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撞什麼？

驀地對上他冰如刃的目光，姣然眼皮不禁一跳，下意識地開口，「怎麼了？」

女孩軟膩的聲音落入耳中，他的神思瞬間被拉了回來。

他低頭看她，女孩漆黑的眸中閃爍著微亮的光，臉上隱隱帶著幾分茫然和不知所措。

太陽穴狠狠地抽動了一下，他神色微頓，眸色微斂。

現在的她，不是她。

也永遠不可能是她。

「對不起姣姣，我有點累了。」

他眉目間帶著幾分倦色，唇瓣緊抿，像是很難受，看起來脆弱極了。

姣然鮮少見過他這個模樣，頓時便壓下心中詭異的感覺，她輕輕地抱了抱他，軟聲哄道：「那你先去睡一覺，好嗎？」

見他不動，她便把他拉到卧室躺下，「你先睡一覺，明天去醫院再看看。」

輕輕地給他蓋上被子，姣然心裡打定主意讓他明天去看病。

畢竟，他這病折磨的是她。

坐在床邊陪著他，見他眼睛久久閉上，陷入沉睡中，她一顆心才落了下來。

別說，他剛剛殺人的目光有那麼一瞬，她覺得他想殺了她。

這個念頭驀地從腦中滑過，她不由地笑，低頭拉了拉他的手，心道:怎麼可能？

她徐姣然自詡看人極准，從初次見面開始，他就沒有討厭過她。

這也是為什麼她後來敢三番四次壯著膽子挑釁他的原因。

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夢才讓他這樣不安？

向來爺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也有這麼脆弱的時候，倒也是稀奇。

夏夜寂寥，唯有天邊星辰閃閃，偶有遠處的蛙聲傳來，襯得這夜越發地安靜。

低頭掖了掖被子，少年睡容沉靜安然，像是藏在夜色中的小男孩一樣，帶著別樣的討喜。

驀地看見他這樣一面，她唇角不自覺地翹了翹，泛著几絲柔和，似微風。

平時嘴硬又不解風情，睡著的時候倒也挺可愛的。

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她低聲道：「好好睡吧。」

輕輕地按下檯燈開關，姣然心裡琢磨著該怎麼跟徐清然求求情不轉學。

最近和蘇染髮生的事雖說不怎麼愉快，但是既然蘇染已經轉學了，那她就沒必要再離開了。

再說，回去又得面對徐銘兄妹和她那心歪的沒邊的爹，她著實沒什麼興緻。

輕手輕腳地開了門，姣然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

然而眼睛才看了過去，卻發現燈驀地一開，暖黃色的燈光瞬間填滿整個卧室，襯得這小小的空間有幾分溫馨。

四目相對，空氣陡然安靜了片刻。

「姣姣？」

「……」

無語地看了他一下，她不由地道：「你怎麼醒了？」

姣然下意識地想看時間，然而環視了一周她才恍然想起，次卧沒有時鐘。

這個卧室本來就當客房用的，也就徐嘉和殷成之偶爾過來住用用的，別的時候都不怎麼用。

他怔怔地看著門邊的女孩，久久不言。

以為他夢遊了，姣然小心地喊了一聲，「阿行？」

「你夢遊嗎？」

夢遊的人永遠不會告訴你他在夢遊。

意料之中，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帶著命令的語調，「沒有，過來。」

「那你怎麼醒了？」

不得已，姣然只得把門重新關上，再次回到床邊坐下。

她不放心地摸了摸他的額頭，皺著眉，神色很是憂愁地看著他，「你怎麼這麼快醒了？」

這才多久？

也就十幾分鐘的事。

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見她靈動地扇了扇小睫毛，他的心驀地一輕，還活著。

目光落在她身上，他嗓音安靜而幽深，只聽他道：「我剛剛看見你差點撞上了？」

夜深人靜之時，窗邊的帘子悠悠地擺動著，襯得這夜格外幽冷。

驀地聽見他莫名其妙的話，姣然難免想歪了，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地問：「撞……撞什麼了？」

他難道還有陰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