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殺了就是了
紀遙說到嫁人，李遺柔眼底的光奇怪了起來。
「姐姐，你當真要嫁給世子嗎？」
紀遙理所當然：「我回昭都，就是為了履行婚約，若是不嫁，恐怕父親又要將我送回那不毛之地了。」
「可是……」
李遺柔表情糾結起來，但是糾結到最後，還是只說：「咱們日後可以求一求父親，讓你在府中多留些時間。」
紀遙一笑：「為了留在府中陪你玩嗎？」
李遺柔勉強笑了笑：「姐姐，多留在府中一陣子，總歸是好的。」
紀遙笑容不變：「看來那個世子的確是十分的上不得檯面了。」
李遺柔看著紀遙，長長的嘆了口氣，滿臉為難，把紀遙拉近屋子裡，小聲在她耳邊說：「姐姐，你這麼聰明，必定是知道的，若是嫁與世子是好事情，又怎麼會輪得到咱們呢……」
李遺柔皺眉看著紀遙：「姐姐，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沒關係的」，紀遙摸了摸李遺柔的頭，「總歸不會丟了性命去……」
一句話沒說完，屋外忽然起了動靜，兩人一看，竟是李遺皎的貼身侍女。
沛兒。
沛兒對著兩人福了一福，笑道：「今日眾貴女都至相府後院敘話遊玩，二小姐初來府中，也該介紹人認識認識，四小姐向來怯弱，夫人好幾次叮囑四小姐要多與人接觸，四小姐總是不愛聽，每次都要二小姐差人來催促您……」
沛兒眼神從紀遙身上瞟到李遺柔身上，又從李遺柔身上瞟回紀遙身上：「二小姐和四小姐走得近是應當的，但是切莫學著四小姐的小家子氣，到時夫人又要多操心一個！」
李遺柔眉眼都耷拉下來，她一個小姐，被李遺皎的丫頭如此訓斥，可見李遺皎在府中行事風格多麼霸道。
「沛兒姐姐，我昨夜未睡好，有些頭疼，就不去了……」
沛兒眼珠子一瞥，幾分不屑，幾分不耐煩。
正要說話，紀遙搶先了：「你不舒服，就該多休息，回頭我讓金鈴燉些天麻魚頭湯，這對頭疼最管用了。」
紀遙說話的時候，看向了一旁的丫頭，丫頭得了眼色，急忙過來扶著李遺柔去小憩了。
沛兒話都沒插上，轉眼李遺柔就快要躺下了。
她不由得出言譏諷：「四小姐如此體弱，就是因為不愛出屋，太陽曬少了，自然就多病多災了。」
紀遙面無表情，根本不理，只是靜靜的注視著沛兒的臉：「現在去嗎？」
沛兒得了沒趣，轉身：「小姐隨我來。」
金鈴跟在紀遙後面，沛兒領路，嘴裡還不閑著：「二小姐與四小姐熟識的倒是快。」
紀遙：「當然，我們畢竟是親姐妹。」
沛兒笑了一下：「可惜親姐妹也不同命，四小姐慣於偷懶，二小姐可別學了不好的，惹了夫人生氣。」
紀遙：「親姐妹再不同命，總是要殊途同歸的，出身再不相同，最後也是要做貴女，嫁入高門大戶……」
紀遙憂愁的嘆息：「不過做貴女有什麼好呢，不過是事事要聽人安排的傀儡罷了，長得漂亮又有什麼用呢，不過是惹得更多人居心叵測，血統高貴，出身世家又如何，一個不慎，滿門抄斬……」
「我是個身世悲慘的」，紀遙真情實感的自嘲，「還不如你們來的逍遙自在，雖是丫鬟，但勝在自由，雖要伺候人，但夫人小姐皆是好脾氣的，雖貌不起眼，但也因此規避掉很多的危險，畢竟自古紅顏薄命。」
紀遙最後憂傷一笑：「沛兒，我實在是羨慕你。」
紀遙長長的一段話說完，耳邊已經聽到同齡女子玩笑嬉鬧的聲音。
她微笑，向沛兒道謝：「勞煩帶路了。」
沛兒生出了一肚子氣，後知後覺這四小姐分明是在故意擠兌她。
她氣得臉都變形了，紀遙已經帶著鈴兒朝著假山後的走去。
繞過假山，果然看到一群衣著華貴的年輕少女。
幾人圍坐於桌邊，吃著點心說著話，還有一個在撲蝶，另一個在鞦韆上坐著，丫鬟在後面推著鞦韆，另一個丫頭在旁邊大呼小叫著，生怕自家小姐摔到了。
紀遙已出現，這幾人統統朝著紀遙看了過來。
紀遙表現的絲毫不怕生，只是抿唇微笑：「各位姐姐妹妹，好生興緻啊！」
李遺皎端起茶杯，垂下眼帘，輕啜茶水。
她身邊坐著的那個黃衣少女涼涼一笑，「你就是當年滿門抄斬的謝氏留下來的罪脈？一個罪女，竟也敢上來就姐姐妹妹相稱？都說相府規矩森嚴，我今日一看，怎麼就這麼的不分尊卑呢！」
對面的紅衣女也接上話，對著紀遙上下打量：「相府怕是咱們昭都規矩最寬鬆的地界了，區區罪女，比那庶女都要低上一等，見到嫡女竟也不行禮！」
「就是，在我府中，這樣目無高低的賤婢，必須是要好生的調教一番的！」
「哦？」紅衣女好奇，「怎麼調教？姐姐快說來聽聽，咱們要是能幫忙肅清相府後院的小人，也算是一樁美談了。」
這幾人一唱一和，紀遙聽得都覺得有趣。
她認為這個社會，女人可比男人有才多了，這後院中的半大少女，若是出去說書，必定都是名嘴。
紀遙試探性的開口：「我是犯下了什麼滔天大錯嗎？」
此話實在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對紀遙的指責侮辱就像那浪濤一樣一波接著一波。
有說紀遙桀驁不馴，須得罰紀遙每日跪地誦經兩個時辰才能消除戾氣。
有說紀遙粗鄙不堪，須得好好鞭打一番，才能清楚體內晦氣。
還有說紀遙這等罪女，根本不配在相府後院，應該由夫人做主，將其流放到城外才適合。
討論的正激烈，那個坐在鞦韆上的綠衣少女笑了一聲，突然高聲建議：「真是麻煩，反正是當年抄家留下來的罪女，既然這麼厭煩，直接殺了就是了，又不是什麼非得要活著的東西！」
此言一出，其他女孩都忍不住撇嘴。
鞦韆上的坐著的女孩兒不服氣的冷哼：「怎麼？我說的難道不對嗎？你們這麼看著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