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爛瘡爛舌

接下來的兩三天，陳二哥在家裡卧床養身子，陳老爺、陳大哥管著外面生意店鋪里的事情，陳夫人、陳大嫂、陳二嫂她們自是管著家裡的事情了，這陳家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而陳軒也是和往日一般，白天里和他的大侄子大侄女小侄子小侄女們，一起去家裡的私塾學堂跟著那先生李舉人讀書了，等到下午學堂放學之後，他則是帶著幾個小廝出門逛逛，也不走遠了，就只在家門口那條小街上逛逛了。

他保持著極大的耐心恆心，下了大決心了，定是要尋到高人，拜高人為師，學會修行之法，踏上修行之路了。

所以，雖然這接下來的幾天，依然沒有尋到高人，他也不失望，依舊細心觀察著街上的每一個人，尋找著他心中的高人，只要看著像高人的，他都上前去試探一番了。

而隨著這幾天他頻繁地從家裡出來閑逛，和小街上擺攤的賣東西的等等諸多大叔大嬸都是漸漸熟悉了起來，大叔大嬸們也漸漸都知道這位小公子是那善心的陳家三公子了，於是對他也是恭敬喜歡的，他一來都很是熱情地招呼他了。

這一天，在陳夫人五十歲壽辰的前一天下午，陳軒放了學，就又是帶著幾個小廝出來了，來到了這條小街上，頓時小街上擺攤的大叔大嬸們都笑著和他打起了招呼。

「三公子，來了？」

「嗯！來了！大叔要收攤回去了？」陳軒點著頭寒暄著。

「三公子，要不要嘗嘗我炒的板栗？挺好吃的，很香！」

「不用了，多謝這位大嬸了！」陳軒笑著拱手道。

就這麼沿著這條小街走過去，陳軒一邊不斷和人寒暄著，一邊打量著這些來來往往的人，尋找著那隱藏其中的高人了，但看了許久，卻是沒看到什麼高人了，他輕嘆了一口氣，也沒多說什麼，就要轉身回去了。

卻不想，就在這時，忽的聽見一婦人高聲罵道：「哎呀！你這窮酸讀書人，沒長眼睛啊？踩著我家的雞了，弄的這雞都咯咯叫地飛了起來，掀翻了攤子，一籃子雞蛋都碎了好幾個，我不管，你可要賠我！」

然後，又是聽見一溫和讀書人道歉道：「這位大娘，抱歉抱歉！是我想著一些疑難事情想入了神，這才踩著你家的雞了！我賠就是，我賠就是了！不知道大娘要賠多少？」

那婦人冷笑道：「哼！這雞是被你踩瘸了，叫個不停，可能是瘋了，你要賠了！還有這一籃子雞蛋，你也要賠了，一共就要你五兩銀子吧，也不多了！賠吧！」

她這話一出，圍觀著看熱鬧的人群就不由轟然議論了起來。

有人道：「這雞和雞蛋也太貴了吧，這可不太實誠，一隻雞一籃子雞蛋哪裡值五兩銀子了？給個五六百文錢，就算高價了，她還真敢開口，這是訛上人家了！」

又有人小聲道：「你不知道這婦人是誰了，那是這條街上有名的破落戶！潑婦一個！那張嘴巴，可是厲害的很，心也黑的很！這條街上就沒人敢得罪她的，得罪了她呀，她連你八輩祖宗都罵的出來！這讀書人現在踩了她的雞，弄碎了她的雞蛋可不是被她訛上了嗎？」

「哦？是那個潑婦啊！那難怪了！」

「可不就是那個潑婦嗎？這讀書人麻煩了，要是老實賠五兩銀子還算了，可要是不賠，你看著吧，這潑婦就要耍潑罵人了！」

這裡這麼熱鬧，圍著幾圈人，正要回去的陳軒也不由停了下來，當起了圍觀群眾，看著那潑婦拽著一個白面斯文書生的袖子不放，聽著別人的議論，也是津津有味了。

那白面書生看了一眼那籃子里碎了的雞蛋，以及還在咯咯叫不停的母雞，不由笑道：「這位大娘，五兩銀子是不是太多了？我身上可沒有這麼多銀錢，只有一兩碎銀子，賠給你可好？」

那婦人白眼看他，冷笑道：「你這是要耍賴，不打算賠了？你這窮酸讀書人，也不去打聽打聽，我羅大娘是誰！誰敢和我耍賴，看我不罵他八輩祖宗！哼！」

「你這窮酸，看著人模人樣，斯斯文文的，但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人，喲喲喲，長著一張小白臉，出來溜達，莫不是想著勾搭哪家的姑娘小媳婦了？嘖嘖！各位街坊鄰居，對於這樣的小白臉，你們可都要防著點，尤其是那家裡有女兒和小媳婦的，可別被這小白臉勾了魂去！」

「哈哈哈！」圍觀群眾不由轟然大笑了起來。

白面書生則是漲紅了臉，急道：「這！這！你可不要胡言亂語，誣人名譽清白！我哪裡有做出什麼那等事情來！就事說事，我只是踩了你的雞一下，弄碎了籃子里幾個雞蛋而已，我賠就是，你怎麼能夠這麼胡說八道？」

那羅大娘冷笑道：「不想讓我胡言亂語，那你賠啊！就五兩銀子，你賠了我就不說了！賠不賠？不賠我可就要仔細說說你勾搭了哪個小媳婦小姑娘了，你是怎麼勾搭上的，和人家小媳婦兒私下裡怎麼背著人家相公來往了！」

「五兩？五兩就五兩！給你！」白面書生惱紅了臉，不願和這不要臉的潑婦撕扯，甩袖把她甩開了，就從袖子里拿出一錠五兩銀子給那羅大娘了，然後冷笑道，「大娘，說話嘴上可都要積德，不能胡亂言語誣人清白名譽了，不然小心要嘴上爛瘡爛舌的！哼！」

說完，這白面書生甩袖就走了，那羅大娘則是拿著那錠銀子喜滋滋的，根本沒把這書生最後說的話放在心裡了。

而圍觀的群眾也是各自搖頭嘆道：「嘖嘖！這潑婦又訛人了！唉！這書生也真是，被這潑婦胡言亂語幾句，就服軟了，就留下銀錢走了，以後這潑婦肯定要更得意更厲害了，那張嘴巴胡說八道真是什麼都說的出來！」

「可不是如此，唉！可不敢得罪這潑婦，不然就要像這書生這樣倒霉，被她訛上了！」

可不想，他們正這麼議論著呢，忽然那羅大娘慘叫了起來：「哎！呀！呀呀！」

陳軒等圍觀群眾都不由看了過去，就見那羅大娘不知怎的，那嘴巴卻是瞬間就起了幾個大泡，並且肉眼可見地開始腐爛流膿了，痛的那羅大娘呀呀呀地張不開嘴說不出話來了，而且可見她那嘴裡的舌頭也開始爛了！

頓時，所有人都驚呆了，瞪大了眼睛，然後嗡嗡嗡地就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了起來。

陳軒也不由呆愣住了，看著那爛嘴爛舌，爛瘡流膿的羅大娘，再看了看那羅大娘那手裡的五兩銀子瞬間變成了一塊小石子，他腦子懵了一瞬，隨即驀地就是醒悟過來了，剛才的那個白面書生是個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