
停下車，滄雲領著老人和少女進門。
這回老頭竟出奇地沒吊鏈子，院里被打掃得乾乾淨淨，連那幾棵老槐樹的樹下面都清理過，可真稱得上是一塵不染。
不但如此，老頭居然還在院里的石桌上擺了好幾壇老酒，那可真是老頭珍藏的寶貝，輕易不示人的，酒都沒開封，在院門口便能聞到濃郁的酒香。
「喲！千里醉！」
來作客的老者明顯也是個好酒之人，一聞到香味，連形象都不顧了，幾步搶到滄雲前頭。
到了石桌前，捧起酒罈使勁聞了好幾下，接著激動連連道：「沒錯了，沒錯了，就是千里醉！」
「千霜老頭，這次我可一點沒小氣，為了招待你，我可連家底都掏出來了。」
隨著說話聲，老爺子從旁邊廚房緩緩走來，手裡提著酒壺和酒具，身後則跟著陸離手捧食盤，還騰騰冒著熱氣。
「你也就大方這一回。」
說罷，千霜老人似迫不及待，直接捧起酒罈仰脖喝了一大口。
然而，喝過之後老者閉著眼久久沒有動彈，像是在回味，但卻又不知為何，隱隱間能感覺出一股悲涼之意。
見此，滄雲稍顯疑惑。
這酒他也不是沒喝過，當然是小時候偷喝的，可也沒覺得有多好啊，怎麼老者會是這般神情？
或許是看出了他的疑問，老爺子感嘆著回答：「這酒也叫英雄血，你還小，等你從幽境轉一圈回來便能體會到了。」
老爺子這話一出，千霜老人驚醒，當即反問：「滄老頭，你要讓你家小子去幽境？」
「當然！不到幽境非男兒，這話你也不是沒聽過，想要成材那地方總得去闖一闖。」
「不行！他要是去了，那我家小雪兒豈不得守寡？」
這話一出口，千霜老人頓覺失言，趕緊再次喝酒以作掩飾。
剎時，全場靜謐，鴉雀無聲。
而滄雲，這會兒卻是瞪大了眼望著老爺子，可老頭根本不理會。
然後，他扭頭看了看身側的少女，卻見少女白紗掩面，鎮定自若，想來也是早已知曉。
呵！好嘛，合著整場就他一人不知情！
當然，陸離不算。
剛想要出言拒絕，不過立馬他便神情一怔。
「姓千霜？」
這少女莫不是千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