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潮

「所以說，你是打算來偷偷用我們實驗室的設備來做檢測嗎？」穿著白色研究服的年輕女子坐在了一張辦公椅上，一邊喝了口咖啡定神。

「是的，為了不引起軒然大波，我絕不敢去醫院檢查，我本來也不是學醫的，萬一有什麼超人類的東西被檢查出來了，恐怕我便再無寧日。」令光說著，把自己的邪靈假面遞給了面前的年輕女子，不爽二字可以說是寫在了他的臉上。

這個身高接近一米八的女子名為淺井千代，遠遠地伸出胳膊接過那張古銅色的面具，小心謹慎地和令光保持著距離。

「雖然我能變成怪物，但你也不用這麼緊張吧，我覺得我生理上還是一個人類。」令光翹著二郎腿，雙手順勢放在了扶手上，儼然像在家裡一樣癱了的樣子。

如果很奇怪這樣的展開，我們不妨把時間倒回一小時前。

一個躡手躡腳的黑影，溜進了羅斯科技公司總部的大樓。

進入實驗室后，剛打開燈，黑影與千代同時尖叫，都被對方嚇了一跳。

「那麼，你這個來公司第一天上班就被開除的傢伙，月目市的研究所實驗室應該不止我們這一個吧？」千代看著手裡的面具，瞥了一眼令光后，自顧自地戴上。

「喂！」令光大叫一聲，可面具已經戴在了千代的臉上。

什麼都沒有發生，面具一如既往地獰笑，似是在嘲笑千代這個舉措的愚蠢。

「因為我剛好來過羅斯工作過來著。」令光很老實地回答，「這裡應該有和醫院什麼差不多的裝置儀器吧，來的路上有看到過。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想先走了，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就是搞清楚怎麼樣可以變回人類的形態，現在我清楚了。」

「喂，所以說，這個面具，是只有你能用嗎？」千代放下了這個面具，「那你一時也不能走。」

「為什麼？」令光看向了千代，咽了口吐沫，「你的眼神看上去要把我切片了似的。」

「你這可是生物學的奇迹啊，在人類的基礎上增添了蝙蝠的特性。雖說我不會把你切片什麼的……而且，你變成這種，鬼面邪靈之後，身體如果出現了什麼問題，或者需要檢查什麼，你會去醫院嗎？」

……

好吧，這話讓令光無法反駁，權衡之下只能妥協。

這是一個難熬的夜晚，走出實驗室時，令光覺得那個女人至少抽了他一升多的血。

只要專註，平復下來心情，變身就能解除，這是他們實驗一晚上之後的結果。

至少不會一直變成這個鬼樣子，令光已經心滿意足了。

「蝙蝠嗎……說起來，面具似乎都是在人類的基礎上增添別的生物的特徵呢。」走在街上的令光心想著，他的肚子突然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宣洩著它的不滿。

「昨晚沒吃東西來著誒……」令光摸了摸肚子，咽了口吐沫，然後從口袋裡取出錢包。

仔細地摸遍了錢包裡面每一角，令光只能承認這個現實。

他口袋裡一分錢都莫得。

是的，令光一直處於堪稱貧困的生活中，常年沒有工作。

並不是說令光個人能力或者在道德方面有什麼問題，而是因為他過強的個性。

因為脾氣過於火爆，一時熱血上頭經常會做出一些極度「糟糕」的事情，然後丟掉工作，包括但不限於，剛入職的第一天因為和前輩意見不合發生了激烈的爭執，頂撞上司，實習律師時聽到檢方的發言一邊喊異議一邊拍桌，因為用力過猛拍爛了法庭的桌子……

都說這種熱血青年經受過社會的毒打就會逐漸平靜下來，但正如用木棒捶打篝火試圖將其撲滅一樣，有時候打著打著會連著棒子一起燒得更旺。

前一天剛被羅斯科技公司炒了，直接原因正是那個淺井千代，因為嚴重懷疑她項目的產品質量，令光去和她理論，因為兩人近似的火爆性格逐漸演變成了爭吵。又因為這個女人是羅斯的首席研究員，於是驚動了更為上層的人，最後一個叫做正木敬介的羅斯科技公司高管，也是其創始人之一，親自宣布把他開除。

「嘛，今天還是得找個工作才行的說……」令光尷尬地撓了撓頭，「不然小櫻就要挨餓了的說……」

「吃飯什麼的都是個問題啊……」令光有些鬱悶，可又能有什麼辦法呢，自己生來就有的，這樣急躁的性格造成了現在這個局面，「有了力量之後問題一個個的接踵而至真是麻煩啊。」

在與此同時，在令光不經意路過的一個黑暗小巷中……

「有了這個，我真的能有極強的力量了嗎？」一個大漢激動地拿著手裡的白色面具，看向面前那個蒙面人。

蒙面人穿著高領黑色風衣，帶著銀灰色的帽子，以及深黑的墨鏡，完全無法辨識他的身高，無法辨識體型，甚至無法辨識性別。

「是的，一滴血，完成血契，你就能得到無窮盡的力量，你不用再受到任何規則的拘束。」蒙面人的聲音無法辨識，不知他用了方式掩蓋，「你什麼代價都不需要付出，只需要戴上面具，盡情的宣洩自己內心的黑暗與慾望，這個世界上，只要力量足夠強大，就可以無視所有的，一切的秩序與規則，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大漢猶豫了一會，還是接過了蒙面人手裡的面具，用虎牙咬破了拇指，隨後將血滴在了面具上面。

鮮血滴在假面上，空白的而沒有表情的假面上，古銅色迅速浸染了整個面具。

面具似是憤怒的猙獰面目，大漢用顫抖著的手緩緩將它拿起。

「這……這就是……」

「你的力量，超越規則與秩序的力量。它是你的了，你可以想怎麼用就怎麼用。」蒙面人微微舉著手臂，「去大鬧一番吧。」

虛幻而又蠱惑性的聲音，在小巷裡若有若無地迴響著。

當他回過神來時，那個蒙面人已經悄然離去，大漢咬了咬牙，收起了面具，轉身走出小巷。

「大鬧一場，然後變得瘋狂，在混沌中進化，邁入不死的世界。」巷口，一個喝著咖啡的人微笑著，細抿了一口咖啡，背著包，在街上散步似的慢走。

【TakeonyourMas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