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人之間

第40章四人之間

酒菜陸陸續續上齊，秦和煜作為東道主，理所應當地盡地主之誼，將顧天澤的酒杯倒滿，顧天澤本來要拒絕，不過……他不想讓秦和煜覺得他是個矯情的男人。

「顧總，今天咱們不醉不歸。」秦和煜很善於察言觀色，剛剛他問顧天澤，關於稱呼的問題，顧天澤拉長的臉，很明確地表達出他對自己地位的優越感。

秦和煜的目標是為了秦家的公司，既然有求於顧天澤，那麼……他幹嘛要忤逆顧天澤的意願呢。

顧天澤微微頷首，波瀾不驚的表情里，猜不透情緒。

秦和煜給任悅寧倒酒時，任佳惜拉拉秦和煜的袖管，「我姐姐喝不能喝酒，你別給她倒了……」

「誰說我不能喝？」任悅寧將秦和煜的酒奪下，「問問你的和煜哥，我好像還替他擋過酒吧？」

任佳惜輕咬著紅唇，默默地不說話了……

關於姐姐跟秦和煜之間的點點滴滴，任佳惜不是不知道。但是知道歸知道，現在又能改變什麼？

很多話，她很想開誠布公地跟任悅寧談談，不要因為一個男人的介入，讓她們的姐妹之情變成一種傷害，傷害自己的同時，也傷害了別人，更將這種痛苦輻射向四周。

這樣做，真的好么？

「姐……你別這樣……」任佳惜站起來，主動走到任悅寧的面前，「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發生這麼多事情，我也不想的……」

任悅寧心裡明白一切，可現在看見楚楚可憐的任佳惜，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揮開任佳惜的拉扯，一揚手，身子微微有些踉蹌，顧天澤趕緊站起，抱住任悅寧，「悅寧，咱們走吧。」

「不！」任悅寧推開顧天澤，用纖長白凈的食指指著任佳惜的鼻子，「憑什麼是我走？要走……也是她！」

「姐！」任佳惜悲傷地搖搖頭，「你怎麼……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悅寧……你這是幹嘛？」秦和煜攬過任佳惜，小心地揩去她眼角的淚，有些薄責地對任悅寧說：「佳惜好歹是你妹妹，今天顧總還在這兒，家裡的事兒……我們回家在談，不行么？」

「不行！」任悅寧像瘋了一樣，拿起桌上的酒杯，咕咚灌了一杯酒，辛辣的感覺從喉頭滾下，像吞了一把刀一樣的疼。

「我拿她當妹妹，她有拿我當姐姐么！」任悅寧嗚嗚哭了出來。

顧天澤拍拍她的肩膀，嘆息一聲離開房間，任悅寧以為顧天澤是放棄了她，頓時哭得更凶。

大約過了兩分鐘，顧天澤又折身回來。

「飯館清場了，今天大家都在，有什麼想說的，一次解決。」

任悅寧在這一刻，突然特別感謝顧天澤。

他一直默默地陪在她的身邊，一直默默地付出，不問結果，只在乎她是否快樂。

顧天澤像一個太陽，暖暖地照進她的生命里，可她的一切活力都被秦和煜霸佔著，縱然秦和煜像一個黑洞一樣，汲取著她所有的快樂和熱愛，她還是執迷不悟地朝他靠近。

其實，任悅寧心裡很清楚，這樣做……對顧天澤不公平。但是不公平又能怎樣？秦和煜佔據了她的心，如果他不是那麼喜歡自己，為什麼一開始不告訴她？

在顧天澤面前，任悅寧可以真實到讓自己透明，只是她不知道的背後，顧天澤總是一個人舔著傷。

愛情是一個很自私的東西，有人先得，就必須有人失去。同樣，心中的位置也是如此的緊俏，有人先入為主，有人就必須黯然退場，即使你說你有多渴望這個位置，即使你為得到這個位置，默默付出很多你不曾想過的……

到底為了什麼？顧天澤也問過自己，比她任悅寧好太多的女人，海了去了……他為什麼偏偏對這個倔強又可憐又讓他心疼的女人，放不下呢？

顧天澤想了很久，因為放下她，心會疼……

「任佳惜！你還知道你是我妹妹？哈哈……你真是個好妹妹！勾搭自己的姐夫，你好意思么！」

「姐，我沒有！」任佳惜捂臉痛哭，「我醒來以後就已經發生了，這件事我並不知情啊！」

「啪」地一聲，任悅寧扇了任佳惜一個耳光，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任悅寧會動手！

「佳惜！」秦和煜緊張。

「悅寧！」顧天澤吃驚。

任悅寧整個人像秋風中飄落的秋夜，搖搖晃晃，沒有依託，她踉蹌著向後退著，似笑非笑地看著任佳惜，「任佳惜，你除了扮柔弱，扮可憐，你還知道什麼？你喊著金湯匙出聲，享受著父母的偏愛，爺爺奶奶的疼寵，你可想過我這個姐姐？嗯？」

房間里，好像連空氣都靜止了流動一樣，氣氛沉悶得讓人窒息。

任佳惜維持著被姐姐掌摑時，頭偏向的方向，眼中的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

她從小沒受過什麼苦，更別提被人打了……就算是前陣子發生這麼大的事兒，她依然只是個很普通的大學生。

或許……她會談一段平凡的校園愛情，沒想過會不會白頭到老，至少那份青春年少，是她讀書時代的一段回憶。

可是……因為秦和煜，她的一切生活軌跡都發生了變化，雖然現在她跟秦和煜是男女朋友，可這個「戀人」身份是用什麼換來的？那是用她任佳惜保留了二十多年的清白啊！

「姐……你消氣了么？」任佳惜緩緩地轉過身，她沒有接受秦和煜的攬抱，而是紅著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任悅寧。

面對任悅寧，她心疼這個姐姐，她也像別的妹妹那樣，跟她撒嬌，對她說悄悄話，可她的姐姐……永遠是冷情孤傲的模樣，她沒有機會靠近。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任悅寧在內，都沒有想到任佳惜會是這個反應。

「哼，別裝可憐，我不是秦和煜，不吃這套！」

任佳惜輕輕一笑，已經紅腫的臉頰，像一個巨大的嘲諷，「姐，要是說可憐……你比我更讓人心疼，不是么？」

「你！」任悅寧緊咬著唇，「我、我不可憐！」

任佳惜點點頭，「姐姐能這麼說，我聽了真是高興……何苦為了一個男人，讓自己變得面目全非？你以為我跟秦和煜……就快樂么？」

秦和煜本要勸說的話語，再聽見任佳惜這麼說的時候，他選擇全部吞到肚子里。

合著他秦大公子現在是爛白菜？任家這對姐妹都這麼嫌棄他了？這可真是G城的第一大新聞啊！

任悅寧沒想到任佳惜會這麼說，頓時表情有些迷茫，「你、你什麼意思？」

任佳惜苦笑地搖搖頭，「姐姐，你知道么……我跟秦和煜在一起的每一天，我的心裡都籠罩著你的影子，我知道你喜歡秦和煜，因為畢竟你們曾經是戀人……可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以為我心裡就不苦么？看著自己的姐姐，再看看曾經是姐姐男朋友的秦和煜，我時時刻刻不在忍受著負罪感！」

「你可以離開他！為什麼你不？」任悅寧捉住她的肩膀，大聲叱問。

任佳惜揮開她的碰觸，哭哭又笑笑的模樣，像雨中的白梨花。柔弱裡帶著一抹堅強，不認輸的心性，又藏著她高傲的倔強。

「你以為我不想？要不是因為任家……你以為我不想？姐，我問你……我現在離開秦和煜，你還會要他么？」

秦和煜聽見這種對話，他真是再好的修養也被磨沒了。

「任佳惜，這都是你的實話？」秦和煜問得認真。

任佳惜望著秦和煜英俊的臉，心裡百感交集。她真的對他沒有感情嗎？她說沒有，恐怕自己都會被這拙劣的謊話逗笑了。

秦和煜跟任悅寧是戀人時，她很羨慕姐姐，可這種羨慕的背後是什麼？是一段她沒法說出口的暗戀。

因為明知道不可能，所以選擇埋在心裡，永遠不讓它發生，永遠不讓姐姐跟秦和煜知道，在他們卿卿我我的身後，永遠有一抹憂傷的影子……

任佳惜當時特別喜歡的一句話就是：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她把自己比喻成一隻小兔子，而任悅寧的感情世界，是她不得也不能介入的。任佳惜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對於「避嫌」一事，她心裡還是很清楚的……

尤其是再得知了自己對秦和煜的真正感情以後，她更要將自己推到遠遠的位置，為姐姐祝福，只希望秦和煜不要因為時過境遷，而對姐姐厭惡。

有種愛，叫放手……儘管任佳惜不確定自己對秦和煜的暗戀，到底算不算愛，姑且這麼叫著吧……

可是，荒唐的一夜，讓她所有的隱瞞，全部被戳破，被舉到檯面上上。她曾經覺得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做自己男朋友的人，竟然會睡在她的身邊，兩個人還有了最親密的關係……

任佳惜很不想承認，當時的一瞬間，驚嚇過後，其實她有一點點竊喜么？還好是他秦和煜……不是別的男人……這算不算不幸中的萬幸？

女人是一種謹慎又小心的動物，如果不是心裡認定這個男人，不會將自己的一切全盤交付給對方，這是女人跟男人最大的不同之處。

上帝給了女人生育的權利，是因為女人的責任感更重於男人，女人對自己的約束能力，也要強於男人，所以才把這樣的重任，委託與女人。

任佳惜不想去追究這荒唐的一夜，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她只知道……自己的初次給了秦和煜，拋開姐姐任悅寧暫且不談，至少……她任佳惜是不後悔的。

現在不是封閉的年代，不會因為有了親密接觸，就必須以身相許的諾言，雖然她想，可是畢竟秦和煜是姐姐的男人，她不能這樣做。

但是……她不明白，為什麼那麼愛秦和煜的姐姐，再秦和煜堅持娶她時，她卻搖頭拒絕？

「姐，我現在……把秦和煜還給你，行么？」

任悅寧全身一僵，然後任佳惜就在眾人驚詫的眼神里，搖搖晃晃地向著門口走去……

「佳惜！」這聲呼喚，從任悅寧和秦和煜的口中，同時發出。

任佳惜已經甩門而去，背影搖搖晃晃的樣子，讓人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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