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深陷困境

騎兵在前，步兵在後，最後是弓箭隊斜舉著手中弓，將一支支死亡之箭拋落在南線魏軍陣中，給本就如熱鍋上螞蟻一般的魏軍加上了一把火。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又要壓住陣腳，保持住陣型，魏軍兩條腿倒退怎比得上山頭四條腿衝擊的速度，薄薄的一層盾陣被槍騎兵一捅，頓時出現了無數個缺口，而蜀軍步兵就從這缺口衝進了魏軍陣中，魏軍這陣腳哪裡還壓得住？一邊是混亂中後退，一邊是氣勢如虹的追擊，混戰如雪團一般向山下滾去。

南線統領董禧大是著急，這兩側的友軍都在做什麼呢？沒看到老子就快頂不住了嗎？老子一垮放跑了敵人，你們也要吃不了兜著。

他哪知此時鳴金聲猶在耳，東西兩線壓力一輕的魏軍又不知道南線的戰況，還以為是山上的蜀軍放了他們一馬，回去休整了，心中大是鬆了一口氣，一時也沒想到去理會友軍的情況。

夏侯懋在山下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南線眼看就要失守，而東西兩線的部下還在排著盾陣，壓著陣腳後退，怎想到竟然會有這種情形發生，不由連聲下令道：「快，快傳令，叫他們頂住，還有，把韓將軍的騎兵也調過來！」

「不可！」出聲阻止他的當然還是他的首席謀士程武，「都督，韓將軍的騎兵決不能動，張虎將軍，我軍成敗可就看你的了。」

張虎一愣，「看我的？程大夫，難道你的意思是......放箭？？」看露出恍然大悟神情的夏侯懋和程武一起點頭，不由連聲道：「可是..可是都督，我們的人和他們混在一起啊！叫我們怎麼射？」

「就當是他們已經英勇戰死在山上了，快下令放箭，要是叫他們衝下來逃了，我們今天的心血和損失就全白費了！」夏侯懋此時那還管那些敗兵的死活，只要能幹掉這些該死的蜀軍，他已經豁出去了！

「都督.......」張虎還想說什麼！

夏侯懋怒著打斷他的話：「沒有可是，這是本都督的命令！」

軍令如山，張虎應了聲「是」隨即轉身對著幽冥鬼弩下令：「目標，前方蜀軍騎兵，每人十箭，放！」

以幽冥鬼弩的發箭速度，幾乎是短短的一瞬間，數萬支箭就凌空落在了雙方軍士頭上，混戰中的雙方對弓箭的防禦力可以說是零，你見過誰在生死廝殺的時候還把盾牌護在頭上擋箭的，偶爾幾個刀盾手恰好舉起手中盾牌格擋敵人當頭砍下來的一刀，待一陣刺耳的叮噹聲過後，手中盾牌落下時才發現身邊已是空了，再四下一望，只見交錯的雙方戰線竟被箭雨清出了一片空地，敵我雙方包括騎兵的戰馬都成了刺蝟。

一時間，雙方都呆住了，若大的戰場上，竟如同時間靜止了一般。

蘇紹最先反應過來，自己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雖說來自未來的自己早聽過了很多這種不顧敵我混戰進行範圍性殺傷的作戰打法，可真的親身體會到了還是不免為之一呆。還好反應得快，急忙下令鳴金。

尖銳的鳴金聲中，蜀軍最有可能成功突圍的衝擊終於功敗垂成，而騎兵作為最大的突擊力量，已經在箭雨中損失殆盡，相反由於步兵陣線落後了一些，反而損失不是很大，雖說這一陣無差別攻擊同樣重創了魏軍自身的士氣，但南線魏軍已經開始在幽冥鬼弩的掩護下重整陣容。

雙方都在重整陣列，山上山下陷入了短暫的寂靜。而此時魏軍陣列忽然左右分開，一位儒生打扮的中年人緩緩走上山丘來，高聲道：「蘇統領，在下程武，可否出來一談？」

看到同樣一身長衫，樣子甚是清秀的年輕人自蜀軍中走出，饒是程武也不由一呆，「閣下是.....」

年輕人微微一笑，「程大夫不是要和我一談嗎？我就是蘇紹！」

程武長笑一聲：「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沒想到困擾了我軍如此之久的蘇統領竟是這麼年輕，甚好甚好，蘇統領可否聽程某一言？」

不料蘇紹搖了搖頭，「程大夫要說什麼，蘇紹心知肚明。」

程武心中一喜，「這麼說蘇統領.......」

他的話還沒說完，蘇紹已是打斷了他：「不，恐怕大夫要失望了，蘇紹祖籍漢昌，而貴軍在那裡曾經的作為，想必大夫也一定很清楚吧。」

此語一出，程武立時知道勸降無望了，「既然如此，為何統領還要出來與程某一談呢？」

蘇紹微笑道：「這不也正是大夫的第二個目的嗎？貴軍需要時間為衝鋒部隊補充人手，而我也需要時間整頓防線，我們雙方目的相同。」

程武苦笑，嘆了口氣道：「程某佩服！」說罷轉身下山，邊搖頭道：「可惜！可惜！」

蘇紹轉身回陣，向寵、王堅、還有吊著一隻胳膊的杜封立時圍了上來，蘇紹低聲問到：「向兄，我軍情況如何？」

向寵嘆道：「不太好，即使算上輕傷的，我們能上陣也不過三千人左右，王兄的弓兵還算好，不過打到現在，弓箭已經快用盡了，偏偏對方射出來的都是特製的弩箭，我軍根本用不上，至於騎兵.....」說到這裡，嘆了口氣，說不下去了。

蘇紹苦笑了一下，「看來這裡真的是我們的埋骨之地了，我蘇紹對不起大家.....」

向寵等人忙打斷了他的話，「統領不用說了，為將者為家國戰死沙場乃是光榮之事，我軍雖說陷入絕境，但士氣尚高，就算是死，也決不能叫他們好過了。」

蘇紹點了點頭，「這裡大部分都是漢昌的兵，早在一年前，他們就已經是哀兵了。對了，老擴和金平的傷勢如何？」

說起這個，杜封眼睛立刻就紅了，「老擴還好，被他的馬壓在了下面，壓斷了兩個肋骨，中了三箭，不過都不是要害，至於老金.......」重重的嘆了口氣，一拳頭砸在插在身邊的旗杆上，「他中了十八箭，我可怎麼跟老家的金大嫂交待啊.....」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啊！」蘇紹忍不住嘆了句「前人」的詩句。

聞者皆動容，一句話可以說勾起了眾人的心事，尤其是在這種身臨絕境的環境下，詩是好詩，不過沒人有心情去在意這個了。

山下鼓聲陣陣，魏軍新一輪的進攻開始了，刀光閃耀中，蘇紹等人的心已經沉了下去，誰都知道，估計沒有幾個人能撐過這一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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