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時界大廈三樓的封閉實驗廳內，距離這項關聯人腦信息的遊戲項目實驗，已經過去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也就是說蘇伊本人從進入了實驗艙到現在，也已經過了這麼久。

雖然一個小時聽來可能並不算什麼，但是對於這項還處在實驗階段，並且之前就已經出過一次意外的項目來說，這個時間已經是不短了。

而在另一方面，更讓人不得不去關注的，也就是受試者在此其間的各項狀態和反應，一切身體上的數據，包括腦內信號的穩定性，都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人的大腦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一直保持一種穩定運轉的狀態，在身體狀態平穩的情況下，就不存在太多的問題。

但是長時間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所帶來的消耗，也是一件不容小覷的事情。

而當這項關聯人腦的實驗開始的時候，對於受試者大腦的監控，以及經由設備關聯而與之產生的互動，和一系列的行為信號之間的互相影響，都是一種相當於始終不停歇的狀態。

至於這樣的情況到底可以持續多久，以及會帶來怎樣的結果，這些也都是和處在開始階段的這項實驗本身，需要共同面對和探究的問題，這使得很多東西，也都充滿了不確定性。

蘇伊身體上所顯示出來的，各項生命體征以及監控數據，在一定程度上是能夠讓在場的所有人，對於這個實驗繼續下去保持一個樂觀的心態，但是這也並不意味著，就能夠因此而抹去那些本就存在著的憂慮，以及緊張的情緒。

當從主控台的圖像呈現里，看見某個衝突的場面在眼前發生，甚至是已經演變成了暴力衝突，兵刃相向的時候，屏幕之外的其他人，也無一不是因此而將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里。

作為臨時受命接替了蘇伊，成為負責這項實驗項目的人，周顯的眼睛基本就沒有從主控台上的幾個顯示屏上移開過。

他盯著數據變化，關注著峰值的波動，還有被實體化的虛擬影像里的人。

顯然，類似於屏幕里狀態的蘇伊，是所有人都從來不可能會見到的樣子，周顯在事態發展似乎有些失控的當下，就在緊張地關注著可見的數據起伏。

不過與之相比的話，受試者，也就是蘇伊身上所反映出來的數據信號，卻是代表了一種更趨近於，能夠讓人放心繼續下去的平穩狀態。

也就是說作為受試者來說，雖然他們透過屏幕所見到的場景是危險的，不過對於置身其中的那個人來說，至少她的感受和情緒，都在完全可控的狀態里。

所以一切也就算不上太糟，至少應該是不必擔心，會因此而上演之前失敗的結果。

不過周顯始終也沒敢有絲毫的鬆懈，直到畫面里的男人被從房間里給驅逐出去，而刀從蘇伊的手裡被放下來的時候，一個衝突的環節才算是跟著平息了下來，那種讓圍觀的人都懸心的場面，也就跟著告一段落。

在場所有的人都知道，眼前所見並不是真實發生的事情，而蘇伊本人也正好好地躺在實驗艙里，而並不是活在眼前的屏幕中。

但是對於置身虛擬信息集成下的受試者本人來說，一切卻是在你的感受下，無限趨近於真實。

因此很多時候，你的感覺會告訴你，這些假的反而是真實作用在了身上，有實質性後果的東西。

所以如果當下真有衝突危險發生，一旦有對於身體來說，是嚴重的損傷情況發生的話，也會通過大腦信息，給處在實驗艙內的人，帶來同樣真實的反饋。

這是可能會直接導致實驗進程不穩定，甚至發生意外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而這也是這個遊戲項目為什麼一定需要受試者參與實驗。

而此前從這間封閉試驗大廳被抬出去，正躺在醫院裡不省人事的人，也是意外中的一個。

對於重啟實驗，密切關注著所有信息變化的在場的工作人員來說，同樣的情況沒有人想要看見再次上演。

施傑的緊張不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少，作為時界的管理者，他所想的東西和身邊的這些工作人員，自然又會有所不同。

但此時他們的目標和注意力，也都是指向同一個地方，或者說是一個人的身上，那就是蘇伊。

這大約可以說是施傑本人為數不多的，在時界大樓里，除了自己辦公的那一層樓以外的地方，待的最久的一次了。

他知道自己在這裡，並不能夠發揮專業人員的作用，但是過去的一個小時的時間，卻一直也都站在一邊看著，沒有離開。

從蘇伊在會上提出了自己設想的時候，他就明白，這件事情是不能夠再失敗的，而在某一方面，他也是相信蘇伊本人，能夠做到她自己的提議。

對於蘇伊的能力，施傑一直也都認同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不過這個實驗項目本身，也的的確確是充滿了未知和挑戰性，更何況是確實經歷過了一次失敗。

在畫面里的場景走向平穩的發展境況后，施傑叫過了周顯，他覺得自己關於這一個小時的時間裡所看到的這些，有必要和這位眼下的負責人多些了解。

而周顯對此也有些話，是想要提前和自己的老闆再溝通一下的。

雖然被委任了負責這個項目的任務，但是比起自己對於這個實驗本身的判斷，和數據上所傳達出來的信息，在某些時候，他倒更覺得是眼前這人的話，會更加重要一些。

「施總，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了，按照當時蘇工對於上一個受試者楊柳的安排來看的話，我們是不是也需要暫停實驗進程，規避一定的風險，然後確認實驗艙內的人清醒以後的情況？」

周顯對於施傑想要問的那些，大約也是心裡有數的，他自己也很明白，此時擺出一些難懂的數據和道理，並沒有什麼用處。

在自家老闆回應前，周顯便是緊跟著補充道：「不過從實驗開始到現在，一切都很平穩，暫時倒是不存在任何的問題。」

施傑眼睛瞄了一下實驗艙的方向，然後轉向對面的人。

「確保不會出現任何不該有的差錯，有什麼問題第一時間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