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願以史書為記（140）

一言不發地拔下了左肩的箭矢。

一時間，血流如注。

看著都讓人覺得疼，可觀南卻偏偏連眼睛都不曾眨上一下。

那目光還真是淡然地讓人害怕。

鮮血染紅了觀南的手，她的指尖滿是鮮血，可她卻跟個沒事人一般，無視一邊哽咽不已的溫凡。

徑直將那箭矢插入陣法的最中間。

她的指尖抵在上方，鮮血不斷被劍矢吸入，想四處蜿蜒而去。

溫凡捂住了嘴，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看到的一切。

那是一朵血花。

活生生的血花。

委實灼熱了她的眼。

溫凡看向自己的公主，流了那麼多的血，本就虛弱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

眼見著就要搖搖欲墜，可那雙眸子卻亮得出奇。

精神也是這麼些時日里最好的一次了。

溫凡不解，心裡的恐懼壓過了一切。

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要失去她的公主了。

永遠失去。

彷彿就在這一刻，用不了多久。

她就再也瞧不見自己的公主了。

觀南緩緩站了起來，溫和地叮囑著溫凡。

「告訴阿翁和十五叔，觀南不孝，不能侍奉左右了。」

「你們要照顧好自己。」

這個你們說的是溫凡，也是言心，更是宋哲成、南荀之流……

她身邊所存在過的，所有的人。

此時的溫凡早就泣不成聲了。

她固執而又笨拙地想要上前抱住觀南，求她不要離開，卻發現前面跟長了一堵牆一般。

讓她根本動彈不得。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觀南往崖邊靠去。

觀南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再一次說出了那兩句話。

「溫凡，你應該多笑笑的。」

溫凡淚流滿面，心裡疼得不行，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公主。

「公主！」

「不要啊公主！」

觀南微微頷首，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她的私心到底還是將最後一句話留給了她的阿翁。

「本宮到底還是希望阿翁和雍國能夠好好的。」

「記得，把本宮的骨帶回錫山。」

觀南如此囑咐道。

她的聲音淡淡落下，隨風飄散進溫凡的耳里。

再之後，便是她轉身站在了崖邊。

「願以吾身，享天時之利，造人和之福，功德固運，洪福齊天。」

「勝敗將息……」

「陣起。」

淺淺的吟唱，明明是不大不小的聲音，卻詭異地傳進了所有人的耳里。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到了。

包括萬修然和萬筠。

他們的眼裡不約而同地染上驚詫，下一秒就見到觀南孤注一擲地從崖邊跳落。

直直而下，像只斷了線的風箏。

萬修然的心一下子就碎了，那一刻他覺得全世界都失去了聲音，他拼盡全力想要上前，卻發現一切都是徒然。

早就不可挽回了。

然後一切並沒有就此結束。

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兩股白光分別籠在觀南的身子和那崖上的血花法陣上。

不一會兒，便匯聚成了一處，短短几息再次散去。

那時，箭矢倒下。

佳人也只空餘白骨。

對的，白骨。

明明還著著華服，前一秒還是華麗的模樣，下一秒只留下了一具駭人的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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