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書店裡的那個姑娘

這間書店的構造比較奇特。

二樓，有一扇內窗，能透過它一直望見一樓的角落。

窗戶後頭，就是余航的房間，書桌就靠著這扇窗擺著。

余航打記事起，就生活在這座書香滿溢的小房子里。

一樓是家裡賴以謀生的書店，二樓就是一家人的起居室。

十幾年來，老房子的味道一點沒變。

唯一不同的，是一樓的生意越來越紅火，二樓的人氣卻越來越冷清。

原本，這個家是有三個人的。

兩個多月前，大概就是分班考成績出來那天，余航第一次注意到角落裡的姑娘。

她沉浸在書里時，周身的遺世獨立之感，讓余航過目難忘。

後來，余航便經常能在那個角落找見這姑娘。

他猜想，對方大概也是師大附中的學生。

只可惜，已經過去兩個月了，他都沒能在校園裡偶遇對方，更別說搞清楚對方姓甚名誰了。

轉機，卻在今天。

不過是從男廁所回教室的路上，余航走過一個鬧哄哄的班級，眼球卻一下子被窗邊那個趴著，獃滯地望著天的姑娘抓住。

就是她！

書店裡的那個姑娘！

心底的澎湃還沒停息，便見姑娘將臉埋下去。

他心知，她在抹眼淚。

正當他不知所措的時候，胡周的聲音從姑娘身邊傳來。

他這才意識到，這間教室，就是胡周所在的高一（12）班。

於是，便有了接下來那一幕：余航慌慌張張地，從（12）班的走廊逃走。

「咚咚咚——「

一陣清脆的敲門聲將余航的思緒拉了回來。

「航航，出來吃飯啦。「門外，響起了媽媽的聲音。

「哦——好。「

余航這才想起，書包還掛在自己肩上。

半小時前，他火急火燎從學校沖回家裡，就為了看看那個角落，是否有那姑娘的身影。

果然如他所料。

這一看，就是半小時。

……

直到坐上餐桌時，余航的臉上都是掛滿了笑。

「喲？今天發生什麼好事了？笑得這麼開心？「丁甄端著兩盤菜從廚房裡走出來，見兒子笑得這麼燦爛，她也不禁笑了起來。

余航揚揚眉，一邊說一邊盛飯：「也沒什麼，就是期中考成績出來了。「

「怎麼樣？」丁甄似期待又不期待的樣子。

「老樣子唄。」余航把盛好的飯放在丁甄面前。

「又是全校第一？「

余航點點頭。

一聽這話，丁甄眉眼間的笑意更濃了：「兒子，你太棒了！」說著，她興高采烈地給余航盛滿一碗雞湯：「來，吃個大雞腿，可得好好補一補。」

按理說，余航考第一這種事，丁甄早就見怪不怪了。

縱觀他小學初中的輝煌歷史，不考第一的時候，十隻手指頭都數的過來。

可如今到底是不一樣，師大附中是全省最好的高中，裡頭藏龍卧虎。

能在這裡穩拿第一，絕非易事。

吃飯的間隙，余航找機會開口了：「媽，跟你商量個事唄。「

「什麼事？神神秘秘的。「

「今晚，我去幫你看店唄。「

看店這事，余航不是第一次提了。

「不行！」跟往常一樣，丁甄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你現在學習強度這麼大，放學回家了可得好好休息。」

這些年，丁甄一個人撐起整個家，吃盡了苦頭。

可她從來不怨一句，盡自己所能為余航提供最好的條件。

「媽，你休息好才能身體好，身體好了，我才能安心學習是不是？」

「哪有讓個高中生看店的道理？」

「媽，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能兼顧？」

「怎麼會？我兒子多優秀，我這個當媽的還能不知道嘛？」

「那您就信我，讓我試一次。」

「可……「

這場爭論，最終以余航的險勝告終。

正如他所說，他絕不忍心看媽媽一個人這麼辛苦。

可比起以往，這一次，他多了一份私心。

當天吃完晚飯刷好碗，余航就邁著輕快的步伐，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