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悔恨千年
第一百七十一章悔恨千年
老乞丐只是嘿嘿笑笑，隨後目光火熱的轉頭看向身後魔獸。
見到老乞丐的目光，白羽頓時臉色古怪。
此時的老乞丐看向那上百隻魔獸，就如同飢餓交加的人看到美食一般，非但沒有一絲懼怕，反倒是滿臉嚮往和欣喜。
白羽彷彿明白了什麼，猶豫道：「我說大爺，這些是魔獸，不是飯……你可千萬別發瘋啊。」
老乞丐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兩個門牙的豁口，傻笑道：「俺知道。」
下一瞬，老乞丐猛然停住腳步，轉身面對那群浩蕩湧來的魔獸。
白羽臉色微變，卻聽那老乞丐哈哈笑道：「小子，你先走，不用管我。」
白羽一時猶豫，雖說這老乞丐與自己非親非故，但好歹也跟了自己一路，更是因為跟著自己幾人才被這些魔獸追趕。
此時離去，自己難免心中有愧。
但若留下救他……經過這一拖延，只怕是送死而已。
就在白羽猶豫的剎那，老乞丐猛地躍出幾步，一掌拍在白羽脖頸。
蒼老乾瘦的身軀竟是無比矯健，在空氣中拉出殘影，就在林晚還未驚叫出聲的時候又一掌拍在林晚腦袋上。
林晚和白羽兩人只覺眼前一黑，隨後緩緩倒了下去。
老乞丐嘿嘿笑著，隨意兩腳把林晚和白羽踹到一旁，轉身看向那些魔獸。
渾濁的兩眼，此刻竟是湧出一絲清明。
蒼老乾瘦、落魄無比的身影上，在這一刻竟然流露出無匹威勢。
無關修為，無關實力。
這是一種到了一定境界之後的強者才會具備的威勢，哪怕只站在那裡，便仿若神明。
這是擁有了強者心境才會擁有的威勢，仿若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只因己身實力已經強大到了足以無懼的地步。
這一刻的老乞丐，再無瘋癲，只剩無匹威勢。
那些追來的魔獸竟是停下腳步，一副如臨大敵模樣的看著眼前的老乞丐。
憑藉天生的敏銳感覺，這上百隻魔獸面對這個瘦弱蒼老的乞丐，心中竟是升起本能的恐懼，不敢上前。
那隻在百隻魔獸之後發號施令、足有五品實力的猛獁巨象眼中閃過一絲謹慎。
它靈智已開，自然能夠感受到面前這個老乞丐到底是什麼修為。
沒有一絲修為。
這老乞丐就如同那些在它眼中如螻蟻的普通人一般。
但一個普通乞丐，怎麼會具有如此威勢，而且還敢直面上百隻魔獸。
一時間，猛獁巨象眼中一陣糾結，本能的恐懼和理智的分析在心中掙紮起來。
老乞丐笑嘻嘻的揉了揉肚子，打了個餓嗝。
臉上沒有一絲緊張之感，但那不經意間流露的威勢反倒愈發濃郁。
猛獁巨象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低吼一聲，一隻通體毛髮火紅的三品魔猿顫抖著緩緩走出。
然而還沒等那隻三品魔猿衝上前去，那老乞丐反倒自己沖了過來。
蒼老的身軀此刻爆發出無匹的速度與力量，在空中掠出一道殘影。
所過之處，空間崩碎。
一身落魄衣衫的老乞丐的哈哈笑著，揉著肚子踏步走上前來，只兩步便沖入獸群之中。
那隻剛剛邁前一步的三品魔獸頓時哀嚎，一隻蒼老乾瘦的右手洞穿了它的皮肉，從腹腔中拽出一把腸子。
老乞丐看了看手中那段血淋淋的腸子，隨後一把塞到嘴裡，大口嚼了起來。
其餘魔獸頓時後退數十步，一臉恐懼的看著這個老乞丐，顫抖不已。
那隻猛獁巨象同樣發出一聲顫抖的嘶吼，不住後退。
它萬萬沒想到，這老乞丐竟然有如此威勢！
體無靈力不假，但這蒼老乾瘦的老乞丐竟然光憑肉體就撕裂空間，洞穿一隻三品魔獸。
想起那誇張到極限的巨力，這隻在五品魔獸中以力量著稱的猛獁巨象心中只有恐懼。
老乞丐緩緩往前走著，每走一步，那些魔獸便後退數十步。
但即便如此，那老乞丐依舊闖入數百隻魔獸之中。
數百隻魔獸之中頓時空出一片空地，那些魔獸盡皆跪服在地，恐懼的看著那道蒼老落魄的身影。
在魔獸的「包圍」之下，老乞丐臉色平靜，原本略顯瘋癲的笑容掩去。
他眼中透出迷茫之色，還有沉寂千年的孤獨。
老乞丐緩緩走到那猛獁巨象身前，嘆了口氣。
在猛獁巨象這如山的體型之前，這老乞丐瘦弱的身影如枯草，彷彿一吹便倒。
然而那猛獁巨象一動不敢動，顫抖著立在原地，恐懼的看著眼前這個老頭兒。
哪敢動啊？這老乞丐雖無修為，但這身體強度已經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猛獁巨象就算全力逃跑，怕也逃不出幾步就要被追上。
看著眼前的老乞丐，猛獁巨象毫無反抗之意。
它心中已經知道，這老乞丐不知從哪兒來的，光是憑藉這副近乎堅不可摧的身體，還有那莫名巨力，便能輕鬆殺死自己。
自己這龐大身軀，怕是連人家一拳都扛不住。
老頭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許久之後才嘆了口氣。
「朕，回來了。」
「沒想到，朕還能有想起往事的一天……」老頭兒回頭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白羽，笑道：「朕這一輩子做錯了太多事，唯獨做了兩件好事。」
「第一件，敗神帝，殺李十三。第二件，就是等到了白聖人。」
老頭兒說到這裡，轉頭看著猛獁巨象，喃喃道：「既然朕見到了他，就不會讓他出事。千年了，好不容易等來一個贖罪的機會，朕不想再悔恨千年。」
「你懂我的意思了嗎？」老頭兒淡淡問道。
猛獁巨象看了看那白衣少年，隨後猛地點頭，竟是發出溫順的低哼聲，眼中的怒氣和殺意早已消散，只剩恐懼。
「別裝了。五品魔獸雖說不能化形，但已經能說話了。朕問你，獸祖還活著嗎？」老乞丐聲音乾澀的說道。
這一刻，原本瘋癲的他，聲音中竟是帶著滄桑至極的氣息。
猛獁巨象兩隻大眼中滿是震驚，隨後緩緩開口：「不知前輩修為至此，小象冒犯。不過小象僅僅一個五品魔獸，從未見過獸祖。」
「哦？」老乞丐眉頭微皺，聲音縹緲。
猛獁巨象頓時雙眼一怔，隨後龐大如山嶽的身軀竟是轟然下跪。
面對眼前這個身形瘦弱的渺小人類，猛獁巨象竟是恐懼的快速說道：「前輩，前輩饒命。小的真的從未見過獸祖，小的出生至今不過兩百年。」
「不過小的聽那些生活在樹林深處的老怪物們提起過，獸祖似乎已經千年未曾露面，好像已經消失在魔獸森林。」
「現在魔獸森林最深處，只有一潭寂靜湖水，其上覆蓋著陰冷迷霧，哪怕是那幾個老怪物都進不去。現在誰也不知道獸祖到底還在不在魔獸森林，也不知獸祖下落。」
原本厚重如銅鑼的嗓門，在這一刻竟是顫抖不已。
老乞丐緩緩嘆了口氣，喃喃道：「獸祖啊，難不成這天地間第一隻魔獸也死了……那通天之路上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