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延續
蒼湖澄澈幽藍,宛如一顆鑲嵌在平原碧玉上的彩鑽,又似一枚眼睛,正輕柔地凝望著天宇。
湖畔,經由蒼空太虎及蒙托傭兵團衝擊,聚集飲水的魔獸四散離去,僅有少數膽子肥碩的及後來者還在悠閑飲水,不時還啃吃上幾口地上的殘屍斷肢。修鍊鬥氣的傭兵軀體中蘊含有魔力,對於魔獸來說,也是大補之物,再不濟,也能滿足填飽肚子。
當雷紀四人抵達的時候,就見滿地殘骸當中,幾人正與魔獸殊死搏鬥。見狀,凱羅斯克手一揮,幾人衝殺下去,加入戰鬥,聯手將紅眼的魔獸格殺當場。
托克跪倒在兄長屍身前,嚎啕大哭,「哥,是我害了你,該死的是我,哥······」托克哭天搶地,摟著托雷殘缺不全的屍體,踉蹌著離去。
看著托克離開的背影,雷紀說不出心裡什麼感受,只是越發渴望力量。
蒼湖底下,另外一場戰鬥正在發生。
托拜厄斯憑藉魔法陣及對空間魔法的熟人,壓制住成長期的蒼空太虎,在它身上留下一道道傷口,想要讓蒼空太虎屈服,方便締結契約,成為他的寵獸。
但蒼空太虎生來高傲,怎麼可能屈服,兩者僵持著,彼此魔力精神力都在劇烈消耗著。這讓一旁的莫雷看到了機會,在出手的時候,留了一份力。
將過來飲水的魔獸擊殺后,雷紀提議將地上的屍體淹沒。雖然這裡不是故鄉,但在雷紀的骨子裡,還有著入土為安的古老觀念。在雷紀的堅持下,卡斯岡羅和奧薇蘭一起動手,同雷紀將殘缺的屍體掩埋起來。因為不知道這些死者的姓名,只能憑藉旗幟及殘留的隻言片語知道他們出身蒙托傭兵團。
雷紀尋來一塊石頭,立在墓堆中間,本來想刻下傭兵團的名字,但轉念一想,除了他們,幾乎不會有人再到這個地方來,立下墓碑也意義不大,也就沒有動手了。
正當四人商議接下來的行程的時候,蒼湖驟然炸開,滿天都是水花,像是天空漏了一個窟窿,天河直直留下來。伴隨著巨響,一個閃爍著光芒的魔法陣從炸開的水中央浮現出來。而在魔法陣中,兩人一虎奄奄一息地對峙著。
「咳咳,你這小人,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如意!」托拜厄斯看著莫雷,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樣子。就在他快要征服蒼空太虎的時候,莫雷忽然出手偷襲,瞬間重創托拜厄斯。但托拜厄斯對莫雷心有防備,雖然重創,也強行施展一記次元斬,截斷莫雷雙腿。
蒼空太虎看到逃生希望,猛烈攻擊魔法陣,甚至引爆空間晶石。伴隨著空間晶石爆炸,魔法陣運行受阻,龐大魔力宣洩出去,頓時將魔法陣上空的蒼湖掀飛。
殘缺魔法陣中,托拜厄斯口裡念念有詞,引動魔力,凝聚一條空間弦,好似彈奏著朝莫雷切割過去,所過之處,空間出現一絲絲黑色縫隙。
但莫雷也不是吃素的,渾身鬥氣流淌,凝結成堅固耀眼的盔甲。他手腳並用,避開切割而來的空間弦,握著凝聚而成的鬥氣大劍,朝托拜厄斯砍去。
兩人一個是魔法師,一個是劍士,戰鬥起來,魔力洶湧。僅僅餘波就將周圍湖水掀開,露出大片的湖底來。這時,旁邊的蒼空太虎身上浮現一條條紋路,周圍魔力像是墜入石頭的湖面,劇烈波動起來。緊接著,四周空間像瓷器摔在地上一樣裂開,露出一道道黑色縫隙,湖水、屍體、游魚統統被吸入黑色縫隙中。
突如其來的變化,打斷托拜厄斯和莫雷的戰鬥,兩人滿臉驚駭,來不及算清恩怨就聯手抵抗蒼空太虎的魔法攻擊。托拜厄斯感知空間,指點莫雷閃躲,兩人十分驚險地躲開幾道空間縫隙,被忽然冒出來的一個圓孔似的空間縫隙穿透身體。兩人低頭看著胸膛上逐漸滲出的血液,相視一眼,苦澀異常。
蒼湖遠處,雷紀四人目睹這場大戰,心神震動。旋即,他們就看見蒼空太虎好似力竭一般墜入蒼湖中。四人相視一眼,心思各異。
「它死了沒有?」凱羅斯克舔著嘴唇問道。
空間系魔獸,身上的任何東西都是寶物,他不想錯過。
沒人知道蒼空太虎死了沒有。
只是凱羅斯克沒忍住朝蒼湖摸去的時候,蒼湖中忽然冒出一個虎頭,嚇住了凱羅斯克。儘管知道蒼空太虎身受重傷,凱羅斯克還是忍住了貪念。能動彈的蒼空太虎和不會動彈的蒼空太虎是兩種生物。
蒼湖底部,別有洞天,洶湧陰暗的湖水下面,似乎是一層結界,內部是一處庭院。在這庭院中,正躺著一頭蒼空太虎,身上斑斕的紋路正在枯萎,就連生命氣息,也都逐漸微弱下去。而在這頭蒼空太虎旁邊,還有著一大一小兩頭蒼空太虎。大的蒼空太虎仰頭望天,一動不動,好似雕塑一般。小的蒼空太虎圍繞瀕死蒼空太虎叫喚著,走來走去。
躺在地上的蒼空太虎微微動了動眼瞼,再無回應。小蒼空太虎叫喚著,聲音中滿是悲切。不多時,一枚晶石從蒼空太虎身體中析出,沒入小蒼空太虎身體中,它身軀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
離開蒼湖后,四人有些壓抑,沉鬱的天空底下,四人就像螞蟻樣緩慢往前蠕動。而在四人身後,一條土狗大小的斑點魔獸亦步亦趨地吊著,既不靠近,也不遠離。
凱羅斯克最先發現了這頭丑兮兮的魔獸,察覺到它身上那弱不可及的魔力,凱羅斯克連宰了它的動力都沒有。很快,雷紀他們也都發現這條隨意拼湊起來的魔獸,察覺它沒有威脅后,也懶得動手,任由它跟著。甚至於,幾人都有些好奇,這頭糊塗亂畫跟著他們幹啥。照理說,魔獸遇見人類,不是攻擊就是逃離,這種如人一樣遠遠跟著的,還是第一次遇見。
「我去解決掉它!」卡斯岡羅忽然開口道,人落到後面,朝黃泥捏成的魔獸大步走去。
遠遠地,它就停住了,然後轉身逃離。
卡斯岡羅頓住,眼睛發亮:「好一頭畜生,差點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