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暗爽
韓文綜居然放棄騎馬,卻陪我擠在這狹小而沉悶的空間里?呃……老實說,那輛車外表雖然樸實,裡面卻極寬大,布置得大方而又舒適。坐四五個人完全是綽綽有餘的。
可是,當他頎長的身軀隨意地靠在我身邊時,我身上三萬六千根寒毛卻全都不由自主站立了起來。那種沉鬱的感覺,真的教人窒息得快要透不過氣來——他突然向我釋放善意的理由是什麼?
我腦子飛快地運轉,思考著他這麼做的原因。
第一:他是被什麼附生了?哈,我怎麼也是21世紀的人類,怎麼能相信這些,我們要相信科學!所以,這條理由不成立。
第二:他撞壞腦子?他既然能當武考的主考官,想必武藝是不錯的,撞牆的機率應該不高——排除。
第三:他突然愛上我?呃,象他這種冰塊男,天塌下來都不皺一下眉毛的人,哪裡會知道什麼愛——去掉。
第四:他被人靈魂穿越,換了腦?咳!這個機率好象比他撞牆的可能性還要低——打叉!
第五:他有陰謀。他想利用我,放長線釣大魚?可是,他自己已經是個王爺,到底釣什麼魚需要用到我這個可憐的餌——存疑?
算了,不想了,頭都大了!管它是什麼理由,咱小心提防著過了這六天,腳底抹油,溜!
「呀!」正想得入神呢,冷不防一陣顛簸,馬車已劇烈地搖晃了起來。身子一輕,已被慣性甩了出去——直接撞進一具寬厚而溫熱的胸膛。
措不及防的那麼一樁,于飛飛突然害羞了!
「想什麼呢?」韓文綜穩穩攬住我的腰,低下頭,烏黑閃亮的眸子微笑地瞅著我――完蛋!這溫柔起來,象一坐電力強勁的馬達,居然魅力十足。
「沒,沒什麼。」我慌亂地伸手輕輕推開他,垂下眼帘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爬上了臉頰――還以為這個人的血是冷的,可是手掌下的肌膚卻熱得燙人。
我暗暗低咒――媽的,真沒出息!明明知道他不懷好意,居心叵測,我咋還臉紅?沒見過帥哥啊?切!
還有我要隱藏自己,絕對不能讓他們看出來,要不然可丟人,!
韓文綜不語,只似笑非笑地斜睨著我,象極盯著獵物的獵人――讓我感覺超極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心虛,總感覺好像韓文綜看出來了什麼!
「呃,到哪了?」我撇開視犀不自在地掀開車簾向外觀望。
「咦,才嫁過來幾天,就連自家大門也不認識了?」韓文綜語帶深意,頗為玩味地瞧著我。
「呃……」我糗到臉暴紅――嫁過來那天,是蒙著紅蓋頭,讓人塞進花轎抬過去的,誰知道大門朝哪邊開啊?只得故做嬌鞋佝促地捏著衣角,來掩飾我的失言。
「下車吧。」好在韓文綜並沒有追究,掀開車簾,跳下了馬車――下了車的他又變回一臉沉肅,默然無語的狀態。好象剛才跟我同車的完全是另一個人,真是個怪胎!
「飛飛」我彎著身子才剛從車裡探出一個頭,已有一個雍容典雅,風致妍然的中年女人含淚地站到了我的身邊不用想,肯定是我的老母親!
「娘,想死我了。」我立馬衝過去緊緊抱住她,將臉埋到她的懷裡。摟著她溫暖的身軀,嗅到她淡淡的發香,眼睛不由自主地濕了――嗚嗚,離家這麼遙遠,孤立無援的我真的有點想那沒良心的老媽了!
我一聲不吭,突然宣告失蹤,也不知道老媽注意到沒有?還是說根本就沒發現?
最可悲的是,如果她發現我幾天不見了,是跑到這遠古時代。第一句話肯定是埋怨――去什麼京城啊?去了也斗不贏後宮,佳麗三千!!
總之,她是絕對不會關心我的死活滴。她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咱家的孩子,就算丟到沙漠里,也會成為那片荒漠里最亮眼的一棵仙人掌!哭死,女孩子變成仙人掌,那能看嗎?
現在這麼真情流露?把我送出家門的時候,算了算了!!!也沒有吃什麼虧!
「好了,都進去吧,站在大門外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于飛飛這才沉聲低喝,領頭邁著方步向院內走去。
可是剛走兩步「飛飛啊!來讓為父看看有沒有瘦了,不要只顧你母親一個人,來來來」!!
我紅著眼睛,挽著於夫人的手,親熱地跟她進了內室。
雖然到了古代可是他這個父親母親還是很疼愛自己的!!
「飛飛,你瘦了。」於夫人拉著我的手,仔細端詳著,淚璉璉地低泣,哎!看樣子還真的是捨不得閨女,到底是親生的啊。唉,只是嫁出去,瘦了一點就哭成這樣,要是知道她的女兒其實已經不在人世,不知道該多傷心啊?
「哪有瘦?娘,你看,我強壯得能上山打虎呢!」我心中惻然,急忙彎起手臂做出健美的標準姿勢,秀出我不多的肌肉。
「這孩子,什麼時候學得淘氣了?」於夫人「撲哧」一聲破啼為笑,嗔怪地橫了我一眼,含淚欣慰地道:「看來咱們綜兒對你很好,你比在家時活潑多了。對吧,飛飛?以後有綜兒照顧你,為娘也就放心了?!」
什麼,放心!你知不知道在你身邊的這個可是個大惡魔!想歸想可是于飛飛卻沒有膽量說出來!
于飛飛?我一愣,笑容怪異地僵在臉上。慢慢地轉頭一瞧――那靜立在門爆俊顏上漾著一抹文雅的淺笑的可不是韓文綜:他什麼時候進來的?媽的,全都是背後靈,走路不帶聲音的!我暗自嘀咕一聲,只得訕訕地收了手,傻笑著矇混過關――糟糕,好象演得太過,不知道於夫人會不會疑心?
「夫人去把那副象牙的棋盤找出來,我要和妹妹好好的下一盤。」於父適時走進來,微笑著道。
「是嗎?好久沒看到老爺有這種興緻了。飛飛,你和爹好久沒見,好好聊著,娘去去就來。」於夫人面有喜色,不疑有他,笑盈盈地走了。
「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你在王爺那活得如魚得水。」於父靜靜地打量了我半天,這才慢慢地開了口――切,說得好象他曾經為我擔育一樣。
我拷,短短几天又是當棄婦,又是當成刺客,又是擅闖書房……這日子數得精彩紛呈,對著那冰塊臉,每天提心弔膽的也叫如魚得水?這「水」那麼好「得」的話,他自己怎麼不去?
「說吧,還有什麼事情要交待?」我懶懶地靠回椅背上,嘲弄地望著他,淡淡地道:「別跟我繞圈子了。」――我可不像母親那麼單純,找棋盤這種小事,完全可以交給小丫頭去做,他叫於夫人去,擺明了是想支開她嘛。
「韓文綜的城府極深,你沒事千萬不要去招惹他。」於父靜靜地瞧了我半天,這才澀然一笑,掉轉頭瞧向窗外,淡淡地警告。
我抱著胸,冷然睇著他――這算什麼?先打一耳光然後再給一塊糖?到底是誰強行把我牽進這事非當中來的?現在來假好心,演出一個友愛的父親形象,他到底想暗示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