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魔道禍水(5)
容顏無奈的笑了,「靈力哪裡是說傳就能傳的。」
她當然知道,她才不要那麼一丁點靈力,她只是想把辦法扯到容顏的肉身上,據說他是純白之魄所以這具肉身格外純凈香甜,加上他的修為,喝他一口血能迅速滋補,上一世原主可沒少哄騙他的血來喝。
「那就讓我死掉吧……」林一清趴在榻上可憐兮兮的哭了起來。
她哭的委實可憐,黑綢緞一樣的發垂了一肩一背,纖細的肩膀一顫顫的像個易碎的瓷器美人。
「你莫哭。」容顏站了起來,沒過一會兒再回來將手裡的茶盞遞到了她嘴邊。
林一清立刻就聞到了那股甜美如毒|葯的血腥味。
「莫哭了,你把這個喝下去就不疼了。」容顏輕輕托起了她的下巴,慢慢的將那半盞混了溫水的血水餵給了她。
林一清喝第一口時就明白了為什麼容顏上一世臨死之前會說林一清想吃他,讓她吃掉他,因為他是真的很好吃啊!這血像是嗎啡一樣喝下去令她頭皮發麻,渾身舒暢,經脈都像是活了一般,半點也不疼了。
她明白了,容顏就是林一清的唐僧肉啊!
她喝的意猶未盡,躺在那裡看著容顏替她塗藥,舔了舔嘴巴道:「容仙師真是個大好人。」
容顏笑笑不說話。
她盯著他血跡未乾的手腕,把臉挨在了他的手背上,「我還有一點點疼,容仙師可以再讓我舔一口嗎?」
容顏望著她,無可奈何的笑了笑,把手腕湊到了她嘴邊。
這也太好哄騙了吧!他是怎麼被掌教養大的??
這一天林一清都在等容顏問她的來歷,她連謊話都編好了,容顏卻一直沒問她,還是張口閉口叫她小姑娘。
林一清度過了廢人一般的一天,夜裡在容顏替她塗著葯的時候就睡著了,也不知容顏什麼時候走了,只是在這冷清的廂房裡,昏昏沉沉的做了個夢——
夢裡容顏跪在逍遙派的大殿之中,殿里站滿了各峰仙師,正座上是他的恩師掌教馮塵仙師,所有人都在為他憤怒為他惋惜,在勸說他不要執迷不悟。
「容顏。」馮塵到底是不忍心毀了自己最疼愛的弟子,痛心疾首的對他說:「為師和諸位仙師都知道,是那魔尊利用了你的純善之心欺騙了你,你救她只是因為你善,但如今你該看清楚那魔尊是何等罪惡之徒了,她連你門下照料過她的葯童也不放過。」
他從那座位上走了下來,站在了容顏的面前,「你如今站起來,隨為師出去將那魔尊捉拿斬殺,為死去的弟子和天下蒼生除害。」
容顏卻跪在那裡沒有起身,只是攥了攥手指啞聲道:「師父,徒兒讓你失望了,徒兒……做不到。」
「容顏你怎麼還在執迷不悟!到如今你還信那魔尊嗎?」馮塵怒了,「她從一開始接近你就是為了利用你,食你的血來療傷!」
「我知道。」容顏攥緊了手指,抬起頭看向了他的恩師,「她欺瞞我,哄騙我,利用我……我都知道了。可是師父,我無法傷害她,她說她沒有殺那幾個弟子……」
「她是魔尊!她殺了多少無辜的人你知道嗎?」馮塵喝問他,「她說你便信嗎!」
容顏望著他,忽然閉上了眼,無人知道他這一刻有多麼絕望,絕望他明知道她是魔尊,她騙了他,可他還是想要相信她……
他在馮塵面前將額頭抵在地面上啞聲道:「這一切因我而起,便是師父和諸位仙師原諒我,我也無法寬恕自己。請師父散了我的修為吧,我此一世不配再繼續修行,我會平息這場紛爭,讓她下山去的。」
「容顏你……」馮塵驚懼交加,滿殿的仙師都不明白容顏何須如此。
唯有他自己明白,他再次抬頭看馮塵,「她會聽我的,她一向聽我的……師父不必為我惋惜,我甘願如此,我早已對她動心,罪有應得。」
滿殿之中靜的出奇,唯有容顏的聲音,他閉眼跪在那裡等待受罰,「請師父成全。」
馮塵顫抖是手慢慢的抬了起來……
容顏!
林一清猛地驚醒了,她渾身一顫,斷掉的經脈劇烈的疼痛起來,疼的她冷汗淋漓,趴在榻上看著這空蕩蕩的廂房,窗外的孤月,難過的想哭。
太靜太黑了,靜得她覺得孤單,靜的她想阿飛了。
她將滾燙的額頭貼在榻上夢囈一般的叫了一聲:「阿飛……」哄哄她吧。
那寂靜的夜色下有一隻冰冷的手輕輕落在了她的背上,她嚇了一跳,猛地往後一縮,抬頭就撞上了一雙銀色的眸子,那眸子里映著她冷汗淋漓的臉和發紅的眼,狼狽極了。
「莫怕是我。」容顏伸手將她扶坐了起來,扯起衣袖替她擦著滿臉的冷汗,「我聽見你剛剛叫我,是做噩夢了?還是太疼了?」
林一清望著他愣了愣,「我……剛才叫你了?」
「不是你叫的阿飛?」容顏問她,「我還在奇怪你為何知道我的乳名?」
「你叫阿飛?」林一清看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眼角的淚痣,忽然覺得似曾相識。
容顏也頓了一下,「你不知道?那你剛才……」
「剛才……」林一清低了低眼睛道:「阿飛是我曾經很重要的故人,我做了噩夢,下意識叫了他的名字。」
「是嗎?」容顏笑了笑,「那倒是有緣,我本名容飛,顏是修道之後師父為我再去的名字。」
他也叫阿飛……
林一清獃獃的望著他,「我叫林一清,你可以叫我清清嗎?」
「林姑娘。」他用袖子擦掉了她的眼淚,笑著道:「小姑娘總是這麼愛哭,莫哭了,我再給你喝些血,等不疼了你就好好睡覺。」
林一清眼睛一紅,身子往前靠去,一頭埋進了他的懷裡,嚇的他忙伸手托住她搖擺的身體,聽她哽聲道:「我不要喝你的血,我想讓你陪陪我。」
他愣了愣,「恐怕不妥。」
「這裡太黑太靜了……」她仰起頭看他,一雙眼睛里浸滿了眼淚,「我一個人實在太害怕了,你們仙師不是憐憫眾生嗎?那容仙師就不能憐憫憐憫我嗎?」
容顏望著那張依賴他的臉,終究是心軟了。
他在寬敞的床榻中間放了一顆夜明珠,她在東睡,他就在西邊盤腿打坐靜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