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嚇老子一跳！
睡的早醒的也早，天邊將將透出點青光的時候武卓被尿意憋醒。
屋裡賊冷，縮被窩裡正糾結著是再忍一會兒，還是起來放水呢，覺得右手間一片溫熱，下意識的動了動……軟的！
腦子裡瞬間想到同樣誰在床上的阿茶，頭皮一發麻，人也跟著精神了起來。
仔細感覺一下……額，毛茸茸的…還稍稍動了一下。
腦袋？不太像啊！
武卓強壓著心虛，發僵的脖子一點點的向左側轉。
還好，阿茶好端端的趴在床尾，口水流了老長……
「嚶嚶~」
陌生中透著熟悉的小動靜打被窩裡傳出來，武卓掀開被角一看，感情是有日子沒見著的小狐狸。
天氣越來越冷，小東西成天到晚的有人喂有人陪著玩兒，縮在西廂里根本就不冒頭。
昨天晚上阿茶一時興起給抱了過來，睡覺時放在身邊，夜裡不知怎麼的就拱到了武卓這邊兒。
「小東西，嚇老子一跳！」武卓彈了小狐狸一個腦瓜崩，悄悄起身套上衣服出門放水。
「嚶~」小東西睡的正香呢，不但被子被掀了，還憑白挨了一下，整隻狐狸都是蒙的。
用前爪扒拉了兩下腦門，吭吭唧唧的往阿茶那邊兒擠。剛挪出沒兩步，就被明明睡的正香的小丫頭，一把拖到身邊用被子蒙住。
堂屋門閉合的聲音入耳，裝睡的阿茶趕忙抹了把嘴角的哈喇子，做賊似得爬起來順窗帘縫往外瞅了一眼。
打了個哆嗦，瞄了下早就涼透了的火盆，小臉兒通紅的穿上鞋，抱起小狐狸貓似得溜出了屋。
昨晚她也睡熟了，一覺到天亮。半夜時炭盆里的炭就燒沒了，屋裡不冷就見鬼了。
早飯過後武卓先去了通濟坊，從張文仲那拿了昨天的登記薄正要離開，就聽著外面鬧哄哄的。
武卓心一沉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出門一看，五個熟識的金吾衛軍醫打頭，後面浩浩蕩蕩的跟了足有三十多號人擠進院子。
「老王，這什麼情況啊？」武卓看架勢不像是來鬧事的，便迎上去跟走在頭裡的山羊鬍軍醫打問。
「呦，小武大人，正愁沒處找你呢。」老王呲著一口大黃牙拱手抱拳。
示意了下身後帶來的一大幫人說：「魏國公他老人家說了，皇後娘娘開義診，能幫上忙的必須要幫。
這不，聽說俺們五個加上孫金針有些忙不過來，就跟南衙各衛的將軍們商議了一下，分別抽調好手前來聽你調配。」
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仗義十足，卻把武卓搞成了一張問號臉。
要說義診頭一天外傷引起的感染病患較多，孫長仙和金吾衛的五位軍醫確實忙了個夠嗆。
但隨著各坊開始常診，一天里有大半天兒六個人都是閑著的，哪有忙不過來的說法啊！
稍稍思量了一下武卓反應過來，這些人哪是來幫忙的，分明是來血能耐的。
瞅著一大幫人，心說：「學能耐就學能耐，還把話說的跟多仗義似得，當誰傻子呢？」
心裡來氣，揚了下手裡的登記薄半笑不笑的說：「老王，正想跟你說呢。我看了登記薄，轉常診后外傷病患不多，用不著那麼多人跟著忙活。
有老劉老趙和王哥吳哥，再加上個老孫主持已經足夠。你這歲數大了，腿腳也不大靈便，就不用整天跟著跑了。」
「嘿，你小子這是要卸磨殺驢呀！」老王瞬間瞪圓了眼睛，險些沒炸嘍。
「不是我卸磨殺驢，是你拿我當傻子耍啊！」武卓也不急，依舊是一副半笑不笑的模樣。
「這……」老王老臉一紅，頓時沒話了。
病患多不多，能不能忙得過來，登記薄上記的很清楚。他剛那一番話，確實好像是在忽悠武卓。
不過……那是場面話啊。
按常理來說，不是應該他就那麼一說，武卓裝個糊塗一應。跟來的一幫人既能利用這次機會精進一下手藝，還能在皇後娘娘那邊兒賣個好。
兩全其美，多好啊！
這不能怪武卓情商低，主要是大家立場不一樣。
老王覺得武卓是自己這面兒的，將上官皇後放在了大家合夥兒忽悠的位置上。
而武卓呢？
潛意識裡把自己放在了上官皇后一頭兒，自然不願意南衙的一幫人既學了手藝還賣了好。
天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兒啊！
老王這傢伙仗著年紀資歷老，出門開始便以頭領自居。
一起的四個軍醫已經習慣了，其他人來自南衙各衛，大家平日里互無統屬。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心裡多少都有些不舒服。
這會兒見他尷尬的沒話說，一大幫人頓時鬨笑成一片。
老王被笑的窘迫，又不敢對武卓發火，轉過頭嚷嚷：「去去去，都笑個球！」
他這一罵，後面的一幫人是既不怕也不急，只是哄的更厲害了。
老王實在頂不住，只能扯著嗓子沖外面喊：「李郎將，李郎將？小武大人在這兒呢！」
隨著老王的喊聲，頂著一張胖臉的李令貞，在小廝的攙扶下慢慢露處頭來。
南衙各衛共同抽調了三十餘名軍醫參加義診，怎麼說也算是一門公務，自然得有軍官負責帶隊和交接。
已經能下地溜達的李令貞跟武卓比較熟，便被他老爹魏國公指派了這趟差事。
當然，帶隊只是一方面，讓他複診一下才是正經目的。
李令貞好歹也是個中郎將，不屑跟一幫醫者打交道。再加上他養到現在走路可以，但上下車還有點兒費勁。
到地方后便沒動彈，先讓人進院兒看看武卓在不在。
武卓出來跟老王搭上話時他就聽到了動靜，車夫和伺候的小廝合力，慢慢把他扶下車。
人下車剛站穩當，便聽到了老王的吆喝聲。
邁步進院兒，遠遠的沖武卓抱拳打招呼：「武老弟，哥哥我來看你啦。」
「呦呵，你這是翻牆越獄啦？」武卓滿眼稀奇的打量著李令貞。
前次拉著張文仲去複診，國公夫人仔細仔細再仔細的打問了寶貝兒子到底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能吃的一天吃多少合適。
聽說需要適量的運動，又打聽要如何運動，飯前還是飯後，一次多長時間。
一切問清楚后，可算同意李令貞在天氣好的時候，每天上午和下午各能在府里慢走兩盞茶的時間。並嚴厲聲明，決不允許他邁出大門半步。
「盡瞎說！本將這趟可是領了差事的。」當著一幫人呢，李令貞被嘲諷的一陣不好意思。
幾步走到武卓身邊，小聲嘀咕：「別瞎說，顧著點兒哥哥我的面子。」
「行吧。」武卓嫌棄的瞅著李令貞，小聲問：「你老娘怎麼捨得放你出來了？」
「你和張侍醫不是都忙嘛，我就只能自己上門複診了。」李令貞不爽的抱怨。
這才幾天啊，沒抻著沒累著的消停養著就行，有什麼好複診的。
「嘖~」李令貞斜了武卓一眼，邊往屋裡走邊說：「要不說複診，我老娘她能放我出來嗎？」
「你說我跟你要多少封口費合適呢？」武卓順手扶住李令貞。
「小事兒，我爹前兒個還說呢。哪天宴請你，順道把診金結了。」李令貞話說的頗為豪氣。
「快拉倒吧，上次收的那十顆金瓜子都富餘。」武卓毫不猶豫的拒絕。
「怎麼著，小瞧哥哥我？感情我這一條命就值一把金瓜子兒？」李令貞不高興了。
「甭激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聽說過沒？」武卓撇了撇嘴，把人扶進屋裡。
「跟我說沒用，有能耐自己跟我爹說去。」李令貞扶著椅背坐下。
「不見，我膽兒小，瞅見國公他老人家頭暈。也甭請我吃飯，我的手要拿手術刀，不能喝酒。」
「拿手術刀跟喝酒有什麼關係。」李令貞頗為不憤。
「年輕時沒事兒，上了些歲數就得手抖，還影響視力，會搞出人命的。」武卓認真的解釋。
「這樣啊……」李令貞皺起了眉頭。
一時也想不出怎麼著來，便暫時把宴請武卓的事拋在一邊，正色說：「那些回頭再說吧，你先把外面的人給安排了。」
「你這一下整來好幾十號，我往哪裝啊！」武卓有些為難。
「那我不管！」李令貞湊近了一些，神神秘秘的說：「我爹說了，開春后朝廷很可能對高麗那邊兒用兵，這幫軍醫的本事多一分，到時候就能少死不少人！」
這可是正事兒，武卓不敢當兒戲了。
坐那稍稍思量了一下，說：「分兩組吧，一半兒留這面，一半兒去里仁坊。接下來一段時間先跟著兩面走，有需要的話完事兒我在給他們多講一些。」
「你定！」李令貞痛快的點頭。
沒一會兒的功夫，三十多號來自於南衙各衛的軍醫被分成了兩組，
一組由孫長仙和兩名金吾衛的軍醫帶著留在通濟坊。一組由老王和另外兩名金吾衛的軍醫帶著去里仁坊。
甄碧和一幫太醫署的老傢伙比武卓會做人多了，聽了李令貞打著官腔的話，面上對一眾軍醫的到來表示了極為熱情的歡迎。
可當武卓制定出何種類型的病患交由軍醫們處理時，一個個的臉上多少都有些發僵。
尤其是幾個本就擅長外科和傷科的，不滿都有些掩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