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經不起推敲
「我十歲那年,我爹有次喝醉酒,摸進了我的房間,後來……」往事噁心,不堪回首,她停頓了一下,眼淚決堤而下。
唐棠心懷同情,遞過去了手帕。
「從此以後,人前我們是父女,人後我不過是他發泄用的玩物。」
「為什麼要任由他一次次得逞?」唐棠沒問為什麼沒報官,因為她知道這對古代女子來說,不現實。
報官等於自殺。
所以,換了個問法。
郝敏含淚苦笑一聲:「我當時才十歲,我能如何?我嘗試過離家出走,結果碰到了一群小流氓,把我……我,我一個弱質女子,我在外面不也是受欺負。」
唐棠聽的心裡不是滋味。
「而且,他當時許諾我,只要我好好待在他身邊,等我到了歲數,就讓我嫁給我表哥,我從小心儀錶哥,能嫁給他,我便是死也無憾了。」
「這些事,你表哥知道嗎?」
郝敏搖頭,捧住了臉:「不可能讓他知道,我如此骯髒,我怎敢讓他知道。」
「你,平靜下吧。」
郝敏痛苦的嗚咽了好久,等再平靜下來,就像是個靈魂脫殼的娃娃。
「我恨他。」她一臉死一般的平靜,「我恨他欺負我,我更恨他不肯放過我。呵,我早該殺了他的,我不該忍到今天的。明明,他答應了我,等我和表哥有了婚約后,他就不碰我了。可他出爾反爾,他甚至變本加厲,他知道我和表哥有了夫妻之實后,他便無所顧忌,說要我懷上他的孩子嫁給表哥,叫表哥當回烏龜綠王八。」
唐棠皺眉,還道秦瑞陽有個渣爹。
原來渣爹中的戰鬥機,在這呢。
「所以你殺了他?」
「是,他今天早上回來后,就不許下人進他院,我瞅著機會來了,偷摸過去伺候了他一回,他很滿足,我趁著他昏沉沉睡去之際,用枕頭捂死了他。」
「你是說,你用枕頭捂死的他?」
「對。」
「你繼續。」唐棠不再打斷。
郝敏還原了當時現場。
「我死死捂住他,用盡了全身力氣,直到感覺到他不再掙扎,我探了鼻息,發現他已經斷氣了,當時我十分解脫,真想歡呼雀躍啊。即便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我也頗為心懷僥倖的覺得,不可能懷疑到我的頭上來。你或許要問,我為什麼要縫他的嘴,切他銀肉,我想,不難理解了吧。」
確實不難理解,唐棠作為個女人,其實可以說完全理解。
被人威脅了欺辱了數年,還羞辱自己心愛的男子,仇恨的種子早就長成了參天大樹,在心底盤根扎虯,火燒不盡了。
一旦爆發,那便是一場報復的狂歡,如何也要盡興才行。
然而,郝敏的話里,卻還有一大塊地方,留下了耐人尋味的的疑點。
她說,她下手是選在郝老爺昏昏欲睡的時候下的手。
而殺人工具,是枕頭。
但昏昏欲睡,和昏迷是完全兩個概念。
即便是極度疲倦下,遭遇死亡威脅,人也會瞬間清醒。
試想下,清醒的郝老爺,和嬌弱的郝敏之間的對抗,誰輸誰贏,一目了然。
唐棠直直的看進郝敏眼底,靜靜開口:「你捂死你爹的枕頭,是不是就是床上那個?」
郝敏點點頭:「是。」
「你捂死他的時候,是採取的什麼姿勢?」
「這個,我哪裡還記得,當時腦子一片空白。」
「你不是精心謀划著殺他的么,又不是臨時起意,大腦怎會一片空白。」
「到底是殺人,我當然會緊張。」郝敏語氣不大穩了。
「那當時,你爹沒有反抗嗎?」
郝敏回的很快:「當然反抗了,可他很累,沒什麼力氣,他說,他盤點了一宿的賬目,而且早上回來,又和我……他真是累極了。」
回答的這麼快而且這麼肯定,就有異。
「所以說,他反抗了,但是沒用。」
「對。」
「你當時剛和他那個完,應該沒穿衣服吧?」
郝敏皺眉:「你想打聽什麼唐小姐?」
「你以為我是對這種事好奇嗎?回答我。」
「沒穿。」郝敏已經有些煩躁的感覺了。
唐棠起身:「那能檢查下,你的身體嗎,放心這裡就我們倆,你可以脫了。」
「你到底要做什麼?」
「不是說反抗了嗎?即便沒反抗過你,也絕對會推搡或者拉拽你,這是人的本能,除非他已經暈過去了,你身上就一定會落下傷痕。脫吧!」
郝敏的臉色,僵的不行。
「他,他當時也就隨便掙扎了兩下而已,他……」
「順著我的話補洞,反而更漏洞百出,郝小姐,別說了,我想,當時房裡恐怕還有人吧。」
郝敏眼神極慌,不迭否認:「沒人,就我一人,你怎麼就不信憑藉我一人的力氣就能殺了他呢。」
「人的潛力是無限的,但實力擺在那,徒手捂死他,你不行。至於幫手是誰,我想你肯定也不肯說的,但我可以自己查。」
唐棠站起身,拍了拍郝敏的肩膀:「他雖說死有餘辜,但殺人就是殺人了,你難逃法網,你的幫手也一樣。」
郝敏幾分憤怒:「唐小姐,難道那樣人死了,還要多拖幾個人下水嗎?」
「我剛才的話,白說了嗎?」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郝敏狂笑起來,近乎癲狀,忽的衝上來,一把卡住了唐棠的脖子,「我不會讓你去查的,我不會,我不會。」
唐棠被掐著脖子後退到撞住了門。
她根本不慌。
怎麼著她也是跟著阿山練了幾天的,飛檐走壁不行,這身體弟子可強了很多。
要撕扯,郝敏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她平靜都看著對方,嘶啞開口:「嫁給他,死也無憾。豁出去性命,不惜殺了我來維護的,是他吧?」
郝敏一臉驚悚,然後拚命搖頭:「你胡說你胡說你胡說。」
「放開吧,你殺不了我的。」
郝敏卻收緊了力道。
唐棠咳嗽一聲,猛出一巴掌,把郝敏推的連連後退,撞上了桌子,跌坐在了板凳上。
「你看,你連我都對付不了,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能徒手捂死你爹?」
「不是他,不是的,不是的。」
「噗通!」郝敏跪了下來,膝行到了唐棠面前,哭成了淚人兒,「唐小姐,別查了,求您了,殺人償命,我這條命賠給他就行,不要,不要查了求您了。我求求您,我求求您。」
她磕頭如搗蒜,一下重過一下。
很快額頭破了,鮮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