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看著笑得花枝亂顫的黃珊，陳陽滿臉無語，這是被點了笑穴還是咋地，話還沒說，就咯咯咯地笑個不停，她這種人，絕對不適合演喜劇。好不容易止住笑聲，黃珊看著陳陽說道，「你還記得大麥手機第一次在國外發售嗎？」陳陽聞言愣了愣，隨即點點頭，「記得啊，」然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別站著，都坐下來說。」黃珊一想，就這麼站著聊也不像話，便跟著他到沙發上坐下，鄒蓉又顛顛地跑去打開冰箱，端出一盆清洗好的水果，然後挨著陳陽坐好。陳陽靠在沙發上，看著黃珊說道，「六月初嘛，在北美幾十個城市同步發售，我們當時就在紐約，接到傑克遜的邀請也是那天。」「對，就是那次，」黃珊點點頭笑道，「你當時就在紐約時代廣場店外面觀察情況，而當天因為我們的營銷方案湊效，有很多人排隊購買，那種盛況甚至超過了當年蘋果最巔峰的時期，所以當時就引起了不少媒體的注意。」聽到這話，陳陽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說道，「你的意思是，這兩個記者，就是因為那天的事，才跑來中國的？」頓了一下，又有些不解，「可是從六月初到現在都已經半年多了，他們現在才過來，是不是效率太低了點？！」新聞最大的特點就是時效性，一則報道要儘快發出去，才會有更多的人去觀看，可大麥手機發售已經過了這麼久，連後續產品都出了好多款，在歐美市場也力壓蘋果一頭，佔據智能電子設備頭把交椅，他們兩個記者現在跑來採訪大麥全球首發，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一聽陳陽的話，黃珊又是一陣咯咯笑，「哎呀，你別打岔，聽我說完嘛。」「好好，你說你說。」陳陽乾脆將雙腳收上來，盤腿坐在沙發上，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黃珊乾咳一聲，拿起剛才鄒蓉給她倒的水喝了一口，才笑著說道，「這兩個記者呢，一個叫安迪，一個叫瑞德，兩人搭檔很久了，主要關注各種消費品對市場的影響，尤其是有新興品牌出現，並聲勢很大的時候，他們一定會進行追蹤報道，所以在大麥專賣店開業的當天，他們也到了現場，不過首先引起他們注意的，不是大麥的產品，而是大麥的廣告，按照那個叫安迪的話說，我們一次性投放了八支廣告，而且都是非常優秀的廣告，這並不符合商業常理，所以當時只是應付差事的心態便發生了變化，開始對大麥手機有了濃厚的興趣，然後他們再去店裡準備排隊買一支手機親自體驗，卻沒想到根本就買不到，尤其是當他看到一個明顯很窮的黑人，渾身上下都湊不出一百美元的那種，卻排隊去買價值八百九十九美元的手機，就感覺更加奇怪，再加上當時你不是捐了十幾億嗎，這個消息傳遍全世界，他們也都聽說了，這樣幾個因素加起來，最後他們就決定，來中國挖掘你的故事，包括事業上的、生活上的，說白了就是想給你做個不設防的專訪。」陳陽撇撇嘴，「想得倒是挺美。」他陳老闆連央台的專訪邀請都推了，豈會接受兩個小記者的專訪，而且還是不設防，那不是異想天開么。頓了一下，又看著問道，「他們為什麼來的我明白了，不過，這裡面似乎沒有什麼好笑的事情吧？」剛才黃珊笑了一陣又一陣，偏偏他是一點好笑的事情都沒有聽到，難道是她的笑點太低，覺得那兩個人很可笑？這時黃珊臉上忍不住又露出笑容，對著兩人說道，「重點來了，你們知道嗎，他們兩個對中國的了解，還處於七八十年代那種狀態，完全可以說是一無所知。」陳陽眉頭輕挑，「什麼意思？」「意思就是，」黃珊咧著嘴笑道，「他們兩個以為，一百美元就可以在這裡生活一整年，結果來了這裡還不到半個月，就差點一起破產！」「啊？」陳陽頓時驚了，這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人認為一百美元就能在這裡生活一整年？而且，就算真的是七八十年代，一百美元換成軟妹幣只有兩三百塊，也過不了一年啊，除非是去黑市兌換還差不多。不過，陳陽滿臉古怪地說道，「半個月就破產，難道他們天天都住五星級酒店？」「那我就不清楚了，」黃珊聳聳肩，笑著說道，「反正從訂機票到住酒店，半個月時間就幾乎把他們兩人的口袋掏空，而且這些錢都是不能報銷的，他們跟報社簽的合同是按新聞稿付錢，其他一切成本自己承擔，除非是報社以任務的形式讓他們去外地採訪，才會承擔差旅成本，關鍵就是這次來中國的採訪行動，完全是他們的個人行為，所以……，」黃珊聳了聳肩，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陳陽也情不自禁地咧著嘴說道，「如果不是他們的處境有點悲慘，這件事確實是挺可笑的。」聽他這麼一說，黃珊又咯咯地笑出聲。這時鄒蓉也笑著說道，「那他們怎麼不回去啊，回去不就沒事了嗎。」黃珊側靠在沙發背上，手撐著腦袋，轉過臉看向她，笑著說道，「按他們所說，如果就這麼回去，豈不是虧大了？！正好，因為大麥手機在歐美的暢銷，還有當時老闆不是請到傑克遜做代言人嗎，在美國國內也掀起一股不大不小的風潮，有些人也開始對中國感興趣，他們就在國內，尋找一些採訪機會，然後發回到華爾街日報，沒想到竟然全都被採用了，再加上他們也不敢再住高檔酒店，生活成本控制下來，一來二去的，還能賺不少錢，就這樣，他們一邊在國內做各方面的財經新聞發回美國，一邊尋找採訪老闆的機會。」說到這裡，黃珊轉頭看向陳陽，咧著嘴笑道，「聽老沈說了他們的情況，還有聽了他們的詢問錄音之後，我也想起來，創未來公關中心確實收到過好幾次華爾街日報的訪問邀請，但是都被我拒絕了。」講完前因後果，黃珊又對著陳陽說道，「說真的，你別看他們說的挺凄慘，我也相信剛到中國的那段時間，他們也確實有過落魄的時候，但是這些都跟我們沒關係，這件事你當成個笑話聽聽就好，別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來處理。」「唔，」陳陽卻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眯著眼睛想了想，問道，「他們是只向華爾街日報供稿，還是也會向其他報社供稿？」按照剛才黃珊說的，按新聞稿算錢的話，似乎更像是特約記者，而不是全職的簽約記者，特約記者的行動會更有靈活性和自主性，跟報社也只是合作關係，不會接受報社的約束。黃珊聞言微微一愣，「你問這個幹嘛？」陳陽笑了笑，說道，「我不是要去混娛樂圈了么，要是他們跟那些娛樂、社會報紙有合作，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合作的機會。」「不至於吧？你還真打算給他們採訪？」黃珊皺著眉頭說道，「多少國內的大單位專訪你不去，卻接受他們兩個小記者的專訪，這樣很不利於下面的部門跟媒體溝通啊。」哪怕這件事並不會一起太大的麻煩，但完全沒這個必要啊。「沒有沒有，」陳陽趕緊搖頭解釋道，「我不是要接受他們的專訪，我是想利用他們，把我們的一些活動傳達出去，你別忘了，我們搞大文娛平台的目的，是為了將國內文化元素推廣到國外，然後反饋回來影響國內主流價值觀，從而推動國貨市場的崛起，但是在國外的媒體資源上，除了雨姐收購的幾個互聯網視頻公司，傳統媒體渠道幾乎為零，也許在財經方面，我們跟那些媒體有很多的合作機會，可娛樂文化卻是另外一個類別，這樣的資源很少很少，甚至可以說沒有，」陳陽說著兩手一攤，撇了撇嘴角，「既然是要影響主流價值觀，就不能忽視反饋信息的平台類別，不管互聯網在未來十年的發展機會有多大，現實就是，報紙和電視台這樣的傳統媒體，會給普羅大眾更正規、主流的感覺，所以我們需要這樣的渠道為我們發聲，」說完之後，還輕輕點了點頭，「就是這個意思。」「懂了，」黃珊沉吟兩秒，抬起頭說道，「可是也沒必要用他們兩個財經記者吧？」陳陽挑挑眉頭，攤開雙手說道，「或者，你給我找幾個能用得上的記者也行，我不一定非要用他們兩個不可。」一聽這話，黃珊無奈地抿了抿嘴，突然來這麼一茬，自己去哪裡找幾個用得上的外國記者給他，然後想了想，說道，「他們有沒有跟其他報社供稿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再去調查一下，另外，」她說著抬起頭來，笑了笑說道，「你幹嘛不早點說這個，小雨既然能收購互聯網視頻公司，自然也能收購報社，哪怕不能收購那些大報社，但只需要佔一部分股份，讓他們發幾篇通稿還是沒問題的。」陳陽嘿嘿一笑，竟然毫不尷尬地說道，「之前沒想起來。」黃珊臉色一僵，不禁揉了揉額頭，自己只記得老闆神通廣大，預測宏觀經濟走勢十分精準，對產業經濟也有不小的造詣，卻經常忘了他這個不夠細緻的缺點，如果沒有自己在他身邊進行查漏補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工作做好啊？默默思考了兩秒，她突然抬起頭，對著鄒蓉說道，「蓉蓉，我想了一下，還是在公司設立一個專門的辦公室，這個辦公室的主要作用就是輔助老闆的日常工作，回頭有什麼需要的，你可以直接跟阿雯聯繫，我會安排她來負責這個辦公室的聯絡工作。」阿雯是她的秘書之一，鄒蓉也認識，當即便點點頭，「好。」陳陽在一旁看得有點傻眼，「你們忽視我這個當事人，是不是有點不太好？」黃珊轉頭看向他，「你有意見嗎？」陳陽咧嘴一笑，「沒有。」這時候他也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全能的，考慮問題也有不周到的時候，黃珊在公司專門給自己設立一個輔助部門，當然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他幹嘛要反對呢！看到老闆的反應，黃珊忍俊不禁地笑了笑，隨即說道，「至於那兩個記者，我再去溝通一下，看看能不能用，不能用我再給你重新去物色人選。」結果陳陽擺了擺手，正色說道，「那倒不用，你也挺忙的，這些事我自己搞定就行，正好我也想去跟他們當面聊聊，就算不能合作，多了解一些國外媒體界的情況，對我也有好處，要是實在不行，我也會去找雨姐，她在那邊辦事比你更方便。」黃珊聽他這麼說，便點了點頭，「行吧，那，」她笑著站起來，輕輕張開雙臂，「我就先走了，有事再聯繫。」鄒蓉和陳陽也隨之站起來，各自擁抱了一下，便將黃珊送出門。此時客廳裡面，親戚們幾乎都還在，但是周縣和周主任兩人已經在吃完飯之後就離開，越是年尾，他們就越忙，今天能過來，都是耽誤了其他工作，等忙完之後當然要趕緊回去上班。看著黃珊離開，陳陽便對著鄒蓉小聲說道，「你是跟我一起過去，還是在家裡？」鄒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客廳里坐著的親戚們，小聲說道，「我還是在這裡陪他們吧，要不然，咱們今天訂婚，兩人都不在的話不好。」陳陽眨眨眼，他跟親戚們都隨便慣了，還真沒想起這一茬，沉吟兩秒，便咧嘴笑道，「反正也不差這一兩天，今天我也不出去了，跟你一起在家裡陪客。」他改變主意留下來，倒不是擔心親戚會有意見，從小到大他都這樣，不管親戚在不在，他有事就直接往外跑，親戚們也都習慣了，而且不僅是他，兩邊的其他兄弟姐妹也都一樣，所以真沒什麼可顧忌的，這也是他剛才沒想起來的原因，但是有了鄒蓉就不一樣了，好歹今天也是訂婚之喜，不能留她一個人在這裡吧，就讓那兩個外國記者多等一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