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典刑

宋妤拍了拍手，立刻便有一隊侍女端著色香味俱全地菜肴進入殿內。

三人入座，侍女布菜。

這些精美的食物散發地香味令人食指大動，可看到那些肉食，晴魚立刻苦著一張臉。

宋妤以為這些菜肴不合晴魚口味，便要侍女們重新換一份，卻被晴魚抬手攔住。

「我自小便在天眾寺，平日三餐更是只有素菜，哪裡會吃肉食？

把這些雞鴨魚鵝給兩位將軍好了，我用些素齋便可。」

晴魚剛說完，便看到一對男女從外邊飛至殿門口。

「第三兵冢兵主、第五兵冢兵主來訪！」殿外有人通傳。

「請兩位兵主入殿！」

晴魚起身與兩人迎了出去。

「不用客氣！我們就是來看看你這邊有沒有安定下來，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椒兵主說她的部下發現白翎衛忽然撤離其防區，覺得事有蹊蹺，便擔心第七兵冢這裡有異動，所以冒昧前來，希望晴少主不要怪罪。」說話者正是當日在極淵處等候申屠邊烈的那個白甲男子。

「我們三家歷來互為犄角。白翎衛若是不穩，我們兩家的防線也會出問題，所以彼此間都互相幫襯。」椒兵主和顏悅色，正是當日那名紅甲女子。

「入殿詳說，晚輩正好有事想要向兩位請教！請！」

「晴少主，請！」

兩位兵主分坐左右下首位，又給他們添了菜品與餐具，五人交談甚歡。

「晚輩與兵主師父相識不過一日，兵主師父就把第七兵冢交到我的手上，不知這裡面是何緣由？

畢竟我與兵主師父非親非故，這麼突然，實在是難以想象。」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晴魚腦海之中，苦思冥想卻不得解。

椒兵主看向那男子，說道：「其中緣由還要由皇甫兵主來說。」

晴魚看向皇甫兵主，道：「請皇甫兵主直言。」

「不瞞晴少主，申屠兵主與我父親交好，算是我的長輩。

我皇甫家傳承有天象、風水、地脈等相術，亦有重寶福星多聞塔可觀星斗移轉，曉陰陽禍福。

那日申屠兵主來尋我，希望動用福星多聞塔尋找傳人。

他彼時身上已經帶著傷，再催動福星多聞塔必會傷及根本，我沒有答應。

可他拿出玉龜燭心丹強行燃燒壽元，逼迫我不得不開啟福星多聞塔助他一臂之力。

福星多聞塔發出吉光照見大荒，於夸父山脈見一顆藍色星點以無可匹敵之勢破除星障升入極夜星空。

我以觀星術強行捕獲到一絲虛像，雖然模糊，但以申屠兵主的神念，只需掃一眼便能找到真人。

這才有他駕駛戰艦橫跨萬里尋你之事。」皇甫兵主感慨萬千，易及申屠邊烈的音容笑貌，情緒有些低落。

椒兵主見狀，便接著說道：「申屠兵主一心撲在第七兵冢上，連自己的大事都沒有考慮過，以至於一子半女都未留下。

若不是申屠兵主沒有子嗣，又不曾娶妻，這個少主是玩萬不可能落到你頭上的。

再說那極淵之事。極淵是不周山所有宗門勢力都必須要應對的心腹大患。

極淵遠不止你看到的那一處，還有兩處靠近聞鈴府與星殿，由它們負責鎮壓。

我萬兵冢九家，每家輪流出手清理失鬼，不讓失鬼逃竄為禍不周山，這是祖訓，無人敢違背。

而清理失鬼又分兩種。一種便是常年派駐兵卒看守入口，發現一波清理一波。

這種鎮守方式持續時間一般在一年之久，到了時間自會有第二家接管極淵，這一點至今為止不曾錯過一次。

其二便是深入極淵。擊殺至少一位失鬼王，相當於減少半年鎮守期，擊殺兩位等同節省一年鎮守期。

申屠兵主選擇的便是這一種，以自己與夜鴉衛的犧牲，換取第七兵冢一年內不用再往極淵派遣一兵一卒，一個輪迴便是九年，加上這一年恰好是十年。

這十年就是你必須把握的機會！若是不能藉此機會修養生息，只怕時間一到，他們便會逼著第七兵冢去極淵與失鬼消耗，到了那時，便是我們想幫你都沒有辦法，第二兵主絕不會給我們出手的機會的。」

晴魚看了看兩位兵主，又望了望宋妤與舒嶸，深吸一口氣后忽然問道：「兵主師父是怎麼受的傷？」

椒兵主與皇甫兵主相視一眼，苦笑道：「我們也不清楚！

申屠兵主的實力在九位兵主中也就遜色於第一兵主與第二兵主，被外界譽為萬兵冢第三人，放眼不周山，可以與他一較高下的沒有幾人。

但他至始自終沒有透露傷勢來源，我們開口問過他也避而不答，其中隱情恐怕難以深究。」

晴魚點了點頭，神情有些倦怠。

兩位兵主見他神思不矚，也沒有在這裡耽擱太久，相繼離去。

兵主大殿內，只有晴魚一人望著大殿頂部的飛龍游風圖案發獃。

「為什麼一定是我呢？我一個佛經都記不全的小沙彌能做什麼啊？」

嘀嘀咕咕了許久，晴魚才睡了過去。

……

「明正典刑必然是要讓眾人圍觀才能達到以儆效尤的作用，秘密處決怎麼可能起得到效果？」說這話的是宋妤，她雖是女子，但行事作風卻更似男兒。

舒嶸看向晴魚，見這位少主並沒有任何錶示，只能硬著頭皮道：「話雖如此，可白翎衛中不少人都是熟悉面孔，他們若是被公開處決，不僅容易破壞少陵城團結一致的氛圍，更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閑話。

況且他們的家人即便知道他們犯下的是滔天大罪，卻也不曾想過糾結起來鬧事，可我們一旦把他們拉到大庭廣眾之下，不留一絲顏面，這讓他們的妻兒父母如何作想？

請少主為大局計，莫行人心向背之事！」

舒嶸的話言辭懇懇，確實是說到了晴魚心中。

他本心也不願再造過多殺戮，既然能夠免去部分人死罪，又何必執著於取人性命呢？

「除首惡外，其餘脅從者，有心悔改可免去其死罪貶為隸徒讓他們修繕少陵城，開挖礦山。表現優異者可酌情減輕刑罰許其恢復庶民身份，但不得再入軍籍。

罪大惡極之徒無心悔改之輩賜死，不要行折磨之事，壞我第七兵冢威名。」

「謹遵法旨！」宋妤與舒嶸同時拱手答應。

是日，單橫及其死黨三十六人驗明正身後被梟首，余者免去死罪，但活罪難逃。

雖如此，少陵城居民亦深感少主之寬容大量，歡欣鼓舞者有之，痛哭流涕者亦有之。