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阿拓赫斯猜想

坎薩，原名叫坎薩達瓦。

正如之前講過，貢各達，是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村鎮，經濟的落後、思想的陳舊、地理位置的偏僻，種種原因，使得這裡土生土長的每一人，都習慣了待在這裡，

但，這並不代表所有人。

每一個時代，每一種文明，每一個族群，總會在漫長的發展中，出現那麼幾個不同尋常的人。

他們有著常人不及的靈敏思維，有著難以抑制的好奇心，同時有著一種深藏於心的抱負。

『天才』，往往就是為這一類人而設定的辭彙。

坎薩達瓦，便是這一類人。

坎薩達瓦，是出生在三十年前的一個雨夜。那天是周一，這邊的方言將周一翻譯過來就是『達瓦』。

這是坎薩達瓦名字的起源。

沒有什麼美好的寓意，也沒有什麼父輩的寄託。坎薩達瓦這個，甚至可以當做『普通的周一』來理解。

但坎薩出生后的表現，卻並不普通。他從小就表現出了同齡小孩所沒有的思維與邏輯，對於大人們說的各種事物總是能很快就理解。

當貢各達的同齡人還在頂風撒尿比誰尿的遠時，彼時的坎薩已經懂得計數，開始主動分擔家中的事務，將家中的一切，包括錢財都打理的僅僅有條。

甚至當面對貢各達一些成年人的調侃與套話時，坎薩都能輕鬆應對。

最為經典的，就是在坎薩八歲那一年，貢各達有人偷竊，很多戶人家都遭了殃。

於是坎薩故意暴露他知道自己家錢財放哪兒，勾引有想法的人來套他的話，然後布下陷阱從諸多想套他話的人中將小偷給揪了出來。

從那時候，他開始聞名貢各達，甚至連貢各達連通的烏木撒小鎮都流傳著坎薩達瓦的名字。

也就是那時候起，坎薩開始成為了貢各達家家戶戶的大人們誇讚的中心。

他不再需要操心家裡的事務，因為貢各達的人們，開始將他們的所有『知識』向『天才』灌輸。

坎薩很快就學會了，被貢各達的鄉親們，視為了『文化人』。

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坎薩通過烏木撒小鎮，了解到了外面的世界，知道了外面繁花似錦、夜色通明的絢爛城市，知道了外界舒適、讓人迷醉的城市生活。

當時，坎薩就像發現了自己使命般，內心深處擁有了一個抱負：他，要走出貢各達，帶領貢各達的鄉親們，一起過上大城市的日子！

畢竟，他是天才。

是貢各達所有人都承認的天才。

他從小到大，做的每一件事，都成功了。

因此，坎薩理所當然的認為，這件事，他自然也能成功。

他說出了自己的抱負，宣揚著自己的夢想，一時間，在貢各達內，更加聲名無二。

最終，在家家戶戶的籌資下，他告別了父母，告別了鄉親，告別了貢各達，獨自前往了他夢寐的都市——京空市。

那一年，他二十歲。

當他來到京空市的第一天，他被絢爛的霓虹燈迷住了雙眼，他被一棟棟高樓大廈所震撼。

他甚至在那一刻，看到了自己以後在這裡受眾人簇擁的場景。

但是……也就是在那一天，意外發生了。

孤身一人來到陌生都市的他，在當晚，就被搶劫了。

貢各達家家戶戶籌集給他的錢財，在那條黑暗的巷子中，被搶的一乾二淨。

他試著找人，試著尋求幫助。可因為語言的不同、文化的差異，導致他與這裡人的交流很困難，最終，他沒能得到任何和的幫助。

但這不要緊。

最終，坎薩放棄了尋求幫助，他認為這只是一次小意外，他可以用他的頭腦，重新站穩腳步。

英雄的路，總是會經歷這些困難的不是嗎？

那一晚，身無分文的坎薩坐在廣場的樓梯上，凝視著照亮了夜空的霓虹燈光，心裡如是想著。

然後，他收到了一塊錢。

他被當做了流浪漢，被施捨了憐憫。

也就是從這一天開始，從未經歷過多少坎坷的坎薩，在京空市開始品嘗起各種不幸的滋味。

他發現，他在貢各達所學到的知識，在這裡毫無用處。他所懂得東西，這裡每一個人都懂。

在這瑰麗繁華的都市，在貢各達什麼都懂的他顯得無知且落後。

他能做的，這裡很多人能做得到。他做不到的，這裡有更多的人能做到。

殘酷的真相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他開始試著學習這邊的語言，可他卻連基本的生活都難以保障。

並且，因為語言的不同、文化的差異以及認知的落後，導致他被周圍的人排擠，被視為了異類。他成為了地域歧視的受害者。

而他的聰敏，他的機智，也在這裡一無是處。

甚至在後來，他被一個自認為可以信任的朋友騙入了一個骯髒的黑組織，遭遇了……後庭花開。

所以，矇騙、欺壓、受辱……坎薩就像是從雲端掉入了現實深淵的小蟲，經歷了生活的殘酷，體驗了城市底層深入到骨髓深處的污濁與陰暗。

最後，當他被人打的遍體鱗傷，當作替罪羊陷害入獄，最終受盡折磨得以出獄時，他看向了都市璀璨的霓虹燈，但他不再感到了絢爛。

他只認為那是地獄的火光，周圍，全是吃人的惡魔……

…………

「所以，這就是坎薩的經歷。」

雪塔說著，將一份文檔，放到了林一三人的面前。但她說的只是一個概述。

檔案中，則有著更為詳細的記錄。這是當陳語沐三人回來向她彙報后，她利用基金會的許可權查到的。

看完了關於坎薩的檔案陳述后，林一明白了為何現象化的夢境，會是一座霓虹城市；明白了為什麼坎薩夢境中的那些無面人會變成吃人的怪物。

「也就是說，坎薩以前遭遇的不幸，都是被記錄的，這意味著你們或某個機制體系其實一直知道，但並沒插手，而是任由坎薩從胸懷抱負被迫害到變的偏激仇視；任由這些事情發展到今天的地步？」

藺右唐也看完了檔案，皺眉開口了，語氣中明顯有著不滿。

他是個正義boy。

但雪塔卻並沒有感覺藺右唐的不滿有什麼不對，因為這是『正確』的反應。

不急不慢的端起茶杯，飲下一口熱茶后，雪塔才開口解釋道：

「有些事情，並不是發生時就被記錄的。往往都是已經發生了，才被人追尋著蛛絲馬跡，順著線索從過去的時空里看到真相的。

雖然我贊肯你的不滿，但這件事，只能說一句『世事無常，時運不濟』。」

一旁的林一聽了，聳了聳肩，道：「我不管是不是世事無常，也不論是不是時運不濟，總之，這次的任務，我們算是完成了吧？」

雪塔點了點頭，道：「差不多。這次的空之門異常現象，已經記錄到了檔案之中，現象名稱為『霓虹都市』。」

林一也喝了口茶后，道：「名稱不太準確，我從夢境把人救出來后，都市坍塌了，就剩下了坎薩一個人。」

雪塔看向了林一，沒有接林一的話茬，而是淡淡的說道：「救人，不是拿命救的。你的運氣不錯，這次能把人帶著從夢境出來了，如果你沒有找到脫離夢境的途徑呢？」

陳語沐則立刻開口：「這次只要是我沒和他們溝通好，導致了這種事的發生，林一也是好心。以後不會出現這種事了。」

「我知道好心，但面對異常現象，好心反而是最容易導致意外出現的因素。」雪塔嘆了口氣，竟然有種操心感，完全不像是正值青春的小姑娘。

「還想這件事到了後來只是坎薩自己把自己同化了，如果他那個只有自己的夢境並沒有將現實體同化，而是寄居到了『現實體』的身上。

那事情，就變了，就不再是『空之門』類型的非自然異常現象了。

而是『壞目』類型的非自然異常現象了。」

話音落下，陳語沐、林一和藺右唐的眼神都有了些變化。

所謂『壞目』類型的非自然異常現象，是指其他類型的非自然異常現象『寄生』到了某個生命體的身上。

「這會有什麼變化嗎？」林一詢問。

雪塔開口道：

「變化會有很多，從最明顯的一點來說，就是更難清理了。這等到你們回去看看相關的資料后就會有所了解了。光憑我口述你們體會不到什麼的。」

陳語沐則想到了什麼，開口問：「說起來，這次的『霓虹都市』我有一點挺困惑的。」

「哦？說說看。」雪塔有些興趣。

「就是剛開始坎薩的夢境，那座霓虹都市很堅硬，我明明用盡了全力，對其造成的破壞也有限，可為什麼後來，當坎薩的夢境變成他自己時，反而好像弱了很多，直接被我用亞空之矛貫穿了身體？

不都是坎薩的夢境嗎？來源不是同一處嗎？為什麼強弱變化會這麼大？」

雪塔沉吟了一會兒后，開口道：「很簡單，因為你誤會了一件事情，霓虹都市是坎薩的夢境，但導致這座都市現象化的，卻不是坎薩。

這涉及到了目前基金會被提出了很久並被很多人信服的阿拓赫斯猜想——非自然異常現象的總泣值恆定不變且具備調度性，由『起源性』進行分配，調度給不同的『非自然異常現象』。

用通俗易懂的話來解釋就是：世界上所有非自然異常現象的威力總和為一個恆定大小的蛋糕，有一個被稱之為『起源性』的系統可以自由給每一個非自然異常現象分配不同份額的蛋糕。

所以，這次『霓虹都市』，你可以理解為『起源性』這個系統本來分配了份額為2%的蛋糕，所以霓虹都市你無法毀滅，可霓虹都市這個夢境消失，只剩下坎薩自己時，『起源性』便收回了1.9%份額的蛋糕，只留下了0.1%給坎薩。

所以，前後兩種情況會有明顯的強弱差距體現。

至於製造夢境的坎薩，他只是『起源性』借用的一個工具人罷了。」

林一三人聽了，心裡都升起了一股荒謬感。

藺右唐更是下意識開口道：「那這起源性，豈不就是小說里的天道了？」

他話音落下，卻如同一塊巨石，激蕩起林一腦中的回憶，一句小丑說過的話迴響在了他的耳邊：

「你知道嗎，這是個正在自殺的世界，現在，不是我們在降臨，而是它在主動迎接我們。」

看官老爺們，明天我需要出門，基本上要一直開車，碰不到電腦了，可能會沒有更新，非常抱歉啦

mua~

可千萬不要生氣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