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捧成了河豚
「退後！」
耳邊突然傳來奚清朗的聲音，旋即紀春若就感覺到自己被人攬著腰抱起，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一刻，她只聽到了風聲和心跳聲，四周的那些嘈雜和眼前驚悚的景象彷彿都化作了虛幻，唯有那心跳聲，清晰入耳。
紀雲在跟紀春若說話，就沒有怎麼看蛇戲，聽到奚清朗的喊聲，下意識的就近撈了周荇染護著後退。
他看到原本在滑稽的表演的兩條蛇，一條蛇突然跟瘋了一般的朝紀春若襲擊過去，另一條蛇朝蔣犖犖襲擊過去。
紀昉聽到奚清朗的喊聲，第一時間看向紀春若，見紀春若是安全的，拔出長劍，先是一劍斬斷了朝蔣犖犖襲擊過去的蛇，蔣犖犖因為躲避不及，濺了一身的血。
他斬了襲擊蔣犖犖的蛇，再去斬了襲擊紀春若的蛇。
原本奚清朗也是可以一邊護著紀春若一邊斬了蛇的，但若是那般，蛇血這樣的臟污必然會弄到紀春若身上，所以他只是護著紀春若後退，等另外二人動手。
見紀昉提劍斬蛇，他用手覆蓋住紀春若的眼睛，不讓她看到這等血腥的場面。
視線被阻擋，紀春若的其它感覺因此變得更加的清晰，她甚至能夠感覺到奚清朗指腹的薄繭，能聞到他衣裳上的味道。
說來可笑，她覺得，那就是眼光的味道。
以前看小說看電視，聽人說陽光的味道，她還覺得有些好笑，陽光分明是沒有味道的，但她此時此刻，卻彷彿懂了。
奚清朗感覺到掌心下的睫毛在微微顫抖，柔聲安撫道：「阿若妹妹別怕，阿昉已經將蛇斬殺了。」
他這個時候已經護著紀春若退到了安全的地方，他鬆開紀春若的腰，手掌也離開了她的眼睛。
紀春若垂眸，卻有些不敢去看奚清朗。
她內心在瘋狂的咆哮，天吶，剛剛那個跟言情小說一樣，在如此老土的情況下，對一個十五歲的小孩子心臟狂跳的人，絕對不是她。
她又不是蔣犖犖那個禽獸。
她只是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本能的會依賴那個挺身而出保護她的人而已，紀春若如此自我安慰。
旁白默默的發出了一聲嗤笑聲。
紀春若：「……」
奚清朗卻以為紀春若被嚇壞了，他無比溫柔的摸了摸紀春若的髮絲，低聲道：「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不在這邊，不看到這些，應該會好一些。
紀春若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抬頭淺淺的笑了笑道：「阿朗哥哥，我沒事兒，表姐和公主還好嗎？」她問完，就要扭頭去看那二人。
剛剛奚清朗放開她的時候，故意讓她背對著蛇的屍體的。
她現在面朝奚清朗，看不到後面的情況。
奚清朗卻是雙手固定了她的腦袋，回答：「縣主和公主都無事，阿雲和阿昉護著她們的，你不要回頭。」
奚清朗是情急之下做了這個動作。
動作做完，才發現自己這樣不妥，屬於已經捧著紀春若的臉了，可他有不敢鬆手，唯恐紀春若回頭看到嚇到了。
紀春若被捧成了河豚。
那邊，紀昉殺了兩條蛇，見紀春若無事，提著染著蛇血的劍走到那雜耍班子的人跟前。
雜耍班子的人也被剛剛發生的事情給嚇懵了，見紀昉朝他們走來，幾個人撲通一下跪到地上，不斷的跟紀昉磕頭：「貴人饒命，我們也不知道那蛇為什麼突然就那樣了，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蔣犖犖被紀昉毫無風度的濺了一身的蛇血，噁心不已，心情十分不好，她氣勢洶洶的走到雜耍班子的人跟前：「那蛇目標明確的朝我和我朋友過來，你敢說你不知道？如果那蛇是莫名其妙就瘋了，它們難道不是應該亂咬人，或者是咬你們這些離他們比較近的人？」
紀昉目光深沉的看著這幾人，他也是想到了這些，所以才會直奔幾人而來。
雜耍班子的人冤枉極了：「貴人，我們真的不知道蛇為什麼會突然攻擊你們啊，之前它們從來都沒有攻擊過人，這兩條蛇從小就是我們養著的，所以是通人性的。」
養了好幾年的兩條蛇就這樣被殺了，他們現在可心疼了，但是還不敢說。
竇娥都沒有他們冤枉。
原本熱鬧的雜耍班子跟前，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圍觀的人都四散躲開了，見蛇被殺了才遠遠的驚恐的看著這邊。
過年期間，城內的巡防比尋常要密集一些，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引得五城兵馬司的人的注意：「發生了何事？」
周荇桁遠遠的就看到這邊圍著不少人，並不是尋常看熱鬧的樣子，不少人的臉上帶著驚恐之色，是以他立即帶人走了過來。
周荇染聽到自家兄長的聲音，立即喊了一聲：「哥哥……」她雖然大小冷靜，小小年紀看著就成熟穩重，但到底是個小姑娘，今天遇到這樣的事情，被嚇得不輕。
紀雲可沒有奚清朗體貼，周荇染是眼睜睜的看著兩條蛇被紀昉砍成了兩半，那蛇被砍死了之後，都還蠕動了幾下。
之前不敢泄露半分情緒，現在看到自家兄長，頓時覺得有了依靠，忍不住落起了眼淚。
周荇桁是在五城兵馬司當值，過年這種時候，五城兵馬司正是忙的時候，所以今日他並未到紀府參加宴會，只等晚上下值了再過去與姑姑一家用個便飯便是。
聽到原本應該在姑姑家赴宴的妹妹的聲音，立即撥開人群走了過來。打眼就看到四節蛇屍，自家妹妹一臉慘白。
他快步上前，替周荇染擦了擦眼淚道：「已經沒事了，別害怕。」
周荇染點了點頭。
紀雲見到表哥，立即把這邊的情況三言兩語的跟周荇桁說了。
那雜耍班子的人見他們認識，生怕被貴人遷怒，朝周荇桁高呼：「青天大老爺，小的們真的不知道蛇為什麼會突然攻擊兩位小姐啊，求青天大老爺明鑒。」
周荇桁目光如炬的看著他們：「你們若是無罪，本官自然不會將你們如何，可你們若是故意害人，本官也不會放過你們。」
「小的們真的沒有害人的心思，我們就是靠這個營生，讓蛇害人，不是故意砸自己飯碗嗎，求青天大老爺明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