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背井離鄉
晨曦微露,大槐鎮里大部分居民都還在熟睡之中,鎮西一戶平房裡卻突然亮起了昏黃的燈光,仔細看去,就見不一會兒,陳乘龍穿著整齊,背著一個背囊邁出了房門,和陳應晨一起站在了院子里。
「爹,我不想走!」,陳乘龍對著正抬頭看著滿天的繁星的陳應晨小聲嘟囔了一句。
「嗯?你個兔崽子剛才說啥?」,陳應晨一下子轉頭瞪著陳乘龍,「以後這種沒志氣的話,不許再說!」
陳乘龍聞言低下頭去,沒有說話,陳應晨說完也覺得有些嚴厲了,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啊,怎麼會捨得自己的父親遠走他鄉呢!
「爹也不想你走啊!」,陳應晨忽然抬起手摸了摸陳乘龍的小腦袋瓜,柔聲說道:「你這次出去是要學本事的,你已經長大了,就要像個男子漢一樣,可不要再哭哭啼啼的了!出門在外,要注意保護自己,遇到事情要多想,凡事要多留個心眼,爹相信,你終有一天會超過我的!」
陳乘龍很少見到自己的父親出現這麼語氣溫柔的樣子,因此這一幕也記得非常深刻,直到多年之後,每每想起自己的父親,這一幕總會閃現出來。
「哦對了,我還有一份臨別禮物要送給你!」,陳應晨忽然一拍腦門,「差點就給忘了,真是該死!」,他幾步來到院子里的那口水井旁站定,單手做一個抓取的手勢,只聽他喝了一聲:「起!」,就見這座不知多少年前就修建好的水井竟然顫抖著向上拔起,並逐漸縮小,不一會兒就見陳應晨的手心裡正攥著一個巴掌大小竹筒把玩著。
陳乘龍一雙眼睛差點瞪出眼眶,他雖然知道了一些修鍊的事情,也曾經幻想過他爹所說的修真界的傳聞,但是這遠比不上親眼見到這奇迹般的情景來的刺激!
陳應晨來到陳乘龍身邊,一伸手將那個竹筒遞給有些看傻的兒子,哈哈笑道:「乘龍啊,這不過是小把戲而已,等你以後學會了,照樣也可以做到的!」
「真的嗎爹!那我出去了一定好好的修鍊,這可真是太神奇了!」,陳乘龍一雙眼睛簡直興奮的發光了,此前那一點離鄉的憂愁瞬間就被拋到九霄雲外去,滿腦子都是對自己學會法術的憧憬,他甚至有點迫不及待一般。
「不過,爹,這是幹嘛使得?」,陳乘龍接過父親手裡的竹筒,還真有些分量,他不由得好奇起來。
「這口水井是在你出生那天修好的,裡面有我這些年來偷偷搜集的許多名貴草藥和一些珍貴礦石,藉助這天地間的日月風雷,晝夜鍛煉,才終於熬好了這一筒易經湯!」,陳應晨有些得意的說道,「這可是咱們南華碧焰宗的獨門絕技啊,想當年你爺爺也給我做過這東西,效果著實不錯!等你以後開始修鍊了就知道啦!還有,你要記住,這東西可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否則容易引起別人覬覦的!」,陳應晨說到最後,語氣一下子嚴肅起來。
陳乘龍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他小心翼翼的將他系在自己的腰帶上,看上去竟然還挺和諧,就算別人看到,也以為是什麼尋常水筒,不會多想的。
「可是我以前也天天在水井裡打水啊,怎麼沒有感覺到這什麼易經湯有什麼效果!」,陳乘龍疑惑的看向原先水井處,頓時又是一驚,「咦!這裡怎麼還有一口井啊!」,只見陳乘龍手指的地方,還是原來的那口井,和以前並沒有什麼變化,可是自己親眼看見,那口井變到了父親手裡,現在正系在自己腰帶上呢啊!
「哈哈哈,我的傻兒子!總有一天,你會弄明白的!」,陳應晨跟兒子賣起了關子,並不解釋這其中的道理,這反倒更加讓陳乘龍好奇起來,也讓他對修真一事更加的上心了。
就在父子兩個在院子里逗笑的時候,東方泛起魚肚白的地平線上,忽然有一黑點急速飛來,眨眼間就停在了陳乘龍他們的院子上空,停得是穩穩噹噹,沒有絲毫的遲滯感。
陳乘龍好奇地抬頭看著上面那隻奇怪的大碟子,只見它下面整體成青藍色,有朵朵神秘複雜的雲雷紋鑲在碟子的邊緣,底部中央在層層水汽般的雲霧中,竟然有一條奇怪的飛魚正盤旋遊走不停,顯得十分神秘新奇。
碟子上突然探出一個腦袋,只見張斐釋略帶慚愧的笑著道:「應晨兄別來無恙啊,小弟昨夜有事去辦了一趟,緊趕慢趕終於讓我趕到了,應該沒有耽誤了和應晨兄的約定吧!」
陳應晨一手拉著陳乘龍,提身一縱就飛到了半空中懸停的碟子上,陳乘龍這才看清這飛行法器的全貌,光潔白凈的碟子上除了張斐釋以外,竟然還有兩個少年站在他的身邊,一男一女,和陳乘龍也是差不多的歲數,不過看穿著顯然是富貴人家的子弟,就和蘇梵星那傢伙一樣。
「賢弟真是個大忙人啊哈哈!這次我若不是有事找你,恐怕是休想見你一面呀!」,陳應晨鬆開牽著陳乘龍的手,上前拱手道。
「哎呀!哪裡哪裡!我這不是擔著輪值執事的差事嘛!再過幾年,等小弟我任職期滿,一定回來請應晨兄喝酒,到時候可一定要賞我個臉啊哈哈!」,張斐釋看上去心情頗佳,畢竟困擾多年的疑難已經找到了解決路徑,突破境界已經可以說是板上釘釘了,哪裡能不高興呢!
「好好好!那咱們就一言為定!」,陳應晨回頭將陳乘龍拉過來,「賢弟既然公務繁忙,為兄也就不再多打擾了,我這劣兒以後還請賢弟多多管教才是!乘龍啊,以後你要多聽聽你斐釋叔的話明白嗎?」
「哦,明白了,小侄見過斐釋叔!」,陳乘龍恭恭敬敬給張斐釋鞠了一躬。
「賢侄快快請起!哎呀,應晨兄幫我如此大忙,就算你不說,這也是我應該做的啊!」,張斐釋一臉你怎麼能不相信我呢的表情。
「那山高水長,咱們兄弟後會有期!告辭!」,陳應晨見事情已經差不多完了,也不好意思在耽誤人家,轉身跳下了飛碟。
「應晨兄,後會有期!」,張斐釋目送陳應晨離開,轉頭對陳乘龍笑道:「他們兩個也是要和我們一塊走的,你過去和他們打個招呼吧!」,說完手指一掐法訣,就見空中這飛碟以來時那般速度又迅疾的朝著東方日出的地方快速飛馳而去,陳乘龍站在上面竟沒有感覺有任何的不適。
陳應晨目視東方,良久之後方才長長的吐出口濁氣,「這下子終於該忙我自己的事情了,秀梅啊,等著我!」,呢喃著說完話,他轉身又回了那間低矮的小平房,躺在炕上呼呼大睡起來。
「你們好,我叫陳乘龍,相比剛才你們也都聽見了嘿嘿。」,陳乘龍慢吞吞走到那兩位少年不遠處,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叫杜海青,璋州南陵郡人,以後你可以叫我小青或者海青也行,旁邊這位不愛說話的叫李洪元,是你們甘州州府里的,聽說家裡背景很大的噢!」
陳乘龍沒想到,過來和自己打招呼的竟然是那位長相清秀的女孩子,而旁邊那位雙臂抱懷的男生只是往這邊看了一眼,就不再理會了,這和陳乘龍剛才的想法完全相反,畢竟他剛才說話就是對著那位男生說的,想著身為男人,也好說話些,哪成想,竟是個傲嬌的主!
「呃,你好,那我以後就叫你小青吧!」,陳乘龍尷尬的看了一眼前面端坐不動,專心駕駛飛碟的張斐釋,和走過來的杜海青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天來。
大槐鎮位於甘州偏南,離南邊的璋州倒是很近,它的西側是千折山脈的一條支脈延伸,東部一片開闊,盛產稻米柑橘等作物,甘州州府在大槐鎮東北方向,一條寬闊平坦的甘江由西向東橫穿甘州,並在群山之間緩緩流入瀘州,而此時在甘江的兩州交界處,十幾艘掛有五瓣金蓮旗幟的大船正在平穩的緩緩前行。
突然,後面一艘大船有兵丁大喊:「有囚犯落水!有囚犯落水!」,頓時就有十幾個會水性的好手「撲通撲通」的跳入江中不見蹤影,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有一人手裡抓著一個半大的孩子浮出水面哈哈大笑:「這小兔崽子還挺滑溜!我看你還往哪裡跑!」,只見那兵士將手裡還掙扎不休的孩子又摁進了江水裡,待他覺得差不多了又提溜上來,見那孩子已然昏迷,這才慢悠悠的往船這邊划來。
其他入水的兵士這時才有人冒出頭來,見囚犯已然抓住,就不再尋找,一邊往船邊划水一邊嘻嘻哈哈的開著玩笑。
可就在此時,船上一名看押囚犯的兵士又從艙里跑出來大喊道:「還有囚犯落水!還有一個!」,江中眾兵士面面相覷,過了好一陣才明白過來,跳江逃生的囚犯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他奶奶的!別讓老子逮住他!否則有他好果子吃!」,眾兵丁被氣得簡直腦袋冒煙,一個個又沉入江中開始仔細的搜尋起來。
前面的大船仍在慢悠悠往前行進,沒想到異變斗生,最前面那艘領航船竟被一塊從天而降的巨石從中間一下子斷為兩截並緩緩沉入江中,船木破碎發出的令人牙酸的「枝丫」聲簡直駭人聽聞,頓時整支船隊全被驚動了,就連後面那些仍在江里搜尋囚犯的兵丁也被震得從水裡「噗噗」的躍出水面來,震驚的看著前方的變故,一時間都沒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