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抬起頭來

「可別高興那麼早，本宮得先看看他的本事，若是真的略懂音律，那便留在近前伺候，若是欺上瞞下，只為了尋求生路，這樣的人本宮可不敢收。」

「您放心。」

鏡月退出殿內，「劉公公娘娘那邊已經說通了，但若是您尋來的那位沒有點真本事，我得被牽連不說，您也落不著好。」

「您放心就是，那小兔崽子的本事雜家見識過，不然怎麼敢到娘娘面前獻醜呢。」

劉公公早有準備，讓人把那小太監帶進來，三人一同到了娘娘的面前。

江玉婉半倚在美人榻上，長長的裙擺垂下，她近日梳的是高髻，頭髮高高綰起，只臉頰處有碎發垂落，拂過高聳的胸脯。

鎖骨處清晰可見，肌膚雪白無暇。

她正垂眸，伸出一隻柔荑讓新月染蔻丹。

唇不點而朱，眉若遠山黛，最絕的是那雙低垂著的桃花眼，聞聲緩緩抬起眼帘的時候，宛若桃花瀲灧綻放，風華絕代。

美的動人心弦。

「來吧。」朱唇輕啟，吐出的聲音也帶著慵懶的音調，彷彿帶著勾子。

縱然是太監，也忍不住目露驚艷，深深地被震撼，隨後驚醒，垂下頭。

劉公公暗中扭了一把旁邊的小太監，「娘娘讓你去展示呢。」

「是。」

小太監垂下頭，坐到對面的琴后，伸出雙手，緩緩地彈奏起來。

清揚的曲調回蕩，彷彿春雨淅淅瀝瀝，萬物生長，鳥聲清越，在草地上盤旋。

劉公公鬆了一口氣。

江玉婉略顯驚訝，待他一曲畢，起身走到他的面前，這才發現這個小太監看著瘦弱木訥，但身量卻足足比她高出一個頭，只是因為他時常垂頭縮背這才讓人忽略。

眯了眯狹長的桃花眼，江玉婉伸出手挑起那小太監的下巴，「抬起頭來。」

小太監依言抬起頭，眼睛仍不敢看江玉婉，恭順地垂下。

這是一張稱不上出色的臉，皮膚也不白，甚至因為被水燙過，紅腫尚未消散。

江玉婉擰了擰眉，總覺得這小太監的身形說不出的熟悉，仔細端詳，這張臉又有說不出的違和感，彷彿不該這麼普通。

不等江玉婉再仔細看。

小太監被嚇得連忙跪下，「奴才容顏有礙觀瞻，還望娘娘恕罪，但奴才願為娘娘排憂解難。」

江玉婉腦海中的思緒一下子被打亂，「罷了，本宮不是以貌取人的，方才的曲子不錯，留下吧。」

「奴才謝娘娘大恩！」

江玉婉看向劉公公，「這次劉公公辛苦了，鏡月，賞。」

「能為娘娘效勞，是奴才的榮幸。」劉公公接過鏡月遞過來的荷包，真切的笑了，此番也算是在主子面前掛了名。

劉公公退下，江玉婉問那個新來的小太監，「你的名字。」

「奴才發財。」

江玉婉抽了抽嘴角，「這名字未免太俗氣了些，是誰給你取的。」

「回娘娘，是以前的師傅取的名，奴才本名齊川。」

「那你以後也莫要叫什麼發財了，便叫小川吧。」

「謝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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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川退出宮殿，回到分配的小房間收拾東西，他不知想到什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嘖，果真敏感。」

不能讓她發現那日躲進碧衍宮裡窺見她沐浴的是自己。

想著，齊川不動聲色地略微挺直腰身，寬肩細腰，與之前的背影迥乎不同。

霧氣氤氳中，美人艷如妖魅，黑髮雪肩。

「小川，雜家……嗯？小川，你怎麼流鼻血了？」

剛有事進來要吩咐的劉公公一頓。

齊川清了清嗓子，揮散腦海中的畫面，拿張帕子堵住冒血的鼻子，瓮聲瓮氣地開口，「無事，公公還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