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烏頭白雀

監測點外面。

一大群猴子在書上上躥下跳，嘰喳亂叫，把手裡的果子、石子等亂七八糟的雜物對著下面的於知樂砸了過去，而於知樂在樹木間則是連躲帶閃，不時撿起石頭、土塊也砸向樹上的猴子。

雙方打得有來有回。

偶爾見著猴子扔下的還沒被咬過的果子於知樂就撿了起來，放在口袋了，他的上衣兩側的口袋已經裝得滿滿鼓成了兩個小包。

陳辭問他：「你幹嘛呢？」

「采果子啊！」於知樂瞥了陳辭一眼，他還記得陳辭之前打他的那一下呢，對這個開不起玩笑，惱羞成怒偷襲自己的傢伙，他很是不爽。

陳辭看了看他碩果累累的兩個口袋，又抬眼望向遠處的猴群，右手往前一揮，一刀亮光從他手裡射了出去，發出刺穿空氣的尖銳呼嘯聲，遠處一條樹枝應聲斷裂，樹枝連帶著蹲在樹枝上大呼小叫的兩隻猴子從空中摔落地面。

猴子被嚇了一跳，有樹枝做緩衝，倒也沒什麼事，從地上爬起來頭也不回的往遠處逃跑了。

樹上的猴子見狀也害怕起來，呼啦一下子跑個一乾二淨。

亮光飛回陳辭手裡，他皺眉道：「那你能不能去遠處玩？這邊是監測點，別給他們惹麻煩成嗎？」

監測點是長時間有人駐守，因為監測點不負責戰鬥，所以裡面的工作人員都是練氣境，沒有養神境。

為了安全起見，監測點的建造講究個隱蔽和堅固，既要降低這裡被動物發現後進行攻擊的可能性，也要保證一定時間內即使收到攻擊堅固的防禦工事能支撐到救援人員的到來。

所以，監測點附近的活動被要求動靜盡量小，不要鬧出大動靜惹來什麼厲害的生物，這不僅對裡面的工作人員有好處，對路上來往的車隊也有好處，畢竟監測點就在路邊不遠。

「這就是一群野猴子而已，有什麼危險的？」於知樂冷笑，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果子，擦也不擦，直接塞進嘴裡，嚼著從陳辭身邊走過，走向監測點，留下一句輕微的嘟囔聲：「膽小鬼！」

陳辭目光冷漠，卻沒有去和他計較什麼，跟這種人計較，是白費勁。

這種人就是經歷的事少，不知天高地厚，所以也就不知好歹，讓他能有所好轉的辦法只能是讓現實狠狠的磨礪他，磨去他那不知所謂的狂妄自大，在此之前，誰跟他講道理都不好使，都是對牛彈琴。

如果他再敢這麼胡鬧，陳辭覺得自己有必要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作為和他一起的隊員，不能讓自己的團隊給別人帶來麻煩，那就只好團隊內部來解決麻煩，這是自己的責任！

外面恢復了平靜，陳辭繼續打坐調息。

他神魂的傷勢才好了一半，剩下的需要慢慢的調養，索性肉體還是很健康的，沒有受傷，有肉體練氣不斷的為神魂提供滋補，總會好起來的，不用擔心會有什麼隱患遺留。

記得《修鍊手冊》上有說過神魂和肉體的關係。

養神境界之前的時候神魂與肉體相融的情況雖然限制了神魂的使用，但是也是有好處的，那就是神魂只要不被徹底打散，一般的傷勢都是可以通過肉體的滋養慢慢恢復過來的。

而養神境界之後，兩者相互聯繫又獨立，神魂既受肉體滋養，又能單獨練氣從空中獲取靈力，在神魂內部編織複雜的運行法門，這時候再受傷的話，肉體的滋養作用就顯得有限了，出現了神魂受重傷后無法恢復的情況也是有可能的。

由此陳辭就聯想到那隻遊盪靈獸風吼豪豬，當是它的肉體被打斷了脊樑和頸部，受那樣的傷肯定是活不了了，但是神魂卻可以脫離肉體反過來控制肉體繼續戰鬥，甚至在釘魂釘里被暫時保存了下來避免神魂因失去落腳地而慢慢消散，後來被賣了個高價。

既然神魂能夠脫離肉體存在一段時間，那麼有沒有可能一直存在下去呢？

陳辭不知道，《修鍊手冊》上也沒有給出答案。

真是奇妙的世界，有著那麼多的奇幻詭異等待著探知摸索！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陳辭嘆了口氣，自家難事一大堆，其中滋味唯有自家知啊！

心情煩躁，陳辭出了監測點找了個大樹躍上樹頂極目遠眺，上有青冥蒼天，中有幾朵雲朵，下面是厚重大山，暗淡光線里，近處的大山顯青黑，遠處的大山沒入朦朧的薄霧之中看不清楚。

天邊極遠處，到底還會有什麼？

人類又該走向何方？

還能回到地球上嗎？

一個個難題都不是陳辭可以左右的，他也只能胡亂想一想，雖然無果，但也能暫時不去想生活中的不如意。

男人為什麼喜歡討論國家大事？

會不會因為他們知道生活中的不如意很難儘快好轉，這時候唯有國家大事的變化能給自己生活帶來新的轉機，於是他們關心著，討論著，盼望著？

至少，陳辭此刻是有這個想法的。

正值他胡思亂想之際，遠處一團雲朵慢慢的直遠處往這邊移動過來，喧鬧聲音越來越清晰起來，這次不僅有猴子的叫聲，還有鳥類的嘰喳亂叫。

又是於知樂的惹事嗎？陳辭下意識這樣想。

他一躍而起，在林間大樹枝杈間穿行，向著喧鬧的地方靠了過去。

靠近了以後，陳辭看清了那團雲朵原來是一群鳥，那群鳥盤旋在樹林上空不時俯衝之下對林子里的猴群進行攻擊。

鳥的名字叫烏頭白雀，頭上烏黑，身上雪白，體型比一般的麻雀大上不少，看上去有籃球大小，身子圓滾滾的也像籃球，但事實上它體型顯大的很大一個原因是它身上有一層蓬鬆的絨羽將它的體型襯托得很大。

這種鳥是雜食性鳥，既吃水果，也吃肉，食譜包括大部分體型比它小的生物，鳥類、獸類、昆蟲都在其中，尤愛啄開腦殼食用腦漿，所以它有幾個外號，「開顱鳥」、「腦漿愛好鳥」、「食腦肥啾」……

從名字上就能知道這種生物肯定不是好惹的貨色，也不知道下面那群猴子又手賤的幹了什麼，引得這群鳥追殺它們。

額，原來是猴子偷了它們的蛋！陳辭看見有幾隻猴子嘴裡還藏著鳥蛋呢，這是寧死也不肯鬆口啊！

沒錯了，這很猴子！

猴子，陳辭很是討厭這種生物，原因無他，手賤，嘴賤！

野外要是露營遇上了猴子，很大幾率猴子會招來猴群將營地圍起來，不停的亂叫，還會有猴子膽子大得過來拉拉扯扯人類的物質，如果能拿得動，它們就會拿著就跑，拿不動也有可能用別的東西敲敲打打。

它們的行為雖然對人類的傷害不大，但是真的煩人！

有時候趕它們，趕都趕不走，就算是趕走了一會還會回來，沒個頭了！

還不能大規模的殺死它們，因為有個朱厭，當場軍方的人和朱厭簽訂合約的時候，朱厭提出的幾個要求中有一條是人類在沒有受到生命威脅的情況下不能對猴子下殺手，軍方同意了，然後朱厭又補充了一句：大猩猩除外！

大猩猩算是猴子嗎？

陳辭對這個不太清楚，兩者長得很有共同之處。

但是在猴子眼裡肯定不算的，因為大猩猩吃猴子！

烏頭白雀的力氣很大，銀白的爪子也十分的鋒利，從大樹的上空俯衝直下，下一個瞬間就會出現子在猴子腦袋上，中間的飛行過程人眼根本看不見，只有感知敏銳的人才能從空氣的波動判斷出它們的飛行軌跡。

對付猴子，這種鳥一旦爪子抓個結實，肯定是腦殼破裂，一條猴命命喪當場！

烏頭白雀攻擊的時候速度非常快，又群居，一群烏頭白雀圍攻的話，養神境界的人也只有逃命的份，而且有人在它們築巢的山崖下面發現了成年靈獸的骸骨遺存，還不止一具。

公社把它們當做異獸來記錄，把他們築巢的幾個地方化成一片，標記為禁地。

猴群逃命的一路上丟著一具具猴子的屍體，有些一時半會沒死透，身子還在抽搐著，紅白塗地……

陳辭對這種殘酷的生物戰爭並無任何不忍之情，不是麻木了，而是現在的人類的生存本身也是處在各種的生物戰爭之中，比眼前的這一幕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你同情眼前的生生死死，那麼人類和那些靈獸異獸開戰的時候你去同情誰？

同情人類？那是不是自私！

同情獸類？那你還是人嗎？

所謂同情仁愛，在這相互爭奪生存空間的時代里，只能存在於人類內部。

或許，等某一天，人類登頂世界食物鏈了，坐穩寶座了，再無威脅了，面對已經千瘡百孔的世界可以很是惋惜的說一句「保護動植物，愛護大自然，維護生態健康，人人有責！」

……

陳辭看了一會，確認這只是烏頭白雀和猴子之間的大戰，和人類無關，轉身就打算離開，眼角卻掃見一個身影在林間一閃而過，是於知樂！

他在幹什麼？

陳辭看著於知樂前往的方向，那是烏頭白雀和猴子大戰移動的方向，往那個方向去做啥？

他是要去偷鳥蛋！陳辭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

烏頭白雀的鳥蛋富含靈力，很是美味，是上等的珍惜食材，不但猴子愛吃，人類也愛吃，市場上這東西價格高昂，有價無市，所以總是有人去偷鳥蛋回來賣，危險雖然大了些，收益也高啊！

好吧，似乎猴子和人類之間也有共通之處……

也就是這個鳥群體之中沒有誕生靈獸，智力上差了一點，沒有辦法和人類溝通，所以就沒有簽訂合約，而沒有合約的束縛，公社管理部門對偷鳥蛋這種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去者生死自負。

「要不要去追回他？」陳辭陷入了猶豫。

追吧？陳辭自認能力不夠，一旦遇上什麼事，自己安全都無法保證！

不追吧？可是自己看見了，溫揚要是回來了問起這個事，自己怎麼回答？難道當個睜眼瞎，視而不見嗎？那不是陳辭的性格。

TMD我就知道這貨干不出來好事！

陳辭猶豫片刻，一跺腳，還是追了過去，心裡想著把這個傢伙帶回去以後一定要讓隊長踢了他，再繼續下去，這傢伙肯定要惹出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