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如履薄冰
第8章如履薄冰
偌大的宮殿內只有清脆的磕頭人，查泊良揮手讓御醫和小豆子退下去，然後才開了口：「蘇公公，你剛才才說給你十個膽子都不敢欺騙朕，現如今卻又是騙了朕，真覺得朕是那麼好玩弄的嗎！」
「奴才不敢。」蘇妃燕猛然抬頭，額頭已經磕破了皮，血順著臉頰往下流，她卻一點都不覺得痛。
查泊良的怒火瞬間消散，他竟然還覺得心疼，心疼這個小太監，自己怎麼了？
無解。
算了，查泊良頗為無奈：「你先下去吧！」
「多謝皇上。」蘇妃燕掙扎著站了起來，行了一禮后立刻退了出去，待走到乾清宮外，她頓時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本來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查泊良最後饒了自己。
內室，查泊良歪靠在榻上，仔細回憶昨夜發生的事情，他昨夜去那貴妃那，隨後腦子暈暈乎乎的，本想著去院子里散步，不知何故闖入了一間屋子。
搖曳的燭光下，隱約能看見一女子，她身形窈窕，一頭青絲傾瀉而下，肩頭處依稀能看見一顆紅痣，他卻情不自禁上去一把攬她在懷中，可惜後面的事情自己就記不住了。
小院內，蘇妃燕前腳剛進院門，後腳小豆子就鑽了進來。
蘇妃燕用帕子捂著額頭，沒好氣道：「你來幹嘛？」
「蘇公公，我看您受傷了，趕緊從御醫那要了一盒藥膏。」小豆子將一個瓷盒塞進蘇妃燕手裡。
蘇妃燕頓時覺得舒心不少，沒枉費平日里她最是心疼小豆子。
「這份好本公公記下了，日後有機會本公公一定回提攜你的。」
小豆子眉開眼笑：「多謝蘇公公。」
「小豆子，你去盯著皇上那邊，要是有什麼動靜趕緊過來和我說一聲。」即便死裡逃生，蘇妃燕還是不安心，就怕查泊良又要作妖。
小豆子立刻應下，一溜煙沒了人影。
蘇妃燕想著今日不當值，處理好傷口，抹了藥膏后迷迷糊糊竟然睡著了。
不知何時，院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蘇妃燕暗自打起精神，起身開了門。
只見小蓮穿著粉色宮裝，面上卻是一臉焦急之色。
蘇妃燕差點罵出聲，她伸出頭查看四周，確定沒人瞧著，一用力將小蓮扯進了院子。
「你怎麼來了？」
小蓮道：「蘇公公，奴才聽人說您在乾清宮被皇上訓斥，這才特地趕來探望。」
嘴上說得好聽，蘇妃燕早就看出了她真正的意圖：「小蓮，皇上今日是為了其他事情斥責咱家。不過，咱們若是如此頻繁見面，必定會引起皇上的警覺，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小蓮臉色才好看了一些，她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個荷包，蘇妃燕一眼瞧了出來，這荷包正是上午那個，看著似乎比之前更要鼓一些。
「蘇公公，您辛苦了，這些是貴妃特地給您的，日後還有事兒需要勞煩您呢！」小蓮臉上賠著笑，恭敬地遞過荷包。
蘇妃燕本不想收，可一想到小命差點丟了，終是將荷包收了下來，並且一再囑咐小蓮不要再來找自己。
小蓮一口應下離開。
次日清晨，蘇妃燕坐在床榻上發獃，她眼角烏青一片，口中不停咒罵著查泊良。
因為昨夜她一睡著就夢見自己當人彘的模樣，半夜嚇醒之後就沒睡著。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砸門的聲音，嚇得蘇妃燕差點跌下床，她吼了一聲：「誰啊！」
「公公，我是小豆子。」院門外傳來小豆子焦急的聲音，「您快點開門啊！」
蘇妃燕披上衣裳，立刻就去開門。
小豆子滿頭大汗，他也顧不上擦：「公公，我看皇上昨夜一直在作畫，畫了扔，扔了畫，看著十分奇怪，所以我得了個空閑就跑來和您說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縈繞在心頭，蘇妃燕雙手交叉相握，來回不停踱步，她感覺自己此時如同行走在初冬的薄冰上，一個不小心就會落入冰涼的河水中。
「公公，我待會兒就要回去了。」小豆子催促道，「您也趕緊收拾收拾過來吧！」
蘇妃燕點點頭。
待小豆子離開后，蘇妃燕胡亂抹了個臉，換上衣裳就往乾清宮趕。
乾清宮外走廊上杵著好幾個眼生的小太監，蘇妃燕昨兒還尋思貴妃怎麼這麼快就知道消息了，八成是這些人給放出去的，不過她也沒心情管這些個烏七八糟的事兒，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去見查泊良。
小太監們見到蘇妃燕來了，一個個恭敬地行了禮，蘇妃燕敷衍地擺了擺手，悄無聲息走了進去。
查泊良似乎也沒察覺到她的到來，只是埋頭在作畫。
蘇妃燕皺了眉頭，冒冒然然上前太過於扎眼，正巧小豆子端來茶水，她忙接了過來，湊上前去。
「皇上，您累了，先喝杯茶吧！」
查泊良一抬頭，見到來人是蘇妃燕，瞧著她額頭的傷口十分礙眼：「你受傷了就好好歇著，怎麼今日就趕來了」
「多謝皇上體恤，奴才已經沒大礙了。」蘇妃燕伸長脖子朝畫案看去，這一看不打緊，嚇得差點將茶碗丟了出去。
畫案上鋪著好幾張一模一樣的畫，畫中燭光搖曳，一位女子背對眾人，窈窕的身姿，烏黑的髮絲，肩頭一點紅痣，令人浮想聯翩。
蘇妃燕倒吸一口冷氣，畫中人正是自己，不過幸運的是沒一張正面的，如此看來，腦袋暫時是保住了。
查泊良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蘇公公，你可曾見過？」
「沒有。」蘇妃燕一口否認，她這才發覺自己失態，「奴才的意思這女子莫非就是皇上昨日所說的那人？」
查泊良不答，他接過茶碗，用茶蓋撥開茶葉，輕輕啜了一口，茶水清香四溢，不知不覺間心情大好。
「蘇公公，你說是，那就是。」
蘇妃燕懊悔不已，這擺明是給自己下套，她非要嘴快，這下該如何是好？
見她不答，查泊良繼續道：「朕想著即便是背影也會有所不同，倘若用這些畫作在宮中一一比對，必定會查出來那夜的女子到底是誰。」
蘇妃燕悔得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這下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