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傳書

第31章 傳書

九天之上,坐鎮此州天幕的儒家聖人閔夫子忽然眉頭一皺。自己親手所描的山字印居然被人一擊毀去了。

上三境的高手!而且絕對是劍修無疑!

在這座天下,只要是上三境的高手,不說全部,幾乎都被儒家登記造冊。作為南青州坐鎮天幕的儒家聖人,身在南青州的上三境,閔夫子自然都清楚,即便有人跨州遠遊,他也會收到儒家傳訊才是,莫不是如那猿靈一樣是突然現身?只是又為何尋不到半點痕迹?

身處南青州,閔夫子便有著絕對的地利天時,上三境的修士現身,便如石投水,水波蕩漾。可這次除了本命字有感之外竟然毫無徵兆,這不合常理。不過既然事關蕭木,那很能與卻邪劍有關了。

思慮一番,閔夫子往文廟傳書一封,告知情況。

隨後,又傳書吳良。

玉上州某處城鎮。一處脂粉勾欄內,新晉花魁蓉姑娘正在大宴群客,儘是些王孫公子,非富即貴。一個有些邋遢的漢子不知怎麼也混在了裡面,自來熟的與人推杯換盞,搞得這些貴公子一陣尷尬,只是尚不能斷定此人真正的身份背景,所以也就勉為其難的陪著笑臉。如此地方豈是隨便什麼人救能進來的,萬一要是個腦子拎不清的權貴清流那?

廳堂上,一群身著單薄的舞女,搖曳生姿,配合著樂師門奏起的靡靡之音,讓人飽暖之後想入非非。

吳用神色微醉,微眯著眼睛,眼裡全是白花花的大腿!

他拍了拍身旁的一位白衣貴公子,說道:「我每天都要看妞,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心情愉悅!」

一位老鴇帶著幾個黑衣扈從,手持木棍,正躲在外邊仔細巡視整個大堂。

方才蓉姑娘正在沐浴,有個登徒子,居然偷摸進入到了房間,可謂神不知鬼不覺。要不是他自己忍不住想靠近浴池,看得更仔細些,蓉姑娘根本就發現不了這個登徒子!

隨後便是一聲尖叫與一路追趕。

只是到了此處,一群貴公子正興緻勃勃的等著蓉姑娘出場,是萬萬不能唐突了這些貴客,所以才變得如此小心翼翼。

老鴇是個體態豐腴的婦人,雖說上了年紀可是保養得還算不錯,早年間也是個讓豪客一擲千金的名人,可謂風韻猶存,即便到現在也不是沒有喜好這一口的王公貴子動過心思。

只是一來這紅塵女子退身,便是出了那爛泥沼澤,哪有再搭進去的道理。誰家女兒生來就想去當那男人的玩物?這風塵女子千千萬,各有各的苦楚,像是那一鍋清粥,佐料加了個遍。二來,此處勾欄舉國盛名,名副其實的銷金窟,還真不靠一個兩個一擲千金的豪客,要是誰要以權壓人,真當他們朝中無人了?

開門迎客嘛!和氣生財!

吳用心有所感,毫無痕迹的一揮衣袖,一枚飛劍傳書便沉於心湖,正是閔夫子所發。吳用微微一嘆,既然劍靈姐姐不同意,就只能換個法子了,他是真不想蕭木最後變成一個毫無束縛與敬畏之人。

惡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自己覺得這是理所當然!

吳用喝光最後一杯酒,將酒杯順勢就揣進了衣兜里,然後慢慢退出眾人的視線。

老鴇正疑惑這賊人去了哪裡的時候,漢子卻在他們身後笑呵呵道:「哎呀,老大娘,你們是在找我嘛?」

幾人一驚,老鴇更是滿臉怒氣!大娘?還是老大娘?!這不能忍!

此刻也顧不得許多,立馬叫嚷著非要給這竊玉偷香的賊人凈身!

這麼一鬧,堂中貴客也都三三兩兩的出來了,一了解,原來是有人敢捷足先登!立馬氣不打一處來,召集家奴扈從,全都加入到追捕這狗膽包天採花賊的隊伍中去了。

香樓內,一身淡青羅裳,挽飛仙簪,赤足的蓉姑娘正站在窗前看著樓下的鬧劇。

吳用推門而進,大口喘息,一進屋就趕緊端起桌上的茶水,幾大口就喝了個精光。隨後長舒一口氣,這才後知後覺的關上了房門。

劉蓉只是靜靜的看著這個不速之客,靜靜道:「你到底是何人?有何目的?」

劉蓉原名柳瑤裳,是大豐國的遺國公主,國破家亡流落至此。一手簪花小楷尤其出彩,被譽為大豐國的瑰寶,更被某位大儒點評為樸素自然,平淡率真。要知道這位書法大家平生最喜好罵人懟人,能得如此評價,可見其筆墨璀然。

從一個嬌生慣養、錦衣玉食的大國公主,突然之間大廈崩塌,顛沛流離,一路上看著自己珍愛的人為了保護自己一個個離去,這種經歷早已讓她心灰若死,更讓她明白何謂人間疾苦,何謂人心繁複。

身居高位,遇見的都是好人,所有人都和顏悅色。只有在泥坑裡去混一遭,才知世事艱辛,人心多惡。

吳用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笑道:「不過是一個喜花卻不折花的護花使者而已,尤其看不得一朵嬌花受那風吹雨打,最後凋落在泥土裡。」

柳瑤裳眉頭微皺,「還請公子有話直說。」

吳用道:「你們復國,在你們眼裡是正義,但是對於華尚王朝來說卻是反叛。你們的國破家亡在這個王朝的當朝者眼裡更是開疆拓土、完成一統的戰功與榮耀。」

蓉姑娘一臉怒容,「你到底想說什麼?」

吳用微微嘆息一聲,「所處位置不同,所思所想自然不一樣。換位思考到底太過理想化,人啊本性終究是自私的,趨利而避害。我儒家建立起王朝制度的初衷不是這樣的。我不過是想提醒你,不要把什麼東西都往自己肩膀上攬,你本該有不一樣的人生。」

柳瑤裳只是靜靜道:「說完了就請你離開。」

吳用點了點頭,當真開門離去,神不知鬼不覺。

柳瑤裳到底是女子,此刻疲態盡顯,她又何嘗不想每日花前月下,讀書寫字。不過是為身份所累的可憐人罷了。她又何嘗不明白自己是以卵擊石,只是如果所有人都一味做出最利己的決定,那這人間便要失色了。

求仁得仁,雖憾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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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劍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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