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照不宣
蘇儀這會兒腦子一團亂,也沒有詢問的心思,張軒和小柒一對視,倒是頗為默契的絕口不提剛剛互相給的驚喜。
如今家丁都去了,好在離元安也不遠了,當下三人便也不在耽擱,快馬加鞭的繼續前行。
而馬車內的蘇儀終於平復了情緒,看了一眼小柒,又望了望車外的張軒,壓低了聲音道:「這張軒居然會武?」
小柒此刻也是一臉茫然,旋即點了點頭:「我也不曾料到,平日里見他舉手投足間都是一介書生模樣,確實不曾有半分會武的痕迹,而且,」她說著也忘了一眼張軒,悄聲道:「張公子絕非尋常人家,就剛剛那一躍一擊,少說也是自小練起的,且那幾個山賊也不是一般的草莽大漢,身形靈動拳腳有力,造詣皆在我之上,恐怕此番前來也不是求財,反倒像是有別的目的。」
蘇儀沉吟半晌又道:「派出去的探子可有打探到什麼消息?」
「不曾,張公子身世清白,所查與其所言基本一致,但是會武這一點確實一點線索都不曾查出來倒確實有些蹊蹺。」
如此一來,只能說明張軒本身還有其他秘密藏著,自己的探子都查不出來,恐怕他對於有人會探他底細一事早有準備,一念及此,蘇儀忽然覺得車前的人十分陌生,她如今看到這一面,恐怕也只是對方想讓她看見的。
但至少剛剛他為了自己不惜暴露隱秘,恐怕對於自己而言,確實仍有善意,即如此,小柒也已經暴露,恐怕也引起了對方揣測,如此一來,到也不方便再去過問他的私密,只能暫且壓下全做未知,只當是心照不宣了。
三人終於在夜色初臨之時趕到了元安城門,守門的將士正自準備關閉城門禁止通行,張軒便自下馬,上前說了幾句,將士復又開門放行。
蘇儀在馬車內將這事看的清楚,心下越發生疑,張軒倒是面色如常,回來時候只說了句:「我們來的正是趕巧,在晚一點兒可就進不去了。」
話雖如此說,但城門守衛哪裡是那麼好講話的主,蘇儀心中雖作此想面上仍是帶著笑意點了點頭:「辛苦了,不知道這個時候去客棧還有沒有套間了。」
沒料張軒只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著道:「好歹也算是回家,怎麼能住客棧呢。」
說著縱馬前行,徑直入城,隨後左拐上了主城大道,看樣子元安城內他確實熟門熟路。
小柒見狀,不由得壓低了聲音道:「之前只道是張公子常來元安,卻好像也未曾打聽他在元安究竟處的如何,若是老宅在此,倒也方便打探。」
「恐怕也不是老宅。」蘇儀見著小柒疑惑卻也未作解釋,雖與張軒熟識已久,但此前對他身份也不好奇,從未有過深入調查,結果近距離接觸下來,心中卻總是隱約有些不安。
以往在江州,總覺得城中熱鬧繁華也不過如此,直到了元安方才知道自己確實是孤陋寡聞了。
這一路望去燈火喧囂,行人重重,可謂是摩肩接踵,一旁的攤販走卒更是數不勝數,更有無數老牌大店依次在路旁鋪開,這打眼望去真叫人眼花繚亂。
蘇儀心中看的歡喜,不僅感慨果然是天子腳下,元安繁華當真不是別處可比。
卻不知這張軒又是什麼來頭,居然在如此地段能得一處鬧中取靜之所,朱門紅牆放眼望去絕非尋常人家。
往前在江州知他絕非小戶,只道是明媒正娶也算是門當戶對,只是心意不合有些委屈了張軒,但如今看來,倒還真是自己高攀了。
之前不曾問過他的家底,畢竟對外他是孤身一人,想來家道中落也是心中一塊傷疤,如今看來,還真得好好盤問盤問,不然的話自己這麼稀里糊塗嫁了,反倒是有些不安。
「我因常在江州,元安宅內甚少來住,因此只有管家劉伯和幾個小奴,你這段時間住著若是覺得人手不夠,我可以再去外面招幾個新人進來。」此話當真客氣,蘇儀一面好奇的打量著這高宅大院,一面又道:「那倒是不必,我有小柒足以,只是卻沒想到,公子你呀,倒是對我藏了不少事兒。」
張軒笑而不答,只是像劉伯說明了情況,在他吩咐僕從整理睡房的時候便又命人卸了行李,隨即便道:「這會兒廚子也來不及準備,現在天色尚早,帶你們去元安城內有名的酒樓去坐坐?」
蘇儀與小柒自然高興,跟著張軒進了酒樓,一桌子好酒好菜奉上之後在細細打量起這間包廂,但見裝潢考究,地段絕佳,探頭出窗便是主城大道。
再有外頭琴瑟之聲不斷,美人便在正檯子中間起舞助興,這個地方,雖是酒樓,玩味起來卻比之凝翠樓更勝一籌。
「公子當真破費,儀兒此前倒是不知道你這般闊氣,想來讓你娶我,倒真是越發過意不去。」
這話中意思張軒也聽得明白,略作沉吟便又笑了一笑:「儀兒言重,有些事情不講也並非有意隱瞞,只是機會未到,貿然去說也有些突兀。」
這倒也是。
蘇儀轉念一想,這番說辭倒也可以用在自己身上,於是示意小柒替他滿上一盞暖酒,隨即又道:「七年前我落井之後,家父便時刻為我擔憂,於是在外請了武師來教導小柒,苦練了這麼些年,還好有了幾分本事,有她在,我睡覺便也踏實。」
這番話罷,張軒倒也識趣,杯中清酒一飲而盡,便道:「我知你心中有疑,只是我習武一事一直不曾對外人提起,這都是很小時候的事情了。」
「我記事起便已經是張家唯一的男丁了,兄弟姐妹叔伯父母盡皆遭奸人所害,幸而師傅救我及時,從那之後我便跟在他的身後苦學武藝,為的是有朝一日能查清當年真相,為父母報仇,可惜師傅只告訴我這隻言片語,其餘的一概不肯多言,後來我長大了,師傅只留給我這套宅子,從此不知所蹤,只讓我好生考取功名,安心等待時機。」這故事說的簡單,倒也有幾分可信,蘇儀如今也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便只好點了點頭,寬慰道:「如此說來,公子這些年來倒是過的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