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一台戲
看著已經倒在地上的夫子,梓筱又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來,下意識摸了摸頭頂,入手是一片冰涼的冷汗。
梓筱回過神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跑,只是剛欲轉身,腦海中便浮現出了夫子靈動中帶著狡黠的雙眼,梓筱又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昨天,是夫子把韓小花從池塘里撈了出來,等於是間接救了自己一命,而剛剛若不是他及時收手,自己現在恐怕也已經身首異處了吧。
梓筱給自己壯了壯膽,湊過去伸手在夫子的鼻翼旁試了試,還好,還有呼吸。
梓筱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摸了摸心臟的位置讓自己平靜下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傷的夫子,但是過了這麼久還沒有動靜,要麼是被夫子解決掉了,要麼是跑了,所以,暫時還是安全的吧。
緩了緩神,梓筱站起身來,繞到背後從夫子的腋下環抱住他,好在夫子的身形還算消瘦,梓筱勉強可以抱住。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梓筱咬著牙拖著夫子朝離的不遠的一個房間走去,白天的時候梓筱聽那幾個小姑娘聊天,知道夫子平時就是獨自居住在那裡的。
一路磕磕絆絆,東撞一下西蹭一下,梓筱在心中默念著抱歉。
好不容易進了房間,借著月光,梓筱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把夫子抬到了床上。
梓筱喘了口氣,然後找了水洗了一條毛巾,先把夫子的臉擦乾淨,然後又將他的上衣前襟解開,發現一片鮮血之中,左肩上有一個血洞。
梓筱用毛巾把胸前和背部的血大概擦了擦,然後有些發愁,不知道要怎麼處理。
就在這時,原本氣血攻心昏過去的夫子經過這一頓折騰,竟然動了動睫毛,然後睜開了眼睛。
梓筱又些失措的看著醒過來的夫子。
「柜子里金瘡葯。」夫子似乎很快明白了眼前的情形,有些虛弱,但聲音很清晰的說道。
「哦。」梓筱反應過來,連忙跑到柜子裡面去找。
果真找到一個瓶子,梓筱趕緊拿過來在夫子的眼前晃了晃,夫子眯著眼點了點頭。
梓筱小心的將藥粉撒到了前後的傷口上,保險起見,還多撒了一些。再轉頭去看,發現夫子又閉上了眼睛。撕了一些布條將傷口包紮好,梓筱才鬆了口氣。
剛剛坐下,梓筱忽然想起來據說失血過多人會變冷,摸了摸夫子的手臂,果真很涼,梓筱便又翻箱倒櫃的找了一床被子給夫子蓋上。折騰半夜,梓筱也是又些累了,選了個舒服點的姿勢靠在床邊休息,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或許是因為心中有惦念,梓筱並沒有睡的很熟,很快又醒了過來,檢查了一下夫子的情況,發現他額頭燙的厲害,應該是發燒了,梓筱沒有別的辦法,只好用涼水浸濕毛巾敷在額頭,為夫子退燒,這樣一直持續到天蒙蒙亮。
「水」原本悅耳的聲音變得乾澀,已經熬不住有些走神的梓筱一下子跳了起來,趕緊弄了一點水來,慢慢的給夫子喂下,然後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像沒有那麼燙了,梓筱舒心的一笑。
夫子喝完水,朦朦朧朧的望著眼前這個滿臉疲倦,又有些狼狽的小笑臉,心底莫名的有那麼一絲放鬆。
這會兒梓筱人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摸了摸肚子,折騰了一晚上,這會兒好餓,夫子受了傷,更要吃些東西。梓筱想了想,斟酌了一下發音,然後沖著夫子道,「我..去..找..飯」。
說完,看了眼夫子,發現他沒什麼反應,便轉身跑了出去。
梓筱出了房間后,飛快的朝家跑去,一路上心裡就琢磨著要怎麼才能弄點有營養的東西給夫子拿過去。
到了門口,梓筱放慢腳步偷偷的溜進家門,昨天她已經打探好了廚房的位置,正待偷偷溜過去之時,忽然聽到一個帶著一絲威嚴的女人的聲音,「韓小花,身為韓家的二小姐,居然夜不歸宿,成何體統!」
梓筱用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是在說她,身子有些僵硬的定住,然後緩緩的轉過身,看到一位中年美婦,身著華麗的暗紅色衣裙,髮髻梳理的一絲不苟,正帶著不滿的看向她,身邊還站著一個丫鬟。
梓筱低下頭,心中暗道糟糕,這位不會是正房夫人吧。
「哎呦姐姐,今兒個怎麼起的這麼早啊。」一個嬌媚的聲音從梓筱身後傳來,是小花的娘走了過來,「小花啊,還不快給大娘請安。」
梓筱悶著頭,模仿以前電視看到的樣子向那位美婦施了一禮,「大娘早。」然後忐忑的等著下文。
正房夫人垂著眼眸瞟了梓筱一眼,而後挑著鳳眉看向小花的娘,道,「別整天想著如何勾引老爺,有時間好好教教你的女兒,不懂禮數,丟了我們韓家的臉。」
「姐姐這話說的,老爺去哪豈是妹妹能左右的,不過,姐姐有時候也應該反省一下自己。」小花的娘嬌笑著回應,似乎心情不錯。
「你是個什麼東西,敢對我指手畫腳!」正房夫人怒喝道。
「你!」小花的娘一時氣結,這時,就聽身後傳來一個渾厚的男聲,「大清早的,又在吵什麼。」此人正是韓小花的爹韓員外。
小花她娘聞聲,回身嬌嗔著走上前跨住韓員外的胳膊,「老爺~,姐姐她總是看我不順眼。」
「老爺早,妾身只是就事論事。」正房夫人規規矩矩的施了一禮,面不改色的說道。
「別人家七房八房也沒有你們兩吵的厲害,吵了多少年,吵不夠嗎?」韓員外冷著臉說道。
梓筱偷偷的抬眼瞧了一下,這個爹看起來年過四旬,挺著標誌性的大肚腩,一身長袍的料子閃著光澤,一看就很值錢。
「到底怎麼回事?」韓員外看了看不吱聲的兩個妻妾,問道。
「回老爺,妾身看到小花剛剛從外面回來,分明是徹夜未歸,妾身看了不成體統,便說了幾句,反而被人反告一狀。」正房夫人不疾不徐的說道。
小花他娘聽了,臉色一變,用眼睛狠狠的剜了小花一眼,才道,「興許是姐姐看錯了,小花只是要出門而已。」
「哼,這點事我會分辨不清嗎?」正房夫人冷哼一聲反問道。
「夠了,」韓員外喝止了兩人,向著梓筱問道,「小花,你自己說,你去哪裡了!」這語氣一點也說不上和藹,可見這位老爹對這女兒也不怎麼待見。
「我..在..學堂…睡著..了。」梓筱見終於問到了自己頭上,把剛剛琢磨了半天的話說了出來,昨天晚上的事,梓筱覺得還是先不說為好,再者,想說也說不清楚。
「如果只是睡著了,為何要偷偷摸摸的進門。」正房夫人不依不饒道。
梓筱心道還不是不想被你們看見,現在就是看見的下場。
「小花這是努力向學,老爺你看到了,我們小花知道用功了,老爺應該獎勵小花才對。」小花她娘趕緊說道。
「身為韓家的女兒,就應該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無論如何不應該在外過夜,面壁思過一日。」韓員外一錘定音。
說完,韓員外抽出了小花她娘攙扶的胳膊,徑自的離開。
「阿彩,好好看著二小姐面壁。」正房夫夫人吩咐完跟在她身後的丫鬟,隨後也跟著韓員外離開。
「是。夫人。」被叫做阿彩的丫頭恭敬的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