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懷疑她和他的孩子還活著

這是一個失意的年輕男子，他失魂落魄的走在橋邊。

直到聽見她猛烈的剎車聲，他才驚恐的醒過神來。

戚君上直愣愣的坐在車座上，心有餘悸的看著前面的人。終於平復了一下快要跳出來的心臟之後，盲目的解開了扣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帶。

「哦，上天保佑我，愛戴我。還好，還好！」

青年戇頭戇腦的看著車子，他也心有餘悸，剛才嚇了一大跳。

「咚！」的一聲關門聲，戚君上大步跨下了車。

生氣的看著青年走去，「大晚上的像遊魂一樣的走到橋邊多危險啊！夜晚，霧濛濛，雨濛濛的我看不見你呀！」她輕顫著聲音，驚恐壓抑的叫喊著。

天知道她剛才有多麼的害怕啊！

青年聽見這聲音，驚愕的轉頭，然後，兩個人都怔住了，久久的對視著。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般。

戚君上快要啞巴了，她努力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但是仍然還是過了一小會兒她才艱難的開口，「走吧，跟我回家吧。這裡危險。」

他一直跟著她，也跟著她進廚房，站在門邊看著她嫻熟而優雅的煮茶。

茶一煮開，空曠寬大的屋子裡，立刻滿滿的都是茶香味兒。

她端來兩個鐵青色大碗，就像是古代壯士大口喝酒用的酒碗，不過這可比那名貴多了，如果沒看錯的話，這都是用名貴的金屬錫做的，就連盛茶的圓壺，都是鑲銅錫龍紋圓壺。

她將兩隻碗放在精緻的茶几上，輕輕的抬起手沏茶。表情認真而神聖。

「用金屬錫碗盛水素有盛水水清甜，盛酒酒香醇之說，用金屬錫碗喝千年古茶，真真是絕配。我喜歡煮茶和沏茶的過程，還有慢慢品嘗它的時候。對了，這樣大的碗你會不會喝不習慣？就有好幾個人喝不習慣。」她像是見了闊別已久的好友一樣，跟他寒暄。

「看夠了沒有？」她輕笑著看向他，眼中金光閃爍。

他怔怔的看著她，他想搖頭，想衝動的衝過去抱住她，緊緊的，然後在她耳邊告訴她，他怎麼也看不夠，他還想讓她打他，狠狠的打他，或者罵他把他罵醒，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她是真真實實的存在著，她還活著，是的！她還活著，自己，自己不是一直都堅定地這麼認為嗎？

「你過得好嗎？」

「你，過得好嗎？」他們倆幾乎同時出聲，然後望著彼此——好像曾經殘缺的靈魂，穿過歲月的絞絞彼此的喟問。

「我好。」她說。

「我都好。」他也說。

然後還是看著彼此沉默不語，好像要在對方的眼裡找到什麼東西。

戚君上低下頭，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碗口，不再看他，她是覺得自己真的過得很好的，如果說曾經的毀容，曾一度讓她絕望的話，那現在想想都是值得的，她得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就是自己死了也無憾了！

「我就知道你沒死！我一直都知道，我記得你說過的，你對我說，如果有一天你消失了，不是因為你不在了，而是你會以最完美的姿態出現。所以，我一直等著你，歸來！」

她深深的看去了他一眼。

他又看著她慌張的說，像是再不說她就會不在了，再也來不及了，「其實我一直都想對你說，對不起當初我不該讓你懷孕，讓你這麼的痛苦。

曾經，我自私的想用孩子把你和我牢牢地捆在一起，那時候的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才十八歲呀，我會毀掉你燦爛而美好的時光。難以想象我，我曾經那樣自私過。對不起給你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對不起......」還有更多沒有說出來的對不起，他貪婪的看著她，用眼神訴說了。

她驚愕的看著他，「沒事，反正孩子都流產了......不是嗎？」

那句問號她說的很輕，也空空洞洞的，在說出來后她竟然有一種莫名而古怪的恐懼感襲上心頭。

她的心緊緊地揪著，全部的聽覺都在他哪兒，等待著他的回答。

——這些年來，她有好幾次莫名的出神，想到了這個問題，「那個孩子還活著嗎？」

「是的。」

她驚愕的看著他，然後暗暗的嘆出了一口氣，她剛才是問，那孩子不是流產了嗎？他說「是的」。

她抬頭卻對上了他深深探究的眼神，她慌忙的避開，「我要洗澡了。」

他傷痛的看著她倉皇離開的背影。

突然一陣十分跳躍的手機鈴聲響起，伴隨著一個小男孩清脆的聲音，「快接電話快接電話，不然我就生氣嘍！快接電話了，快接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