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秋風西域-文德的涼州之行(三)
敵軍並不是名震大漠的匈奴騎兵,而是近兩年來在各邊塞發生多次衝突的變民集團軍(類黃巾軍)據稱敵軍團長是一個叫韓遂的武威人,曾是涼州更西邊的靈州的邊塞駐防隊長,因軍餉問題,領兵嘩變,佔據了靈州以北的小城甘州,因與西南的幾個羌族部落關係密切,互為相援,與匈奴到也相安無事。但與前來平叛的東漢軍就毫不留情,血戰連連,手下部眾一向慓悍有餘,訓練不足,這次經半年的休整后,大軍開拔,調度清明,隊列嚴整。
孟王成不由的心中暗贊。他想,如果敵兵讓開他的前隊,攔往中軍廝殺,同時從四面包圍前隊,那就更危險了。幸好自己見機提前派人回去傳令,李守必會見機行事,侍機來援,只要擊退了這支突襲的敵軍,不去阻擾敵大隊的前進,趁夜退去,便無事了。眼前的關鍵是拖延時間給后隊創造機會。
突然,一股騎射手發現了他是主將,兇猛地向他衝來,弓弦聲嗤嗤連連作響,身旁的護兵連著中箭,他自已的斗篷上也穿過一箭,他繼續立馬不動,穩如砥柱,竭力要看清這支敵軍的主將在什麼地方,想辦法直取敵人主將。
但是在一片蒼茫的、滾滾流動的沙塵中很難看清敵軍的將旗所在,而且敵人的氣勢如此兇猛,戰局千鈞一髮,勝敗決於呼吸之間,他不能多作耽擱。衝來的這股騎射手已換手拔出了長刀,離他的面前只剩下二十步遠近時,孟王成像箭離弓弦,率領簇擁在他左右的一群弟兄迎擊敵人,只見刀光亂閃,馬匹左右騰躍,轉眼間把敵人殺得狼狽而逃,馬蹄下留下許多死傷。
敵軍多數是步兵,雖然也拚死抵抗,想把這一支人馬包圍吃掉,但是在它的衝擊下像洪水衝垮牆壁,紛紛倒下,閃開一條血路。他們的馬匹常常在那些已經斷氣的和沒有斷氣的、流著血在地上匍匐的人的身上踐踏騰躍而過。敵軍的士氣被漸漸削磨,就在這時,敵軍的將旗在前方隱隱出現了。
由於擔心前邊隨時會發生戰鬥,周文德把鞭子一揮,正欲前去提議將本隊向涼州南門改道,忽聽前面一聲吶喊,立刻從遠遠的塵沙中騰起來一片喊殺聲和密如連珠的槍戟碰擊聲,只見孟將軍這一支人馬在人數占絕對優勢的敵軍中所向披靡,忽而向左,忽而向右,忽而殺出重圍,忽而又殺進核心,尋找敵兵的主將。
正銳不可當,敵軍陣勢大亂之際,東北角的沙丘上隱隱出現了一面大旗,隨著一陣陣悠長雄壯的號角,吸引了場上兩軍將士的目光,旗槍的銀光閃爍,大旗呼啦啦卷著荒漠上的強風。上面赫然銹著一隻飛爪騰揚的紅龍,頓時身穿褐衣的敵軍一片歡呼,同時聽見韓遂的步兵在高處大聲叫著:「赤龍將軍到啦!赤龍將軍到啦!」那些正在退下來的敵軍一看見大旗,立刻返身投入戰鬥。全場呼聲雷動,轉守為攻,重新把戰場的主動權奪到手裡。文德勒轉馬頭暗叫不妙,向中軍急馳而去。
孟王成原以為這隊韓遂軍由甘州奔來已經是疲憊之卒,雖人數眾多,但一向臨陣不聽指令,騎兵又少,只要衝垮他們的陣形,就不堪一擊,沒想到這些將校竟然在退卻時竭力保持著整齊的隊形,現在又開始不斷地進行反撲,戰鬥得十分兇猛。
看見敵將旗已出,就在這剎那間,他把斗篷刷地脫掉,向後扔去,隨即聽見他大吼一聲,像一聲晴天霹靂,座騎隨著這聲霹靂騰空而起,像閃電般越過眼前的敵步兵,躍馬橫刀,直向敵人最密集的有中軍大旗的地方衝去,後邊緊跟著十幾名將校和幾百名騎兵,孟王成帶著他的最精銳的前鋒軍相迎敵軍的赤龍隊,在兩座大沙山中間平坦的地帶上展開了極其慘烈的血戰。
孟王成所率領的是甘肅、寧夏騎兵,人強馬壯,而他本人也是一個身經百戰的驍將,幾年來在對匈奴軍,韓遂軍作戰中獲得過多次勝利,所以儘管局面兇險,他仍然充滿信心地進行戰鬥,想要一舉擊潰敵主力。他的一桿大刀遇到一個砍翻一個,不知有多少人被他劈落馬下,有的還沒有來得及招架就血染塵沙。正如劈波斬浪般前沖時,倏地,背後一聲春雷般的怒吼,「王八羔子,看大爺收拾你!」
孟王成霍然回身,一看,只看見那人的胸膛!其實孟王成身形已算高大,但跟這暗裡衝來的人一比,簡直如同枝幹之別,這人是高逾九尺。只見他黑頭黑臉,黑盔黑甲,下頷一大蓬黑草似的東西,大概是黑髥,這雷霆般的一喝后,手中持一枝丈八長銅錘,已當頭砸落!
換作常人,這一錘早已將對手打得腦漿迸濺,命喪當堂,但孟王成臨危不亂,雙手舉刀上架,已擋住長錘,只覺身下一沉,座騎前足已陷沙過尺,心中凜然一驚:那來一個天生神力的漢子!忽覺眼前這一幕非常熟悉,不知何時曾經發生過,心中不禁閃過一陣疑雲。那人一矛備取不下孟王成,也自吃一驚,自是始料不及,連忙用力一磕,更不料對方如入土八十尺一般,這一下他可以把一棵小樹磕飛,卻不動眼前這人手中大刀分毫。
便在此時,孟王成只覺背後有五六道急風劈至!連忙向身後左右閃電般連劈八刀,立時向四面飛出去三把刀、兩支箭、一枝槍。來襲敵軍驚呼、怒喝,可是沒有一人退後。身邊的親衛這才趕上,紛紛策馬迎擊,見赤龍軍旗就就在前方,孟王成單騎躍去,
忽聽有人冷哼一聲,他定睛一看,就發覺赤龍軍旗下,有一雙眼睛,猶如受傷的狼,發出孤憤銳利、寂莫不平的暗光,而又冷靜的徹人。
這一瞬,孟王成只覺天地皆靜,腦海中只浮現出一個念頭:好一雙寒目!
這就是他們第一次命運中註定的相會。16977.16977小遊戲每天更新好玩的小遊戲,等你來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