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你一如既往的令人討厭
「今天徐年先生怎麼有空過來?」常老太太穩坐主位,那雙渾濁的眼眸之中夾雜著精明的光彩,不緊不慢的問。
「是有些事情要請教小常總。」徐年穩定心神,看向常野,露出笑,「不知道小常總有沒有時間和我說說話?」
常老太太擺了擺手,「這話就見外了,小野是我的孫子,他什麼事情都不會瞞著我,你有事就直說,也讓我這個當老婆子的,聽個新鮮。」
「許久沒聽過外面的消息了,我還挺好奇。」
此話一出,徐年就不能越過常老太太而和常野對話。
視線有意無意的望向常野,後者平靜的對上他的目光,半點不怵。
徐年眼底劃過一絲冷光。
恐怕常野早就知道他們家的人回來興師問罪,所以就早早的把常老太太請過來坐鎮。
「也不是什麼大事。」徐年心中放鬆了一些,有常老太太在,恐怕他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也鬥不過常老太太,那現在也不鬥了。
徐年簡單的尋了一個位置坐下來,輕鬆的說道,「前段時間啊,雲城地震,有個人被砸了,他要去治病,誰知道,半路竟然碰到了一個傻牛。」
常老太太聽著他不知從何起,又有什麼所謂的故事,心中多了幾分不耐,面上卻沒有什麼變化。
「這傻牛啊,把那個人撞到它主人面前,搖尾乞討,就想吃口飯,它主人嫌他是個野種牛,用完它就踹飛了,老太太,您說這個主人,他是不是個無恥下流,卸磨殺驢之徒啊?」
話雖是對常老太太說的,可徐年的視線,所看的地方卻是常野。
後者鐵青著臉,目光沉沉,雙手緊握,關節咔嚓作響。
這個徐年,果然是奉電的當家電視台主播,一張利嘴拐彎抹角的罵他。
常野冷嗤著,「徐年先生怎麼知道那被牛撞的人,是不是什麼無賴流氓?」
「現在倒是什麼人都有,都能代替警官實行權力了。」徐年表情淡淡,絲毫沒有把常野的冷嘲放在眼中。
常老太太將二人你來我往的冷嘲暗諷看在眼中,輕咳了一聲,將還在討論的二人瞬間停下了唇槍舌戰。
常老太太剛想說什麼,徐年便站了起來,笑著對常老太太說道,「這故事您也就聽個新鮮,別往心裡去,我待的時間也夠長了,台里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說罷,徐年不給常老太太說話的機會,就立刻離開。
對方背影毫不留戀,常野心中騰起惱怒,「奶奶,我看他過來就是為了羞辱我。」
常老太太看向常野,沉聲說,「他一句話都沒有提你的名字,你倒是自己先承認下來了?」
常野只得忍下對徐年的怒意。
「但凡你能沉穩下來,我也不至於到現在也不把常氏交給你。」常老太太站起來,「徐年要不是見我在這裡,恐怕早就開始套你的話了。」
她拄著拐杖外一旁走,警告他,「小野,你是我唯一的孫子,常氏以後也只能由你繼承,如果你再這麼玩火自焚,就別怪我把你送出去磨鍊了。」
聽到常老太太的話,常野心中一跳。
老太太這是早就知道他在做什麼了?
「奶奶,沒人知道那是我做的。」
「那個外國警察不知道?那個什麼勞什子心理醫生不知道?」
常野沉默下來。
「他們既然能與你合作,就能賣掉你,仔細小心些用心看!」
拐杖狠狠的在大理石鋪就的地板上敲打,彷彿是想敲打在常野的心上一樣。
「你現在唯一要著眼的地方就是完完整整的把聞人基金收購,不要出現任何意外。」
這是常老太太在離開時留給常野的最後一句話。
在場的人除了老太太之外,就只有常野和一個老管家,聽著常老太太的訓誡,二人噤若寒蟬,一言不發的看著地面。
直到常老太太離開,他們這才抬起頭,面面相覷,又沉默的挪開目光。
「小少爺還是先把手頭上的事情解決了吧。」
老管家低聲說。
常野沒有說話,從常家離開。
常老太太的話他自然是明白其中道理的,可明白歸明白,但做不做確是另外一回事。
徐言時已經被他們抓了,這個仇已經結下,自然不可能還有轉圜的餘地,是一將功成,還是功敗垂成,只有到真正到結果的時候才能知道。
他拿起手機,給人打電話。
「徐言時呢?」他的聲音里泛著一股涼意。
「被我們關著呢,怎麼了?」
「儘快把他給弄死,不要讓他活著出現在外面,知道嗎?」
「一會兒沈黎就過來了,他會親手把徐言時給解決,你放心就好。」
沈黎也過去了?
常野垂下眼,最後沒再說什麼,直接把電話給掛斷了。
雲城和南城交界的某地。
沈黎姍姍來遲,走進一個簡陋的小屋。
這裡里一層外一層的被包圍,周邊又用了屏蔽系統,任何信號都發送不出去。
他看著旁邊的馬科,含笑的說道,「辛苦你了。」
「你怎麼才來?」馬科臉色有些不好看,「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你每浪費一分鐘,都是對我們生命的威脅。」
沈黎的視線看向裡面昏倒在地的某人,抬起腿往那邊走,慢條斯理,「別這麼著急嘛,他總歸是會死的,不過是什麼時候死的問題罷了。」
「你也想折磨他吧?」沈黎語氣輕柔,彷彿馬科是他的好友一樣,「把他折磨死,然後你再帶易謹離開這裡,這不是很好的決策嗎?」
馬科餘光落在徐言時的身上,冷嗤一聲。
「算啦,不勉強你了,你先出去一會兒,這裡有我就行了。」
馬科離開了小屋。
一聲吱呀,門被關上。
房內有些黑,周圍雜物凌亂,大多數傢具年久失修,包裹內里的布藝裂開,露出泛黃的沙發墊,上面撲了很厚的一層灰,狹小的窗戶有光亮透進來,灰塵紛飛。
沈黎步調緩慢的走到了昏迷不醒的徐言時面前。
他蹲下來,視線從徐言時的身上掃過,看到了他還在流血的腿。
沈黎的臉上流露出些許淺笑,抬手毫不留情的按了下去。
一聲痛苦的嗚咽,昏睡中的人終於是醒過來了。
長睫輕顫,那雙茶色的瞳孔從輕抬的眼帘中露出,對上的人,正是含笑的沈黎。
徐言時內有震驚,面上卻半點不顯,「原來是你。」
「很驚訝嗎?」沈黎有些睏倦,「我以為你能猜出來。」
徐言時的額頭泛起細密的汗珠,長時間的疼痛沒有得到緩解,他的唇愈發的青白,「常野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給他做事?」
沈黎笑了出來,「我可不是給他做事哦。」
相反過來,應該是常野給他做事。
徐言時從地上坐起來,重重的喘了幾口氣,「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抓我?」
「抓你的人可不是我,是馬科。」
「你為什麼不害怕呢?」沈黎用手撐著臉,視線落在徐言時的臉上,他面色很難看,彷彿下一秒就會昏過去的孱弱樣子,可神情淡然,看不到任何的恐懼和害怕,「他們抓你,可是為了殺你啊。」
「馬科聽常野的話,所以來抓我?」
沈黎只笑,沒接他的話,卻聽徐言時又說,「常野是在擔心我損壞他收購聞人基金的事情吧?」
「畢竟阿謹是聞人涿真正的女兒,只要她願意聞人基金隨時能夠改成聞人集團。」
「費勁千辛萬苦,把我抓過來,常野那個急性子可做不出來這種事情。」徐言時抬眼看著他,無聲的笑,「這些都是你策劃的吧。」
「我只是單純的醫生罷了,你在亂說什麼呢?」
「是嗎?」徐言時語氣清淺,「那你喜歡阿謹的事情,也是我在亂說。」
「你不過和阿謹見過幾次面,難道是對阿謹一見鍾情了?」
他的聲線沒有變化,可內心卻藏不住的泛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