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又是一年飛雪飄,又是一年新春到,李珺家裡那棵臘梅在滿天飛雪裡透出一股傲骨,紅的那麼的奪目。李珺正忙著在家裡幫著爸爸、媽媽準備著過年的東西,突然從大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呀!」
「我是美麗!」
李珺打開了門,笑著把林美麗迎到自己卧室。
「美麗,找我啥事?」
「我,我……」林美麗欲言又止。
「咱姐妹倆,有啥事,還不能說呀!」李珺看了一眼林美麗一副躊躇模樣,忍不住在她臉上擰了一把。
「哎呀,我和你說正事的,別鬧!」林美麗壓低了聲音。
「說吧,啥事,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楊強放寒假回來,沒找你呀!」
「楊強放寒假了嗎?」李珺自言自語道。
「哎!」林美麗看到啥也不知道的李珺,輕輕嘆口氣。
「這事,我也不知道咋開口和你說呢!」
「美麗,你這是要把我急死呀,快說,啥事?」
在李珺的威逼誘惑下,林美麗這才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李珺,李珺一聽,心裡就炸開了鍋,她實在是想不到楊強是這樣一個人呢,難道平時對自己說的那些甜言蜜語,都是哄她的不成,想到這裡,她氣得嘴唇直抖,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來:
「今晚,你帶我去!」
「那,那不好吧!」林美麗看到眼前這位怒火中燒的李珺,結結巴巴地問。
「你要是還把我當好姐妹,你就帶我去!」
一整天,李珺幹啥都提不起精神,到了晚上,她無精打采地隨意扒拉了幾口飯,推上自行車,就要出門,郭梅香看到了,連忙問:
「天都這麼黑了,你還要出門!」
「媽,今晚我有點事,需要出去一趟!」
到了東關縣汽車站門口,林美麗早就到了,她遠遠地和李珺打了招呼后,兩個人就一起去了縣文化館。
還沒到文化館門口呢,李珺耳旁就傳來那首當時紅遍大江南北的港台流行歌曲,梅艷芳的那首《一生愛你千百回》,她剛把自行車停好,就急匆匆奔向二樓,林美麗在後面那是一路小跑,這才追上了她。
到了歌廳門口,李珺剛要闖進去,就被一個工作人員攔住:
「幹啥呢,進舞廳要買票!」
「同志,我們不跳舞,是來找人呢!」林美麗笑著解釋道。
「找人呀!」那個工作者看了一眼身旁一臉怒氣的李珺,笑著讓她們進去了。
一走進舞廳,李珺頓時眼前一黑,在昏暗霓虹燈的照耀下,她一時看不清楚裡面場景,隱隱約約地看到一對對男男女女的,正抱在一起,在那裡,跟著曲調節拍,歡快地跳著舞呢。
林美麗指著不遠處一對緊緊抱在一起的那對年輕男女,小聲嘟囔道:
「李珺,你看那裡!」
李珺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忍不住心中生出的熊熊烈火,一直走到他們面前,一把把楊強拉到一邊,惡狠狠地責問道:
「誰讓你和她跳舞的!」
楊強抬頭一看是李珺,頓時腦海里也有點懵,嘴巴哆哆嗦嗦地還沒說話呢,旁邊那位穿著時髦的姑娘,一臉不屑地看了一眼李珺,嘴一撇:
「咋了,我和楊強是大學同學,不能跳個舞嗎?」
「我是楊強的對象,他就是不能和你跳舞!」
「好了,別鬧了,不就是跳個舞嘛,至於你這麼大驚小怪嗎?」
「啥,這到頭來,還是我的不對了,你說,楊強,你今天是跟我走,還是留在這裡,繼續陪著你同學跳舞呢?」李珺此時氣得都失去了理智了,提高了腔調,大聲質問道。
一旁跳舞的人,都停了下來,紛紛圍了上來,一臉看笑話的模樣。
楊強的面子掛不住了,他一把拉著李珺,就想把她拖出舞廳,也許是楊強用的勁太大了,李珺只感覺到胳膊上扎心的痛,她掙脫開楊強拉她的手,滿臉淚水地說:
「你弄疼我了!」
「走吧,走吧!」楊強依舊做出要拉她模樣。
哎呀,如今都啥年代了,還對象、對象的,實話告訴你吧,我和楊強家世交,我爸爸和他爸爸是戰友呢,我們倆才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打小就不分彼此,一起玩到大的呢?」那位時髦姑娘仰著臉,高傲地故意說給李珺聽。
李珺聽了,愈發生氣了,恨恨說道:
「好一個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楊強,你今晚當著我的面,必須說清楚!」
「你胡鬧個啥?不是和你說了嘛,不就是跳個舞!至於嗎?」
李珺看到直到現在,楊強依舊是一副強詞奪理、不願低頭向自己認錯的態度,她一狠心,牙一咬,,對楊強說道:
「那好,楊強,咱倆分手吧!」說完,她就哭著衝出了舞廳。
楊強望著一路哭著而去的李珺的背影,苦笑道:
「真是不可理喻!」
李珺騎上自行車,渾然不顧後面林美麗的一路大呼小叫,向著家裡的飛速而去……
到了家裡,她直奔自己卧室而去,隨著砰的一聲響,就把自己徹底與外界隔離開了……任憑媽媽和林美麗如在外面敲門,她都死活不開門呢。
夜漫漫,月朦朧,李珺躺在床上,當她用顫抖的雙手打開那些曾經的甜言蜜語,大滴、大滴的淚珠,打濕了信紙上那熟悉的字裡行間,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讀著那些被淚水浸濕模糊不清的內容:
「珺珺:相思欲寄無從寄,畫個圈兒替。話在圈兒外,心在圈兒里。單圈兒是我,雙圈兒是你。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月缺了會圓,月圓了會缺。整圓兒是團圓,半圈兒是別離。我密密加圈,你續密密知我意。在這花好月圓之際,就讓這風兒捎去我對你數不盡的相思情,大圈兒套著小圈兒,我要一路圈兒圈到底!愛你的強強!」
就這樣,李珺看一封書信,就撕一封書信,嘴裡發出一陣陣冷笑:
「男人的嘴,是騙人的鬼!」
這個夜晚對於李珺來說註定是個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