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
漸下的夕陽象個傷口,將大地染成一片血紅。幾株焦黑的樹絕望地伸著光禿禿的殘枝,上面擠滿密密麻麻的烏鴉。沒有一絲的風,空氣中瀰漫著焦味和腐爛的屍臭路邊橫七豎八的丟著許多屍體,殘肢斷臂訴說著幾天前的殘酷殺戮。
……
一匹馬拖著長長的影子,在肅殺黃昏中不疾不緩地馳來。
他端坐在鞍上,左手拉著韁繩,右手倒提著一柄雙頭三棱鋼槍。長發隨意地束在腦後,古銅色的臉略顯削瘦,濃眉下眼眶深陷,一雙眼微微脒著,英挺的鼻子配上稍往下彎的嘴角,似乎帶著永遠的冷笑。鐵片穿成的胸甲將他稍嫌單薄的身軀緊緊裹住,在夕照下顯得那麼的落寞。
他熟視無睹的目光掃過一具具的屍體,當一具頭扎著黃巾的屍首掠過眼帘時,他的眼猛然精光暴閃,一群棲息的烏鴉被他不自覺迸發的殺氣所驚,呱噪著四散飛走。空氣越來越悶,厚厚的烏雲低得象壓在頭頂,最後的一絲夕照隱下地平線。跨下的戰馬焦噪不安地噴著氣,他用力一夾馬腹,黑馬嘶叫一聲,撒開四蹄疾奔而去。
……
一滴水落在他的手上,又一滴落在他的臉,下雨了。
這時他看見了一片紅光,那是焚燒的烈火,又是一個遭劫的村莊。
緩緩取下鞍旁的鐵盔戴上,他眼中的怒意越燃越亮,戰馬在稀疏的雨滴中狂奔。一聲長長的低吼發自他的喉底,似一道滾雷般湧向前方,手中鋼槍已化作一道閃電,尖銳的嘯聲劃破虛空,所有的賊兵愕然望來時,三名賊兵已濺血跌下馬來,兩名賊兵被槍尖劃破喉嚨,一名胸口中槍,厚厚的鐵甲在他急旋的槍尖下如同一片薄帛,絲毫沒有阻擋的作用。慌亂的賊兵終於看清他只是孤身一人,嚎叫著螞蟻般涌了上來。他的嘴角逸出一絲冷笑,手中鋼槍毒蛇般摜入一騎胸口,就勢一挑,賊屍飛起倒撞在背後一人身上。「砰」的一聲,那人被蓄滿真氣的屍體一撞,胸骨盡碎高高拋起,口中噴出的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他加速前沖,雙頭的鋼槍在這樣的環境里發揮出極可怕的威力,無論橫掃直刺還是回槍倒挑,總有人濺血倒地,手下絕無一合之將,轉眼間他已深深殺進敵陣里。
馬蹄聲、喊殺聲、慘叫聲、熊熊烈火的嗶啪聲充斥耳鼓;火焰的光影餓狼一樣的眼光、暗紅的血液,黃色的頭巾,冰冷武器的光影在眼中倒映。他的嘴角掛著一絲冷冷的笑,在火光中分外顯得猙獰。不斷的有粘稠的液體灑在他的身上、手上、頭臉、戰馬上。殘肢斷臂在空中飛舞,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和焦味。
忽然,一道凌厲的刀氣從左側襲來,勁風撲面。他閃電般以扇面刺出六槍,然後回槍掃在襲來的刀身上。「鏘」一聲金鐵交鳴,震得他的手微微發麻,這是殺入敵陣后首次遇到的敵方高手。他拔轉馬頭訝然望去,只見火光中一名壯碩敵將頭裹黃巾,身披鐵甲,握刀的手青筋盤虯目露凶光,顯是憤怒之極。這時耳中才聽到「嘭嘭…
「幾聲,先前被刺中的六名賊兵翻身墜馬。周圍的賊兵望著渾身血紅、似是來自地獄的他,無不心膽俱寒,齊齊退出六、七十步,在四面形成一個包圍圈。
「你是何人?」那將領厲聲喝道。
他一陣大笑,語帶不屑的道:「先報上你的姓名,讓本人看看你有否資格知道」
那將大聲道:「吾乃大將軍管亥之弟,副將管泰。」
黃巾軍首領張角三兄弟自稱天公、地公、人公將軍,這管亥是最後一支較有實力的黃巾軍餘黨,也自稱大將軍,真是可笑。
當下他環目一掃,冷冷吐出兩個字:「寒濯。」
管泰臉色大變,還未及答話,四周賊兵一陣慌亂,早有人失聲叫道:「魔槍寒濯!」寒濯原本是冀州清河人氏,家道中庸,薄有田地,自幼上泰山隨師學藝。中平元年,巨鹿郡張角三兄弟集四五十萬人裹黃巾舉事,席捲幽冀等八州,燃起戰火連天。
寒濯回到家中時,整個村莊只剩斷壁殘檐。寒濯從此孤身天涯,遇見較小股黃巾軍即殺,遇強則逃。黃巾軍對其又恨又懼,卻又無可奈何。這股數百人的賊兵,經剛才一輪衝殺,已死了百多人。剩下的早已嚇破了膽,如今一聽來人是專殺黃巾軍的寒濯,更是心驚,外圍已有人偷偷溜走,只要再幹掉管泰,保證這些烏合之眾一鬨而散。
……
雨,越下越大,火把和燃燒的房屋在瓢潑大雨中熄滅,周圍漸漸陷入黑暗。
一道閃電從黑漆漆的夜空猛的竄下,似欲擇人而噬的銀蛇。
炸雷中寒濯狂喝一聲,體內真氣爆發,運勁一震,鋼製的槍身在他的內力下幻出虛實難辯的三道槍影,如三頭怪蛇直取管泰前胸,氣勁激起漫天的雨滴利箭般射向管泰,氣勢驚人之極。
「叮」
管泰渾身劇震,如遭重殛,連人帶馬蹬蹬蹬退出尋丈,張嘴噴出一口血箭。
還未喘過一口氣,寒濯的槍夾著風雷之聲追擊而來,槍未至,氣勁已如濤天巨浪狂壓過來,管泰只覺得胸口如壓了塊巨石,呼吸困難,更可怕的是他根本無法看清寒濯的槍,恐懼緊緊攥住他的心,他忍不住發出臨死前的一聲慘嘶。
「砰」
管泰的屍體自馬上墜地,一隻腳還掛在鐙上,受驚的戰馬拖著屍體狂奔。
魂飛魄散的賊兵發了聲喊四散奔逃。
……
雨,更大了……16977.16977小遊戲每天更新好玩的小遊戲,等你來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