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哪裡吹來的黃金之風 其一

似乎完全攻擊不到敵人。

即便納蘭迦的航空史密斯一直在「噠噠」攻擊不停，配合著米斯達的超高速子彈，也無法打中對方一次。就在意識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那粉色的身影就好像瞬間平移出去一般，原本彈道上的人消失不見了，轉而出現在另一邊，以緩慢前行的方式逐漸逼近。

「這樣下去怎麼辦？難道要坐以待斃嗎！」

因為不知道敵人會從哪個方向走來，幾人便以背靠背的形式圍成了一個圈。米斯達緊緊握著槍，以替身為眼睛觀察、輔助改變子彈的彈道。但在填充過兩次彈夾后，便沒有再扣動扳機。自己攜帶的彈藥雖然充足，但無效的攻擊越來越多，最後也只會耗光而已。眼下顯然是找到命中的方式，不論以任何形式。

「不可以！」

布加拉提在看似無效的胡亂砸地檔口回應著米斯達，臉上凝重的神色讓人倍感壓力。在對付滑冰小子時使用的陷阱搭建不知對眼前的男人是否有效，準確來講，以對方這類常人無法理解的閃避方式而言，確實讓人感到絕望。但自己在一路上的領悟並不能白費，在喬魯諾追逐那個可以隨意變身的少年時的狀況來看，最後能夠成功抓住對手，依賴的就是先一步的布局。如果喬魯諾沒頭沒腦的在敵人做出動作后追擊，以對方的靈活程度，很難看得到勝算。

算計，終究是以人腦智商，以精神力為基礎的能力加持。只要擁有高於對手一步的算計，幾人也不會像困獸一般形成「我們被一個人包圍」了的荒誕局面。

從最初的幾十米距離，一點點縮短變成三十多米。按理來說，他本可以走得更快一點，將如同刀俎上的魚肉一般的幾人一一殺死，拿到箭，最後達成他骯髒的目的。然而托比歐一直都在緩慢前進，似乎並不急於殺人，而是很享受這份倒數一般的戰鬥。

納蘭迦的攻擊一直沒有間斷過，但此刻看起來尤為無力。他一邊咬著牙嘶吼，一邊被動地用二氧化碳偵查設備追蹤著敵人。

如果是一般人類，二氧化碳的呼出會形成一個模糊的團，在行走中，吸氣時不會釋放，而呼氣時，帶著體溫的濃度變高的二氧化碳便會在地圖上描繪出連續的點，不論敵人行動快或慢，只要有呼吸就會形成。平時，納蘭迦為了尋找敵人的活動規律，會讓「航空史密斯」記錄下短期內呼吸的軌跡，在無法暴露自己的情況下，會靠著運氣的成分賭一把敵人的動向，這個技能也是在福葛的提醒下才開始使用的，且知曉到這被稱之為預判，即便成功幾率只有1%，也有嘗試的價值。

然而面對托比歐時，納蘭迦總覺得精神恍惚。不斷閃走身形的對手原本在一處留下一團二氧化碳的情況下，出現在新的地方時，原本的那團就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一瞬間完全消失。按照之前的估測，托比歐每次呼出的氣團濃度完全變淡大約需要3至4秒，而每隔1.5-2秒，新的氣團就會出現，這是托比歐的呼吸頻率。

「這……這傢伙！好難纏啊！」

納蘭迦繃緊了胳膊，雖然手中握著的小刀並不能作為強有力的武器，可是在面對恐懼時，還是在抓住什麼時感到稍微安心。

「我說啊各位，雖然說起來不是很准，但是這傢伙，幾乎就在一瞬間……在不同的地方，呼吸過好幾次了誒！」

「什麼？！」

其他人聽不太懂，然而露伴明白這一切。他知曉這個男人有削去時間的能力，在最初遇見時就見識過了。

「納蘭迦，你的意思是，他在一瞬間就完成了在多地點呼吸這件事嗎？」

露伴站在納蘭迦的身後，因在被保護的包圍圈內，所以可以更清楚地觀察托比歐。

「沒錯啊！在這裡的人就我們幾個，那個光點就是他呼吸時的顯像，而且還有大小的變化！我不明白啊，這怎麼可能！這傢伙是偷來的時間嗎？為什麼他能在瞬間就做這麼多事！如果是想要解決我們的話，只要再來一段，那可真是完全逃不掉吶啊——」

壓低的聲音也顯得有些亢奮，緊張的賽場上，那不緊不慢又咄咄逼人的步伐像輕輕搖擺前行的惡魔一般，而布加拉提的團隊中，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用替身能力操控時間。

「不對！納蘭迦，他並非是偷來的時間！我曾經認識的一位替身使者，他的能力是將時間靜止，在時停期間他可以自由活動。但是如果這傢伙的替身也是如此，那你只能在時間流動時看到原本呼吸的光團依舊是原本的形狀！他會為這個世界增加軌跡卻不會讓軌跡在時停中流逝！」

露伴大聲喊道，與壓抑聲音的納蘭迦正相反。

「喲吼~你說的沒錯！BOSS的能力可以說是無敵的哦！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再繼續負隅頑抗為妙，畢竟未來就在眼前，BOSS終究會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高處，減少自己的痛苦才是正確的抉擇！」

面露微笑的男人說出這句話時，絲毫沒有任何違和感。他堅信著自己會成功，堅信著BOSS會成為世界的頂點。這份自信來自於自我能力的認知，也許摻雜著崇拜，但眼下的一切都昭示著這並不是誇大其詞。

「對於BOSS,你們也許了解得不夠多。他一開始，就有著成為主宰的命運。雖然我們一體兩生，卻讓我無比崇拜~我多麼希望你們也可以領略老闆的能力以及魅力！真正了解之後，你們絕對會愛上他！然而讓人失望的是，竟然有人選擇了背叛……所以布加拉提，你能告訴我，你背叛的理由嗎？如果你仍舊像以前一樣走在這條路上，與現在而言哪個選擇更加幸福呢？哼……」

逼仄的目光猛地投向布加拉提，此時才暗暗收起替身的他整理了衣服，略作沉思才張口。

「我確實有著不得不打敗BOSS的理由，不過結局對我而言已經無所謂了。當初有人點亮了我的心，那之後就像是祈盼一般，我渴望著其他人的幸福，才以此為目的。」

「那這麼說來，你豈不是在帶著人送死？」

托比歐臉上露出了嘲諷的不屑笑容。

「最後死的是哪邊還不一定！」

兩人在緊迫的氣氛下聊得相當不愉快，布加拉提知道，他那緩慢的步伐，以及還有與自己對話的耐心，明顯來自於沒有將團隊幾人放在眼裡。如今，也許圍繞成一圈自己、喬魯諾、米斯達以及納蘭迦，都不如岸邊露伴更加受重視，畢竟BOSS已經無法攻擊到他了。

敵人輕敵，對自己來說大概是件好事。就在同時，喬魯諾便以手遮掩住嘴，在布加拉提的耳邊嘀咕了一句。

【一共是12秒。】

12秒，這是喬魯諾得到的數據。正如納蘭迦在「航空史密斯」上描繪的圖一般，喬魯諾在最初與布加拉提計劃時便讓那枚胸針附著在上面，在場地被拉鏈如同劃線一般隔成幾塊后，早已躲到托比歐後面的拉鏈上的胸針化成了一隻蟬。

起初，喬魯諾無法確定如何抓取對方發動替身的時機，在藉助一旁納蘭迦不斷掃射出的子彈軌跡里感受著替身發動時，眼前事務的違和感。在確認過大致頻率后，喬魯諾就在托比歐發動替身能力的同時，讓蟬開始一次次以超高速的頻率蛻皮。

一隻蟬一生大概會經歷四至五次的蛻皮，才鑽出地面進行最後的名為「金蟬脫殼」的蛻變成為成蟲。在喬魯諾的調整下，從最初形態開始計算，每蛻皮一次便耗時3秒，最終回過神時，喬魯諾發現原本還是用肉眼都難以捕捉的蟬已經經歷了4次蛻皮，此刻的小傢伙正朝著最後一次的蛻皮努力，而地面上掉落的便是它脫下來的殼，數過就能知道托比歐的替身持續時間，也就是被偷走的時間長度。

「只要……只要能夠抓准12秒……」

「你是想說只要掐准12秒就可以在替身能力停止的一瞬間抓住打敗我的機會嗎？別玩笑了哼！」

托比歐打斷了布加拉提的話，站在了原地。他似乎並不害怕另一邊的眾人對他發動攻擊，畢竟只要意識到危機，他就可以輕鬆發動替身，躲避掉所有的攻擊。

「天真過頭了！如果你以為替身持續的12秒結束后就是我的死期，那可完全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大概這輩子都不會發動替身，畏畏縮縮做上一生的平凡人。高光之後就是懸崖這種事，怎麼能算得上是好事？你不要忘了到現在為止，你們就算是地毯式的攻擊，都還沒沾到我的一點頭髮呢！」

托比歐的口氣越來越冷漠，不知因為什麼，他開始將原本微笑的嘴角撂下，那看似和藹的姿態也轉變得像石頭像鎧甲一般冷冰冰的。

孤獨地站在對立面的托比歐抬起頭，看著正熾烈的陽光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脖子之後又像是感到疲乏一般晃了晃頭，肩膀上下擰動兩下，骨骼舒展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毛骨悚然。

「誠然你們的追求十分偉大，但偉大不代表正確或正義，偉大也催生出迷茫。我與你們不同……」

聲音逐漸低沉下來的托比歐彷彿換了個人，口吻不容反駁，這讓另一邊的眾人感受到了壓力。

「我的理想是我個人的，也是必達的。對於個人而言，正確就是1。但當同行的人多了，每個人只能佔有零點幾，甚至是更少的佔比。當然我對自己的能力擁有著絕對的自信，但……我卻知曉你們並非是絕對的無能。那麼……」

伸手解開了原本綁著自己頭髮的發圈，托比歐在仰頭的瞬間，眾人發覺他的外形有了明顯的變化。那已經不再是托比歐，而是與托比歐一體兩生的另一個靈魂，也正是對決的最終目標，熱情組織的老闆——迪亞波羅。

「就當是我將自己逼上絕路吧！讓我只能在死亡、或以達成1為代價而活下來的抉擇中，沒有任何猶豫的餘地，沒有退路可言！這一戰，若沒有死亡，也就沒有人配得上永生……」

迪亞波羅的額頭上顯現出一張恐怖的緋紅色面容，在滲人眸光支離破碎的輪轉之下，將目光鎖定在一旁觀戰的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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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哈哈我拖了這麼久的決戰！我一邊拿刀子割自己一邊落淚碼字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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