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一種新的開始
所有人都在季節里失去。
一些人忘記了悲哀,有人的瞳孔已然變得黑暗。
朱昊延站到了遠離站台的地方。
他聽到有人說話,其實在別人的言語中,朱昊延唯一覺察到的只是無關痛癢的寡淡。
他並不知道那種感覺,朱昊延也說不清楚。
如同一次在離場瞬間走失的告別,他不是很清楚那些虛無縹緲的一切。
好像是某種憂鬱的寧靜,在一種靠近灰色隔離線的位置徜徉著迷途的蟬。
光已經很不明晰了,所有人都拒絕相信光,因為那些影子是一種落寞的惆悵。
在肝腸寸斷間輾轉反側,以及深夜的幽靈騰空而起,失去了它們自己的蹤跡。
在疾馳過荒唐人生的悲劇里,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開始的故事。
在那些沉重的悲戚里,有人失魂落魄,有人肝腸寸斷;只有極少數從恍惚的錯落間醒來,時間倒退了千年。
這時朱昊延唯一的想法是在某種半透明的存在中遺忘自己,那些悲催風骨猶如落寞影子,在困頓的光和影之間徘徊。
「我不幹了!整天風裡來雨里去,還要飽受別人的白眼。」在一次拿餐的過程中朱昊延看到了某個外賣小哥大吼著將手裡的餐具狠狠摜到地上,他的行為無疑是愚蠢的,沒有人會去和自己吃飯的事情過不去,其實沒有那個必要。
但是旁人是不會在乎他的表現的,每個人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願意更覺得沒必要去攙和別人的事情。
其它人實際上也很理解他的行為,很多人都會在無法忍受的長久辛勞中爆發,這只是人之本性使然,貌似難以解釋的行為其實不過只是不常見。
「不至於吧?幹嘛要這樣呢,這不簡直是和自己過不去嘛。」朱昊延聽到身邊只站著些有說有笑而漠不關心的人,他驀地生出了幾分心疼。對於那個外賣小哥他還是怪熟悉的,這其間到底是有幾許兔死狐悲的意味。
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在接觸到那個外賣小哥身體的瞬間朱昊延能感受到他原本震顫的身體逐漸平靜了下來。
「謝謝。」小哥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噙著淚水,簡單的話語能夠看出他並不是一個品行特別惡劣的人,他只是在生活的重壓之下不堪重負罷了。
在某個時刻有些東西彷彿穿越時空隧道的久遠記憶,它們喚醒了人們心頭沉眠的情愫。
朱昊延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那一刻忽然彷徨,他害怕自己有一天也會像那個小哥一樣在生活的重負之下手足無措卻沒有任何人對自己伸出援手。
「是時候做出改變了!」一種類似這種念頭的想法如同使命一樣鐫刻進了朱昊延每一寸縷骨骼
這時朱昊延再次看了看那個站在離自己不遠地方剛剛情緒崩潰的小哥,他分明看到對方臉上表情扭曲的變化。
朱昊延快步走開沒有對任何人做出過多的解釋,其實他也沒有人可以解釋,隱藏在他心底的聲音就像是被禁錮的凝重,它在以一種離棄狀態告別後錯綜複雜事情里狼狽不堪結局的形式呈現。
擺在眼前的事實總會在某個一瞬間破碎,最後根本就支撐不起屬於它自身的邏輯,朱昊延很明白。
某些事物只是接近假象而已,沒有了敷衍的力氣,最後好像也無關痛癢。
天上的光逐漸隱跡於虛無,時間在不斷得流逝。
好像有人看到了那些不為人知的一幕,它們在暗影里幻化成不同的假象。
然而絕大多數都是不接近事實的的。
當一切事物失去雄辯氣力的時候,它已然沒有了氣力。
「明天要來早一點,主管有個會!」朱昊延在自己手機收到了條信息提醒。
然後靠近他不遠的一個哥們同樣跟朱昊延說「明天要來早點。」
「好的,我知道了。」朱昊延回答得很是漫不經心般,他其實有些搞不明白那個同事為什麼要說多餘的話,明明每個人都有手機信息提醒的。
可是朱昊延嘴上什麼都沒有說,他這無疑是聰明的做法。
「其實最近確實是挺忙的。」朱昊延也穿插進了自己想說的。
很顯然,他只是想帶動另一個話題罷了。
至於朱昊延有沒有做到,連他自己都不太明白。
生活在某一個轉軸的時刻幡然醒悟,最後變成泰然處之的真空,一切都是虛擲的,不著邊際的漫遊。
在朱昊延瞳孔里僅僅只有一種顏色,連他自己都說不清,卻是很真實的存在。
沒有戲碼的故事,在一種牽強的結局裡恍惚而失卻了曾經全部的意義,那是不真實的。
「嗯,對的,你說的我也很清楚。」屬於朱昊延那個同伴的聲音,但已經無關乎某些確切的意義。
那就意味著沒有意義。
「我接到單了,你在忙。」朱昊延和他的那個同伴說著,於是他很快就看到那個人試著離開。
在朱昊延眼裡確實是那個人在遠離自己,可實際卻是朱昊延在遠離那個人。
有些事情是說不清楚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些東西就已經不像開始那樣了,好像失去了它們本該有的樣子。
然而在離棄的瞬間,事實已然恍惚遊離。
「你該相信自己的,而不應該把自己交給別人!」在某個角落裡朱昊延聽到有人說。
這種話顯然是不真實的,因為它代表著一種自我懷疑的暗示。
朱昊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的那些想法,他們跟不存下一樣。
在一個天空里,有人看見了盤旋的影子,他們試圖捕捉生命的暗疤,可是那些刀傷割裂了故事,於是在痛楚里黯然。
「沒有什麼事,今天的工作還算順利。」在自己的記錄里朱昊延這樣寫著,他找不到多餘的話,因為不知道該寫什麼。
可能很快就會變成另一種樣子吧,朱昊延在心裡暗暗想著,可也許不是那麼回事,總之他還是找不到說服自己的理由。
當無數抱怨在沉湎的孤寂里醒來的時候,一切就有了一樣的光景。
或許有些事物會在暗淡的光景里變成一種回憶,可是更多的東西都會在落寞中失去,最後什麼也都不會剩下。
這是一種可以用言語去爭取的事實,彷彿是記憶泥淖里最窒息的抉擇,甚至沒有人能夠找到那些所謂歸宿的過渡。
這時朱昊延想到了另一半的殘缺,那是如同柔弱影子一樣的存在,或許絕大多數人都不能夠明白那些在回憶的場地里過往的點滴,可是歲月無情。
「沒有聽過那回事吧?」朱昊延聽到有人在自己的耳邊說話,那話聲很單薄,就如同在隱溺的大地里凸顯出的一切,甚或在最後關頭都沒有人解釋得清楚。
朱昊延笑了笑,他接著回答說「怎
「現在這個社會,賺錢的生意好像都被人給霸佔了,我們這些窮人無處安身!」在沒外賣生意時候朱昊延聽到一旁同伴半是埋怨地說。
朱昊延皺了皺眉頭,他沒有否定,事實本來就是這樣。「你說的沒錯,我們下層人的機會確實少了很多!」
朱昊延畢竟念過書,從他口裡說出來的話也帶著一定的思考意味。
「嗯,你可說對了,我們真是下層人士,而且是可憐人!」那個同伴又拍了一下朱昊延的肩膀,朱昊延能夠感受到那手掌的力度。
不知道是為什麼,這時的朱昊延竟然感受到一種內心被扯拉的感覺,很沉。
或許是他想到了自己那遙不可期的未來吧。
「你說我們有未來嗎?」回蕩在朱昊延耳邊的同伴的話如同一把錐子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如果一輩子送外賣的話,肯定是沒有未來的,可自己有更好的選擇嗎?
他在內心暗暗問著自己,但是找不到答案。
「嗯哼!」朱昊延攥著拳頭狠狠吭了一聲,他努力讓自己擺脫那些不好的情緒。
因為那些東西會讓他不安。
「我們過好當下就行了。」朱昊延的這句話雖然是對他一旁同伴說的,可也是對自己的一種安慰。
既然朝前看不了,那就活在當下好了。不是阿Q精神,而算是另一種自我救贖吧。
日子不緊不慢得流逝著,好像並沒有很快,可是彷彿一眨眼間卻又匆匆流逝了很多。
所剩無多的時光在那些記憶流年裡擁抱著遲退的溫暖,再也沒有了足夠的溫度。
這一天朱昊延正在看直播的時候,內心忽然萌生了一個在他自己看來很奇怪的念頭——「既然別人可以直播,那麼自己為何不能玩短視頻呢?」
他的這種念頭在浮現的那一刻,忽然間愈發濃烈,如同一罐馥郁的烈酒一樣破碎接著潑灑在了他的內心。
最後朱昊延意識到那種情緒時候,忽然就變得開心了起來。
「你是在發啥神經呢?笑得這麼開心!」忽然有人提醒朱昊延的一句話驚醒了他,他才恍然覺察自己「咯咯」笑得有些人忘乎所以。
「視頻直播有這麼好笑?看的是什麼呢?」有兩個同伴走到了朱昊延的身邊,他們想一睹為快。
朱昊延也沒有制止他們,他只是把手機敞著給那兩個同伴看。
「很普通的視頻啊,也不知道你笑啥!」那兩個同伴不是很理解。
這時朱昊延告訴他們,「我們也許可以一起拍視頻呢!」
他說出口的這番話讓那兩個人著實驚奼不已,「我們?怕我們並沒有那個本事吧!」
他們的自我否定也不難理解,畢竟是出乎於他們意料之外的事情。
「你們怎麼看待呢?」朱昊延又問了他們一句。
那兩個人連連搖頭,「不不,我們沒有那樣的才能。」
「其實真的可以試試的。」朱昊延如同自言自語般的話依然很熱情。
「喔唷,我有外賣單了!」同伴忽然跟發現了新大陸一樣,他轉頭就走了,跟沒聽到朱昊延的話一樣。
另一個同事也自顧自得玩起了手機,他並沒有把朱昊延的話當成一回事。
「看來要想拍這個還得找其它志同道合的人。」朱昊延暗暗思忖著。
搞視頻直播已經猶如一顆根深蒂固的種子一樣紮根在他的內心。
其實也許朱昊延並未了解到,這種彷彿空穴來風的想法最終會改變他的命運,給他晦暗的人生帶來希望。
夜晚。
朱昊延租住的地方並不適合直播,因為不止他一人,魚龍混雜的聚集地使得朱昊延很難安心去做自己所謂的直播。
「唉,得找個合適的地方。」朱昊延自顧自般地說著。
無意中他看到了一個室外直播的主播,「或許也可以嘗試一下室外直播。」
朱昊延是那種說干就干,沒有半點拖沓的人,他立即行動了起來。
雖然只有一個破手機,朱昊延還是找了一個木架子支撐著開始了自己的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