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哭起來像個孩子
凌有些無奈。
他已經在這裡守了好幾天了,這個女人每天晚上都會在這裡,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出手。
夜叉的力量在白天之時並不強,盧月身上的陰邪鬼氣又是那個比他還要強的羅剎留下的,如果不是夜晚,凌沒有把握徹底清除掉盧月身上的陰邪鬼氣。
那樣不但救不了盧月,反而會害了她。
但今日,他出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盧月堅持不了多久了,再拖下去,她的心智很快就會被那股陰邪鬼氣所吞噬。
到時候,她便會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七魄盡毀,靈魂消散。
凌不想看著這個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而被羅剎傷害的姑娘在痛苦中死去。
他就只能冒著被凡人看見的風險,出一次手。
可沒想到,白芷雖然沒有什麼力量,但她的警惕性太強了。
凌已經儘力的掩蓋了自己身上的氣息,他不明白這麼弱的人類是怎麼發現自己的。
但現在已經被對方看見了,那也就沒有辦法了。
還是,救人要緊吧。
邁步走向盧月的時候,身後的白芷忽然又大喊道:「你不要傷害她,有什麼事沖我來!我剛剛已經呼叫支援了,你休想從這裡逃走!」
她喊著的話,並沒有什麼威懾力,她很清楚。
門從來沒有被打開過,這個人是從窗戶外面進來的。
但……這可是二十六樓啊。
初步判斷,對方一定是會飛的。
一個會飛的人……該用什麼辦法才能攔住他?
白芷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了,她想不出任何有效應對當前情況的辦法。
數年的警校磨礪,白芷以非常優秀的成績畢業,她從小到大得過很多很多的獎項,她的人生總是光芒萬丈。
但她再怎麼優秀,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面前的那個,根本就不是人。
她已經絕望了,只要對方輕揮手中的長槍,自己所要保護的對象就會死在面前。
她的一切努力都將成為空談。
甚至現在,她連站起來去拉住凌的勇氣都沒有。
她有用生命去捍衛他人的決心,可那雙腿,無論如何都發不上力。
凌站在盧月的床前,聲音冰冷的說:「我是來救她的,她的身上染了邪氣,如果今天再不清除,很可能就會死掉。」
他擺出了之前的動作,長槍指著盧月,身上的力量如風般狂涌。
而那句沒有任何感情的話,卻好像把白芷從絕望之中拉了出來。
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這個人……難道不是敵人?
其實,她心中有一些猜測,那一天在影像中見過這個身影,但就算是這樣,她剛剛還是動手了。
在無法確定對方目的之前,她絕不會讓任何人接近盧月。
哦,前提是對方是個人。
「你是誰?」
看著那奇特的一幕,白芷都能夠感受到吹在自己臉上的微風。
她也恢復了一些力氣,尤其是在聽到凌所說的那句話之後,心中的恐懼感漸退了些許。
緩緩起身,站在原地,她盡己所能的把雙腿站正,胸膛挺起,直視著那可怕的傢伙。
凌沒有回答。
因為沒有任何必要。
他的鬼氣灌入盧月的體內,在其身體之中捕殺著那獨屬於羅剎的力量。
面具下的表情,也因此而惆悵了起來。
羅剎的力量比他所想象的還要強一些。
他勉強能在不傷害到盧月的情況下對付,可這幾日為了守住盧月,他根本沒有時間去獵殺更多的凶獸。
而這麼多天,羅剎已經有機會殺更多的人。
夜叉與羅剎是兩個極端。
夜叉的力量部分來自於吞噬惡鬼,而羅剎則吞噬人類的靈魂。
在這個城市中,有著數以千萬計的人類,凌難以想象,這麼久的時間,對方的力量會恢復到怎樣的高度。
他真的還有機會殺掉對方嗎?
三分鐘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凌已經把盧月身上的陰邪鬼氣清除了個乾淨,但這對站在不遠處的白芷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她一步都不敢動,那挺拔站立的身軀,是她最後的倔強。
風息,凌收回了長槍。
平靜而冷漠的說道:「她不會有事了。」
緊接著,便聽到了外面吵雜的腳步聲。
一個又一個手握武器的便衣破門而入,凌也走向了那扇他進來的窗戶。
「你,你叫什麼名字?」
白芷心中安定不少,但她真的不想讓這個人就這麼走了。
如果他真的是來救盧月的,難道他是好人?
如果能得到他的幫助,那對於現在的千頌市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很可惜,她的問題,凌一個都沒有回答。
腳踏著無形的風,從窗邊躍出,肉眼可見的向上一竄,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之中。
「快!」
身後的同事沖入現場。
他們都看到了古怪的一幕。
白芷穿著一身睡衣,對著敞開的窗戶發獃。
床上的盧月睡得很死,至於白芷所說的面具男,卻是沒有見到。
「白芷同志,發生什麼事了?」
「白芷同志?嫌疑人是不是跑掉了?」
幾個三四十歲的警員低聲詢問。
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所以每一個人都守在一個角落。
外面的人小心搜查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但就是沒一個人敢靠近白芷。
突然間她好像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一樣,身軀一軟,坐在了地上。
「嗚……嗚……」
心中滿是酸楚,冷汗更是浸透了全身。
而後,那些警官看到了他們永遠難忘的一幕。
白芷坐在地毯上,喉嚨里響著嗚咽的聲音,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從她臉頰滑落。
她本是大家眼中,一株美麗的,帶刺的鐵玫瑰。
年紀輕輕,所表現出來的工作能力,值得很多老警員敬佩。
可就是那樣的她,此時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或許只有這個時候,他們才會想起來,這還只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
她也會害怕,也會難過,也會哭泣。
罪魁禍首已經遠離了這裡,茫茫的黑夜之中,他再次來到了人潮洶湧的小吃街。
匆匆而來的腳步,因為一道視線的注視而停下了。
就和那個男人說的一樣。
來到這裡,就能夠找到他。
坐在位子上的那個人,面帶著微笑,輕輕揮手。
「等你半天了,再不來,面都要變難吃了。」
事實告訴我,想早睡的計劃簡單到只需要一個念頭,但是夜貓子通宵的毛病改起來仍需不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